我家乖崽竟全是反派
——正是站在茅草屋门边,气得美目圆瞪的池茵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玄的手,竟然就这么直接探进了那十二岁少年的衣领里。
礼义廉耻都被他吃了吗!
对一个孩子竟然都下得去手!
谢玄从小但凡犯错,迎来的都是池茵兰这样的神情,震惊而愤怒地瞪着他,一个眼神便让他哆嗦,甚至偶尔还会用静海宗门规罚一罚他。
“师尊,我……”谢玄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却被池茵兰恨铁不成钢的打断。
她一步步走上前来,眼底的火气喷薄欲出:“本座还想你怎么不知会给我你有孩子的事,原来是养了娈.童,本座教没教过你该洁身自好,绝不能流连烟柳之地?”
“弟子知道,他不是什么娈童,他是我儿子,我们刚刚……”谢玄百口莫辩,支支吾吾地想把手缩回,却不小心把那本春.宫图给带了出来。
下一秒,那春.宫图不偏不倚地落在池茵兰的面前,正正好翻开在那满满当当的交.叠身体上面。
谢玄:……
一瞬间,谢玄和池茵兰都沉默了。
分明刚刚怎么拿也不肯给,这会儿他都快要解释出来了,这本书怎么自己掉下来的?
谢玄甚至怀疑是谢独一自己扔出来想害他,可回头看过去,谢独一面不改色,淡定地整理着衣领,低声道:“结束了?那我去睡觉了。”
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他们开始过什么?
眼看池茵兰脸色愈发沉郁,谢玄急切地喊住他:“站住,小破烂,过来!”
谢独一脚下顿住,他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过,别再这么叫我。”
谢玄猛地伸手把他拉到身边,看向池茵兰,咽了咽口水道:“师尊,这是我大儿子,我刚刚是在教他正确看待男女之事。”他边说着,边用脚小心翼翼地踢开地上那本春.宫图。
这破玩意儿,可把他害惨了。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带给池茵兰的冲击太大,但等她缓过神来,很快便觉出不对劲,她知道以谢玄的相貌,从小就不乏追求者,若是真想,早就养了。
而且她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儿子不会那么畜生,谢玄再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但池茵兰的脸色仍然不大好看,她目光终于挪向了谢玄身前的谢独一身上。
少年皮肤白得透青,一头墨发随意地用银箍箍起来,眼眸低沉像是阴枭的虎,是张一眼看过去便知其危险的相貌。
而且最重要的是……
池茵兰瞳孔微缩,一眼看出他身上缠绕着的魔气,闪身从腰侧拔出佩剑来,声音渐冷:“谢玄,告诉本座,静海宗第三十六条门规是什么?”
谢玄倏然怔住,门规是每个弟子都要熟记于心的必背内容,他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片刻,便立刻回忆起了那第三十六条门规。
然而在他想起时,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脊背发寒,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
完了。
他怎么会把这茬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都怪那破春.宫图!
“师尊,他不是杀人的魔族,他还小……”谢玄想也不想便把谢独一护在了身后。
可他的动作,只让池茵兰更加怒火丛生,她声音略高,火气快要忍耐不住:“我让你背,第三十六条门规,你耳朵聋了?”
谢玄知道再不说出答案,恐怕会更惹怒师尊,只好万分艰难地开口:“凡弟子与魔族勾结者,窝藏魔族者,同罪论处,废去筋脉,逐出师门。”
听他把门规清晰流畅地背出,池茵兰眸光中冷毫无消散,如同飘着一冬的冰雪,声音木然道:“谢玄,你不想做我徒弟,也不想要筋脉了,是么?”
谢玄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下,硬着头皮说道:“弟子绝无此意,但孩子无辜,我已经养了三年,他们都很懂事很听话……”
看到他朝池茵兰下跪,谢独一眼眸微眯,抬眼盯着那气势逼人的池茵兰。
池茵兰也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一个魔族,哪怕是她期待已久的孙子,池茵兰也提不起半分好感,况且这魔族之子还有可能会害死谢玄。
她必须除之不可。
于是,池茵兰冷冽地对视上谢独一的目光,沉声发难道:“你看什么?”
伴随着她冷然的声音,分神期的威压也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朝谢独一袭来,单单绕过了谢玄。
可以想象,这威压足以将一个手无寸铁的魔族狠狠拍在他身后的墙上,五脏肺腑都得被压迫的挪位。
可谢独一静静地立在原地,毫无畏惧似的,只在威压即将触及到他前的那瞬,忽然淡淡开口道:“你就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长老师尊?”
下一刻,恐怖的威压在扑向谢独一的身前戛然而止。
仿佛能凝结出实质的怒气都凝滞半分。
池茵兰怔了怔,浑身威压散去,有些许发懵地说道:“你说什么?”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向谢玄,对方脸色骤然涨红,眼神胡乱地朝周围乱瞥。
谢玄也会偷偷惦念她么。
谢独一顾自坐回小矮凳上,拄着下巴看她道:“他总是提起你,说想让你早早出关,每年还给你备了生辰礼物,可你没有一次从洞府出来。”
话音落下,谢玄起身捂住了谢独一的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弟子不敢谄媚高攀,只是想尽自己一份微薄感恩。”
一个是丹峰长老,一个是资质平庸的炼丹师。
除了幼时相救之恩外,谢玄没有任何可以回报给池茵兰的东西。他费尽千辛万苦炼出来的三品丹,在池茵兰那里根本不够看。
所以谢玄从不敢因此攀附上池茵兰,不敢亲近,不敢得意,也不敢将她当成亲人。
“师尊,这些我早就已经想清楚,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弟子绝不会给师尊粘上污点,事已至此,我会自请下山……”
他垂着头低声诉罪,却被池茵兰突然打断。
“礼物呢?”
她轻声开口。
池茵兰仍板着脸,但那浑身可怖的气势却早已烟消云散,紧攥着佩剑的手也轻轻垂下来。
她没想过谢玄会惦记着她的生辰,每年都期盼着她出关。
白日里谢玄对她不冷不热,敬重万分,池茵兰只以为谢玄长大后与她感情淡漠生分了。
没想到,谢玄还会想着她,还会常常跟自己的孩子提起她。
他会告诉自己捡来的这三个孩子,他们有一个未曾见过面的祖母么?
“礼物在屋里,是这五年里我炼出来的最好的丹药。”谢玄小心翼翼地开口,他看出来池茵兰听到这话明显情绪缓和下来,连忙推了推身边的谢独一,说道,“独一,快去给师祖拿我炼的丹药。”
师,祖?不该叫祖母么?
池茵兰脸上表情又复杂了瞬,见谢独一转身进屋,她冷着脸对谢玄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谢玄心头一跳,连忙道:“师尊,家里实在太小,恐怕不好招待。”
可不能进屋,里面还藏着个小妖怪。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池茵兰嗤笑了声,提剑大步踏进屋子,根本不给谢玄反应的时间。
分神期,方圆百里有什么东西,只要她想,没有她感知不到的。
半晌,池茵兰看着小屋榻上三个齐刷刷朝她看过来的小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妖,一个魔,还有一个是半魔。
池茵兰:……
一屋子五个加起来凑不够三个人类。
“谢玄!!!”她高喊了声。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一个魔族还不够,还要养只妖,养只妖还不够,还要养只半魔。
他是不想活了是吧。
是嫌静海宗罚得不够重,挑断筋脉不够疼是吧!
谢玄听到她的声音便暗道不妙,急切地冲进屋里,护住了三个小崽在身后,道:“师尊,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心思不坏。你教过我万物有灵,大道慈悲,难道就因为他们是魔是妖就该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