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天道之子很多年
这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身怀绝世的武技的剑客的时候,最先去注意和考虑到的却不是他的技巧与危险性,反而是被他身上的华服和环佩给吸引了目光。
当这个细节发生的时候,事情的结局便已经被注定了。
阿诺德所持有的机甲并没有名字,毕竟虽然是家族特意为他所定制的机甲,但是在阿诺德成长到自己的最巅峰之前,机甲总是会根据他的成长和变化而进行调整和改良。这也就导致了机甲的千变万化,那么在最终的定型之前,似乎也并没有取名的必要。
反正只使用机甲更迭的时候的型号也可以进行指代和称呼。
教学区和种植区之间毕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种植区的人也很难有机会探听到太多的关于商业区或者教学区的、这些并不算非常重要的“小事”。
然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将阿诺德本人的存在放在眼中,所以在这一刻才会招致来这样的后果。
这里并没有能够驾驶机甲的人。
这并不是一件需要感到奇怪的事情,因为能够驾驶机甲的人,都是资质超过了90%的一等公民。
而这样的人,无论他们本人的意愿如何、是否当真心向于驾驶机甲这件事情,都无所谓。因为在主塔的安排下,除了进入军部效力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的其他的选择。
战斗的结果无需多言,因为那是完全一面倒的压制。魅影的妖姬踏着轻盈的有如舞蹈一样的脚步靠近,然而在这舞蹈之下却是一并靠近的可怖的杀机。
用机甲去对付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至于那些枪炮也好,弹药也好,则是全部都被无视掉了。
尽管以常理认知来说,这些武器的确是拥有着可怖的杀伤力,但是对于机甲来说,显然却有些太过于无用了。
因为双方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存在,想要以常规的热武器去对付机甲,就像是螂臂挡车一般的可笑。
庞大的机甲投下来了阴影,而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阴影当中,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招惹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然而很快,另外一种恶意的、隐秘的欣喜又悄然的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就算这样又如何?现在种植区已经被完全的封锁,就算是拥有着机甲和这样的战斗力,也根本没有办法从这里离开。
而只要稍微的操作一下,让一无所知的小少爷感染了那种疾病,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他染上了病,那么就算对方的姓氏是蒂蒙斯,也一样会被主塔归为“抹除”的行列。
这一招借刀杀人其实并没有多么难操作。
他们笃定了阿诺德并不敢真的杀掉他们,因此对于后者的一切提问都闭口不言,颇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意思在其中。
但是这一种笃定很快便被打破了。
因为机甲原本锁定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忽而抬起,像是被什么人吸引了注意力,而那目光却居然是投向他们身后的。
一群人悚然一惊,急忙回头,却发现黑发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的身后,看样子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
但是他根本没有看他们,而是同暗夜妖姬一般的机甲、以及机甲的操作者道:“阿诺德,你就待在机甲里面,不要出来。”
机甲拥有自己的一套内循环的呼吸系统,并不受到外界的影响。
商长殷的身上有因为契约而得到的、来自渡鸦的死亡之气的庇佑,能够将那些病气全部都隔绝在身外,不被感染;但是阿诺德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科学侧的人类,所以还是稍微注意一些为妙。
阿诺德虽然不知道商长殷为什么这样说,但仍旧非常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当离的这样近的时候,就算是基于网络的通讯已经宣告阵亡,也依旧可以进行信息的传输。
阿诺德很快便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在这一片土地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原本就脾气暴躁的小少爷比旁人要更为的火冒三丈。
“他们怎么……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那是骇人听闻的惨案,哪怕阿诺德是最标准不过的边缘区的公民的认知,也依旧会觉得这样对待垃圾区的人,未免也太过分和残忍了一些。
而商长殷已经把之后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全部构想好了。
“你的身后还有来自家族的牵系,那么,你去下面的仓库,从里面将尚还有一息的人挑选出来并且带走。”
阿诺德隐隐觉得商长殷可能要去做一些更了不得的事情,他于是追问:“那么你呢?”
你打算去做什么?
而对方也的确同他扬起笑脸,给出了一个让阿诺德心头一跳的答案。
“我会去D塔,打破主塔的封锁,并且带回来能够帮助他们的、治病的药材。”
第54章 尖晶塔(三十六)
商长殷说的含蓄,但是阿诺德几乎是立刻的就明白了他话语之下那些未尽的含义。
“等等——”因为还记着商长殷先前的要求,所以阿诺德并没有撤去机甲,经过机械的阻隔和传播之后略微有些失真的嗡鸣着响了起来,仅从音量都可以判断声音的主人听上去究竟有多么的愤慨,“你要独自去,不打算带上我?!”
“喂,夏安。”阿诺德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听上去就不是多么的愉快了,“你打算把我排除在外,自己独自一个人去解决这件事情吗?”
“开什么玩笑啊,我不是那种要躲在别人背后等着事情解决的胆小鬼——”
“阿诺德。”然而商长殷却只是念了一声他的名字,话语当中却仿佛是拥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让原本暴躁的小少爷像是脖子上被拴上了项圈和缰绳的家犬一样安静了下去,“你知道,这并不是让你躲避,只是出于最正确的思考与选择。”
“夏安”是来自于垃圾区的、身后孑然无一物的少年。就算是有人真的想要抓着他去搞一波连坐,那拉克家族出什么事情,“夏安”都丝毫不会心疼和在意,甚至还会反过来乐见其成。
可阿诺德不同。
既然享受了来自姓氏的便利,那么就同样的也需要承担这一个姓氏所带来的等同的责任。他在平日行事的时候尽可以随意的飞扬跋扈,但若是这一份行事有可能牵涉到主塔,那么本可以支持他肆意妄为的心思便会在一瞬间反过来化作束缚捆绑的绳索,将他的行为牢牢的限制住。
商长殷主动提出了这样的处理方式,就是不打算眼看着阿诺德非要挣扎着做出什么选择。
“别闹脾气了。”他像是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那样,“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阿诺德。”
阿诺德自然也能够明白他的好意。
尽管他的心头仍旧有着很多的愤愤,但是那些意图的争辩在看到商长殷面上的表情的时候却一瞬间全部都再无法说出口了。否则的话,便会真的显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般的可笑。
“……我知道了。”狼犬最终还是向自己认定的主人低了头。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个人的提议。阿诺德想。
他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朝一日,会有另外的某个人仅仅只是通过语言便能够左右他的言行,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在对方那里的形象有任何的受损。
在双方敲定了之后的安排之后,阿诺德便按照商长殷先前所指明的道路,操纵着机甲向着那原先虽然被精妙的隐藏、但是在商长殷的一番操作之下仍旧是不得不向着外界所袒露出来的通道走了过去。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非常适合阿诺德工作。
一方面,并不需要在明面上抛头露面,自然也不存在被尖晶塔注意到的可能;而另一方面,机甲能够帮助他阻隔疫病的传播和感染,机甲上自带的生命探测仪也可以恰到好处的被用来判别究竟哪些人还拥有着被拯救的可能。
他们在这里分别,至于那些原本属于阿诺德的、如今被机甲给打趴下来了的对手,虽然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但是一个个也被五花大绑还敲晕,像是垃圾一样随意的丢弃堆置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