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疯批哨兵签订终身契约后
云千仞从来没觉得如此无助过。
布鲁斯见云千仞不说话,以为是刚才亚洛斯挑唆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差,站起身来走到云千仞面前,他说:“云千仞向导,我确实只是A级哨兵,但我是卢修斯将军唯一的儿子,所以新世预言里说的哨兵只能是我!”
云千仞感到费解:“可是亚洛斯哨兵不也是卢修斯将军的儿子吗?”
布鲁斯冷笑:“他不是,他只是个杂种。”
恶毒的语言让云千仞顿了顿。
布鲁斯又说:“我可是立过很多功劳的!等我烙印了你,我会拥有不一样的力量,我将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伟大领袖,带着人类走向胜利。”布鲁斯越说越激动,他仿佛已经看到扬眉吐气的自己站在卢修斯将军的位置,举手投足间一呼百应。
就在这时,布鲁斯看见眼前有一个散发着淡蓝荧光的东西晃过,这让布鲁斯愣了一下。
他定睛细看,发现他和云千仞之间有一只小水母。
布鲁斯错愕地张大嘴:“???”
那只淡蓝荧光水母体态轻盈,就这么收缩又舒展着身子,仿佛在海底畅游般悬浮在空中。
布鲁斯吓得退了半步,他四下环顾,惊讶地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角角落落都是这种淡蓝荧光小水母,就连窗外都有。
如果他打开窗往外望去,会发现整座母塔里外全是这样的水母,让几乎所有人都处在震惊困惑的情绪中。
说是几乎,是因为有一个人并没有感到震惊。
云千仞呆呆地看着眼前悬浮的小小水母,忽然间咧嘴笑出声,明明在笑,他的眼眶却红了,泛起晶莹泪花。
“太好了,是阿洺,阿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哽咽地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捧珍稀宝物般去捧那只小水母,直到这瞬,云千仞才终于从那场漫天风雪的残酷战争中走出来。
就在那只小水母接触到云千仞掌心的那刻,塔内外的水母忽然全部消失,好似刚才那幕只是大家的错觉。
“阿洺?”云千仞慌了神,不管不顾地转身要去找陆洺。
布鲁斯一把拽住云千仞的胳膊:“云千仞向导,你去哪?”
云千仞还没回答,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是坚固的铁门被击穿的声音。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布鲁斯惊慌失措。
此时,门外传来争执声,中尉正气势汹汹地大声警告着谁,让他别靠近。
但不过几秒,门外变得一片安静。
随后云千仞和布鲁斯看见横条形状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下压。
门被推开,陆洺站在门外。
他穿着染着尘和雪的墨黑色军服,血红如玛瑙的眸光流转,最终落在布鲁斯抓住云千仞胳膊的手上。
陆洺缓缓眨了下眼睛,暗如深渊的眸看不出情绪。
“阿洺。”云千仞看着陆洺喜极而泣,声音哽咽。
布鲁斯困惑不已:“这里可是母塔顶层,你一个普通的哨兵,是怎么进来的?”
陆洺微微歪头,看着布鲁斯问:“要烙印的人就是你吗?”
布鲁斯:“?”
布鲁斯:“你说和云千仞向导烙印?当然是我,不是我还有谁,新世预言……”
布鲁斯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陆洺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布鲁斯根本没看清陆洺的行动,只觉得眼前掀起一阵凉飕飕的风,自己拽着云千仞胳膊的手已经落进了陆洺的手里。
布鲁斯愣了愣:“什,什么……”
他的眼里有茫然,那是当人遇见未知力量时总会露出的神色,因为不敢置信。
下一秒,胳膊传来的断骨疼痛让布鲁斯跪地惨叫出声。
陆洺面无表情,目光淡淡,手伸向布鲁斯的喉咙,准备扼住他嘴里发出的吵闹喊叫声。
“阿洺!”云千仞回过神来,连忙抱住陆洺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惊愕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陆洺语气没有起伏:“杀了他。”
云千仞:“不行!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杀人!”
陆洺转头看向云千仞,血红的眸终于能看到情绪,是委屈混着伤心,陆洺问:“为什么哥要和他进行烙印?不是说好要当我一辈子的搭档吗?”
云千仞:“阿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好好谈谈。”
陆洺:“那哥先跟我离开这。”
云千仞:“可是……”
云千仞其实是想问,当下事情闹成这样,他们俩该怎么离开,离开后又能去哪里。
但这个‘可是’一出来,陆洺却以为云千仞不愿跟自己离开。
陆洺当即伸出右手捂住了云千仞的嘴,将他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然后他左手摸进口袋里,拿出一支约手指长的注射器,扎进云千仞手臂里。
云千仞:“唔?!”
云千仞未能做出什么反应,即刻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陆洺将云千仞揽进怀里,打横抱起。
正当陆洺准备离开房间时,门外涌进许多姿态备战手里持枪的哨兵。
为首的哨兵大喊:“放下他!”
陆洺双眸寒意森森,面露不耐烦,心想:吵死了,干脆全杀光吧。
但陆洺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么做,云千仞肯定会不开心的。
陆洺嘟囔:“算了……”
他一脚将躺在一旁抱着手臂疼得直哼哼的布鲁斯踢开,转身大步朝房间的窗户走去。
“停下!”为首哨兵举枪严厉警告,“不然我开枪了!”
陆洺置若罔闻。
哨兵倒数了三下,眼见陆洺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举枪对准陆洺的脑袋,果断射击。
陆洺身子向左移了半步,脑袋一偏,轻松地躲过子弹。
子弹击中他身前的窗户,玻璃碎片四溅,陆洺侧过身子护住怀里的云千仞,以防玻璃碎渣划到云千仞。
他如此从容地躲开近距离的子弹,把在场所有哨兵都看呆了,不由地心想:这个反应速度,S级哨兵吗?
为首哨兵见一枪无果,咬牙再次举枪。
“别开枪!会伤到云千仞向导的!”威严的声音响起,卢修斯将军出现在房间门口——他听说出事后,立刻赶了过来。
这声命令阻止了那名哨兵开枪,竟也让陆洺停下了脚步。
陆洺无意识地牙咬紧,面颊肌肉绷得如铁线,额间青筋暴起。
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才平复了杀意。
然后陆洺侧过身看去,就这样和卢修斯四目相对。
数十年,卢修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将军几乎没有失态的时候。
可就在和陆洺对上目光的那一秒,卢修斯露出了震惊到失色的表情。
行为的因结成了果,在这一刻,被命运塞进卢修斯那张合不拢的嘴巴里。
卢修斯:“……卡尔西法?”
陆洺厌恶地扭回头,抱紧怀里的云千仞,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用肩膀顶开被子弹打破的窗户,迎着寒冷风雪,就这样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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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黄昏。
沉沉暮光从破败的木窗落下,淡淡灰尘在光柱里旋舞,空气中有春季草木干燥的气味。
云千仞觉得头疼不已,胃里翻腾,四肢沉重如灌铅。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南极洲了,还知道陆洺必定不止一次给他打了麻醉药。
正当云千仞难受的时候,有人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陆洺手里拿着一壶热水,喂到云千仞嘴边。
云千仞就着陆洺的手慢慢喝了几口,这才稍稍缓过神来。
云千仞长长吐出一口气,问:“我们这是在哪?”
陆洺乖乖:“九域深林,我以前住的地方。”
云千仞:“我晕了多久?”
陆洺:“一天一夜。”
云千仞微怔,一天一夜?
光是陆洺能将他带出母塔和南极洲,就已经足够让云千仞震惊了,而陆洺竟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