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失去意识，变成炸开的模糊血肉之前，他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来得及注意到男人带着明显不虞的轻蔑目光。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瞳孔像兽类。
　　他的存在像是被彻底抹消了，不管是那些不着痕迹诱导着客人们堕落的黑山羊教徒还是那些正玩得起劲的男女，谁都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对那团烂肉，甚至是溅到了自己桌子上的血迹视若无睹。
　　“真无聊啊。”
　　奈亚拉托提普如此感慨道。


第70章
　　熟悉的气息一闪即逝, 戚逐芳不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谢远非常信任祂，或者说非常信任祂极高的灵感，“有哪里不对吗？”
　　戚逐芳摇了摇头, 随即神色如常，踏上了台阶, “没什么。”
　　奈亚会在这里很正常，毕竟祂现在正假扮“莎布尼古拉斯”嘛。
　　二楼的拐角处，秦达意和危沂风已经在等着了。
　　一回生二回熟，副校长这次明显放开了不少，至少脸色和情绪都还算正常, 就是手一直下意识往口袋里掏, 明显犯了烟瘾。
　　“我们......”他刚开口，随即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先去房间里说。”
　　他们订的是最普通的情侣间，不是先前的搭讪者提到过的那种主题房，没有任何特殊服务, 除了大床和镜子之类的都是爱心的形状, 房间里处处撒着花瓣外, 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非要说的话，就是情/趣用品可能要更多, 而且更显眼。
　　“这里跟那家夜总会的性质不一样。”秦达意清了清嗓子，“黑山夜月更像是他们内部专用的大本营, 这家酒店则是发展教徒的地方。”
　　“我们偷偷潜入了房间，发现了一些可能用于弱化精神的助兴药物, 以及很多黑山羊密教的标志。”危沂风脸色很冷，“他们在潜移默化地给这里的客人洗脑，等到时机成熟, 再宣扬自己的教义。”
　　“我们也有发现。”戚逐芳简单阻止了下语言，“楼下的休息室，就是他们用来传教的场所。”
　　祂稍微找回了一点刚加入密大不久时，从秦达意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信息的快乐。
　　“嗯？”觉得自己可能白收集线索了的谢远当场愣住，“我以为那个只是用来麻痹客人精神，同时通过熟客宣传，不断扩张新客人的交流场所。”
　　毕竟那个休息室设计得相当舒适，服务贴心，还可以找纵情对象，很容易让人对这里产生好感，然后回去给自己有这方面需求的朋友介绍。
　　“确实是。”
　　戚逐芳没有否认，“但是那里视野很好，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并且只能从里面看见外面。”
　　“......我记得黑山羊密教崇拜月亮。”
　　谢远若有所思道，“而且这家酒店晚上也营业。”
　　“我们遇到的那个搭讪的人也说到了VIP制度。”
　　原来如此，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
　　“......什么搭讪？”秦达意习惯性开口，反应过来后迅速呸了一声，“不对，你们说清楚点。”
　　谢远也差点给他带偏，险些说出了有人想约戚逐芳的八卦。
　　好在他心里装的正事更多，定了下神后，他开始向秦达意和始终把探究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导师解释：“那个休息室实际上是用来约，和进行某种聚会的场所。”
　　至于是什么聚会......不必特地点明。
　　——谁让黑山羊密教的聚会形式只有那一种。
　　“那个聚会，只有进行一定消费，经常光顾，积分达到了某个门槛的忠实顾客才能参加。”
　　多参加几次，可能也就成功加入邪/教，跟着同伴前往其他据点了。
　　根据奈亚之前发过来的信息，黑山羊密教的现任首领就在三楼的某个暗室里，祂刚刚确认了一下，楼上确实有暗室存在。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怎么把秦达意他们引过去，直接逮住首领，结束这次的事件。
　　而房间内的其它三个人还在讨论如何混成VIP，试图以抽丝剥茧的方式找到首领的下落。
　　祂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屋内的装饰，发现人类的想象力虽然贫瘠匮乏，但在涉及到享乐的方面，总是会比其他地方多花不少心思。
　　除了形状很可爱的，旁边还放着所谓的“卵”的做成了触手模样的玩具，还有许多他们认为的，神话生物或者其他生物的等比器官。
　　可真的让他们面对这些，面对眼睛或是牙齿，他们又会很快失去理智，简直就像故事里只会好龙的叶公那样。
　　“......为什么不直接去三楼试试？”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戚逐芳提出自己的意见，“这里有很多普通人，那些信徒但凡还想保留这个据点，就不会大张旗鼓，闹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说不定她是真的想发展我入教。”
　　祂开了个小玩笑，“我感觉去三楼再找找，肯定会有什么收获的。”
　　“但是我们刚刚没有上三楼。”危沂风突然开口解释，“三楼需要出示会员身份，我们只在二楼进行了搜查。”
　　“我或许有办法。”
　　戚逐芳想到之前搭讪自己的人，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对这家酒店三楼的主题非常好奇，但刚刚成为会员，似乎没有资格。
　　祂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因为对方明显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祂的。
　　那边很快就发来了消息，表示可以在楼梯口见。
　　“现在可以了。”戚逐芳异常平静，“至于那个人，上楼之后可以直接打晕，或者我可以尝试催眠他，让他忘记这件事。”
　　秦达意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夸他收集情报，打入敌方内部的效率，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催眠。
　　他发现自己对学生会催眠这件事好像半点都不惊讶。
　　“之前被格里医生催眠过一次，感兴趣就尝试了解了下。”
　　戚逐芳抬眸，又解释了一遍，“我们去三楼入口等着就好。”
　　然后，祂就在楼梯间出看到了伪装成搭讪者的奈亚。
　　戚逐芳：。
　　偏偏奈亚还特别友好地扬了扬手机，“我速度很快吧？”
　　“后面这两位是？”
　　“刚好遇见的，他们也想上去看看。”戚逐芳解释。
　　事到如此，祂只好配合奈亚的演出，“听说我们有人带就跟上来了。”
　　“上面的会比较刺激，可能不太合适......”
　　目光在秦达意和危沂风身上短暂停顿了下，祂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笑容爽朗地搭上了戚逐芳的肩膀，把祂朝自己这边搂，“说起来，你平时会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我家里有个私人影院，有机会的话一起看啊。”
　　“要是跟你的同伴合不来，也可以找我来试试。”
　　祂没有掩饰音量，看起来真的像个热情的，见色起意的搭讪者。
　　这个极为热情，显然是熟客的高个子男人亮出自己的会员卡，也不知道是怎样解释的，总之，服务员放他们这群人上了三楼。
　　他和被搂着的戚逐芳遥遥走在最前面。
　　秦达意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学生男女通吃，只好一个劲地用胳膊肘去捣明显知情的谢远。
　　小动作频频，看得危沂风眼角直抽抽，直接把谢远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都什么年代了。”他刻意不拿正眼去看秦达意，“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受欢迎不是正常？”
　　尽管话是这么说，他却忍不住留意那个看起来有些粗神经的酒店常客，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微妙违和感。
　　走在前面的戚逐芳同样在和奈亚交流。
　　祂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姿势，“那个人类呢？”
　　“你难道会关心他吗？”奈亚反问。
　　“......”
　　戚逐芳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搭讪者的死活和祂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