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邪神如何拯救世界
“原来是这样啊。”
拉斐尔沉默许久。
他想说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保护,还想说这不是什么好做法,只会增加痛苦。
拉斐尔非常在意生死,无比热爱前者,无比敬畏后者。
所以,哪怕想要通过鲜花表明心意,他也没有选大棚里四季常开,随时可以被切下的品种。
被包装好的花是死掉的花,他不喜欢。
这样对待信徒,哪怕是犯了过错的信徒,也让他觉得过于残忍和冷酷。
可许许多多话,在他和戚逐芳目光对视的时候,完全说不出来。
他在青年眼睛里看到自己。
尽管祂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像毫无波澜的古井,但拉斐尔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对方相当在意自己的表现了。
作为神,祂对事物感知的阈值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哪怕只有很小的一丝,哪怕看起来公事公办,拉斐尔也感到开心。
他要怎么拂去这种好意呢?
“我就在本部,不会遇到危险。”
拉斐尔眨眨眼,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应该不需要这种保护。”
尽管在场的另一个人始终一言不发,可饶有兴趣的目光却始终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存在感强烈到根本无法忽视。
“你需要。”戚逐芳坚持道。
绕了那么大个弯子,奈亚不会无的放矢。
“好吧……或许需要。”
祂固执得实在有些可爱,拉斐尔想,没有再坚持,迅速改口,“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他看向唐恬,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个青年的名字,“这位……”
“这位先生。”他歉意地冲唐恬笑了笑,“可以请您也暂时离开一会儿吗?”
唐恬倒是没有被他的笑容晃花眼,他只是对现任雇主的人性化程度吃惊。
拉斐尔面前,这个不可言说的存在温柔耐心极了,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的模样。
唐恬不否认自己的神经和性格,乃至对世界的认知都存在问题。
但这次,他觉得问题绝对不会在自己身上。
勾起嘴角,他对朝自己提出请求的人造人抛了个媚眼,笑容灿烂。
——既然无法直接激怒雇主,那就换个方式好了。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戚逐芳,摇了摇头,神色哀伤。
于是拉斐尔猜想到他身上或许有某种限制,疑惑的目光不自觉看向戚逐芳。
“戚?”
戚逐芳干脆操纵他走出去,同时解除了不能开口的限制。
门外还有一个人造人,唐恬完全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进行搭讪。
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现在没有干扰了。”戚逐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不用担心,外面听不到。”
“是、是啊……”拉斐尔下意识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气氛比其他人在的时候更加让人难以开口了。
甚至一时间忘了坐下。
“我感觉自己有点奇怪。”
反应过来后,他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也坐过去,“特别是面对你的时候。”
“因为你恋慕我。”
戚逐芳想了下,帮他找出原因:“人面对喜爱的对象时,总会有一些不太符合逻辑的举动。”
拉斐尔轻轻笑出声,“你说得对。”
他跟着重复道,“没错,戚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恋慕你。”
“你愿意接受吗?”
“可以允许。”祂这样回答。
在拉斐尔心里,这已经是远超出预计的好答案了。
“我的荣幸。”他说,眼睛几乎弯成一汪新月,“那么,接下来可以谈谈那位先生的问题吗?”
虽然是为了他着想,但把人当成类似防弹衣的物品使用,是非常不人道的。
戚逐芳甚至不用猜,就知道人造人想谈论些什么。
祂硬邦邦道:“不可以,我们可以谈论其他的。”
“那个人为了获得死亡,三番四次挑衅于我,更擅自奉上灵魂。”祂未曾意识到自己正皱着眉,“完全是咎由自取。”
拉斐尔叹了口气,伸出手,将青年有些散乱的刘海朝旁边拨去。
为了让他的动作更方便,戚逐芳干脆偏过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目光里有催促的意思。
拉斐尔心中一动。
他身体微微朝前倾,无比轻柔地吻上微微蹙起的眉,试图将其抚平。
和上次的一触即分不同,他吻得极细,极为小心,像对待花瓣上的晨露。
第97章
“你讨厌他。”
拉斐尔本来就善于感知他人的情绪。
他在意戚逐芳, 心产生了偏移,注意力全部被戚逐芳吸引,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是不喜欢。”戚逐芳纠正。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肌肤上不断传来柔软的触感。
人造人小心翼翼,像是对待华美易碎的珍宝。
和父亲的怜惜宽宥不同;和莎布尼古拉斯的择人而噬不同, 和奈亚的挑逗作弄也不同。
这样的“吻”,戚逐芳是第一次体验。
“要继续吗?”祂问道。
祂不讨厌这种新奇感,甚至主动向拉斐尔发出邀请,鼓励人造人再深入一些。
“你可以对我做人类因为繁殖欲才会做的事。”
拉斐尔的吻顺着鼻梁,蜻蜓点水, 又密密麻麻地一路向下, 最终停在祂的嘴唇处,与之贴合。
人造人闭上眼, 用臂膀环着祂的脖颈,分明是主动的一方,姿态却温驯得仿若献身者。
他没有叩开青年的牙关, 将自己的唇舌挤进去, 侵略祂的口腔内部。
而是轻柔地吻着祂的唇珠, 用自己的嘴唇描摹青年秀气的唇形,最终恋恋不舍地在嘴角处停下。
他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红霞, 呼吸也明显乱掉了。
拉斐尔意识到自己做了非常大胆且逾越的事情。
视线几乎是一碰到青年水润的,明显受过滋养、微微肿起的唇珠, 就触电般逃开,四处游移, 不知如何安放。
“我……”拉斐尔头脑发热,cpu好像已经完全烧掉了,“我开始只是想安慰你, 不想看见你因此皱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亲上去的。
对方好像默许了这样逾越的行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祂的允许。
名为理智的弦好像断了,也好像没断。
拉斐尔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祂的嘴唇,火速移开视线,开始懊恼自己过于突兀的举动。
“我很喜欢。”戚逐芳歪了下脑袋,轻飘飘问道,“不继续吗?”
刚刚那个吻,祂的气息甚至都没有乱。
拉斐尔只是吻了祂而已,没有继续做接下来的步骤,所以,祂对那种“不同”的感受并没有想象中深。
甚至新奇也未达到顶峰。
祂不介意再稍微体验多一点。
“戚,我不应该继续,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候。”
拉斐尔笑了笑。
他眸子里盛着戚逐芳看不懂的东西,“暂且跳过这个话题吧。”
“……好吧。”戚逐芳有些遗憾,捡回了之前谈论的内容,“唐恬,那个人类的名字。”
“他有着非常明显的疾病和缺陷,在人类中也是少数,比较罕见。”
“是天生如此吗?”拉斐尔好奇地朝窗外看去。
那里可以清晰看到两道正在攀谈的人影。
“也不算。”
唐恬在红灯区长大,母亲是妓/女,因为一时的爱恋将他生下,从爱恋中清醒后又对他弃之如履。
双亲未曾教导过他,他也没有上过学,好在他天生就有股小聪明,知道如何养活自己,怎样更好的生存。
唐恬当过乞丐,当过小偷,讹过路边的看起来富有同情心的一切男女老少,在不受任何人期待的情况下长到了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