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真可爱，”他上上下下打量，“可算活过来了，杜若今天都急得直哭。”
    文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也是感慨万千，很多话到了嘴边反而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打量着徐容川，从他身上感到了深邃恐怖的气息。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们两都大变样，”文术感叹，“要不是小旦正好赶上，我估计已经和我的蛇一起喂蚂蚁了。”
    徐旦把他放回《时间简史》面前：“不必谢我，该谢谢山苍。”
    徐容川体贴地把书本整理好：“你看，山苍都替你准备了教科书，要感谢人家就赶紧抓紧时间学习，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文术瞥了一眼那本书，一副想投胎重生的表情，把脸埋进毛巾里，像是要用毛巾勒死自己。聊了片刻，身后传来沙沙的蛇尾游走声，徐容川转过头去，看到沈山苍刚洗完澡，脸色还很苍白，蛇尾已经不再渗血了。
    “感觉怎么样？”徐容川问。
    蛇人的恢复力远超正常人类，沈山苍看起来状态正常，笑了笑，道：“挺好的，这点伤不算什么。徐队，徐副队，大恩不言谢，你们又救了我一次。”
    “不必说这些，”徐旦道，“看，我给你做的饭！你也要多吃点哦。”
    沈山苍再次道谢，接过饭盒，看向埋在毛巾里的文术，平静得一点不像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分娩，开口道：“文队，幼儿时期是对知识接受最快的时期，趁着这个时候要抓紧学习，弥补之前的不足。如果有哪里看不懂，我吃完饭跟你解释。”
    小蛇尾绝望地抽了两下。
    徐容川在旁边憋笑得不行，拉拉徐旦，不再打扰他们两，找个借口离开封印区。
    离开封印区后，徐旦握住哥哥的手，小声道：“我觉得山苍哥变得不一样了。”
    徐容川同感。这次见到沈山苍，他身上冷淡的气质减轻很多，似乎正在从无欲无求的机器人朝有血有肉的真正人类转变。
    他勾起嘴角，道：“也许因为经历了一场生死吧。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第100章 玄学

次日, 队长例会。
    苏冬夏和陈蔹远程接入，其余队长在盘古聚齐。文术坐在婴儿车中，嘴里叼着奶瓶, 被沈山苍推进会议室, 在众人激动地惊叹声开始装模作样，故意奶声奶气道：“叔叔阿姨早上好。”
    和昨天比起来他又长大了不少，看起来有三四岁大了, 扎着马尾，马尾上精致地绑着粉色蝴蝶结, 小肉手上戴了普通人家小宝宝会戴银镯子, 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杜若被他萌得心都化了, 哎哟喊着，把文术从婴儿车里抱起来，低头就要亲他的小脸蛋。文术迅速炸毛，肉手挡住杜若的脸，原形毕露大喊：“放开我,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杜若轻而易举拉开了他的手, 埋进他的又软又香的脸蛋一通狂吸，嘴里发出“真可爱，好可爱, 叔叔亲亲”的奇怪声音。文术脸涨得通红, 疯狂挣扎无果, 最后用蛇尾啪地给了他一下，飞快蹿进沈山苍怀里。
    迷你版桃花眼湿漉漉的, 盯着沈山苍淡定的侧脸：“他亲我, 你都不帮我。”
    沈山苍嘴边带着笑, 摸摸他的头：“乖, 开完会回来背课文。”
    文术：“……”
    他嘟嘟囔囔着抱怨虐待儿童，蛇尾却诚实地缠住沈山苍的手腕不肯放。沈山苍把他拎起来，连奶瓶一起塞进徐旦怀里：“徐队，你们开会吧，我还有几个实验要做，先走了。”
    塞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一屋子队长们，盯着缩水版文术发出嘿嘿的笑声……
    文术：“……等等，我还只是个孩子，你们不要过来啊！！”
    ……
    十分钟后。
    文术两颊通红，精疲力尽，蛇尾像围脖一样围住徐旦的脖子，上半身靠着他的肩头，一边捧着奶瓶喝奶，一边从徐旦身上汲取繁衍的力量。
    会议进入正题。
    杜若打开黑色名录，最上面那两个熟悉的名字被红色的笔打了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几秒才开口：“我们终于等到黑色名录更新的这天。容川在迷雾森林遭遇了厄运之眼和唐苏木埋伏，经历了漫长的拉锯和对抗之后，最终险胜一步，反杀了两名叛徒。从今天开始，我们拥有了新的S+异化物，编号L2-2-03，但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编号，他还有更重要的身份——作为人类，作为超能者，以及作为我们盘古二仓的队长。”
    所有视线都落在徐容川身上。
    更重要的身份……徐容川在这句话中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短短两周之内，他从人类变成怪物，哪怕表现得再自然，在许多不经意的细节处总会感到迷茫和不适应，像是在陆地上生活习惯了的人忽然出了海，脚不着地，心无着落。
    杜若的话如同一个锚，代表着来自昔日伙伴的认可和敬重，把他这条船牢牢勾在岸边，不至于被大海冲垮。
    徐容川看向同伴们。
    一板一眼的白玄明难得激动，大约回忆起了那场惨烈的混沌之战，眼睛里微带水光：“容川哥，你替我们讨回了一笔沉重的血债。”
    林半夏脸上带着深深的欣慰和骄傲，从旁边伸出手来，用力揉乱他的头发：“我就知道你可以。”
    苏冬夏和陈蔹远程接入，在视频里开玩笑地讨论当徐旦的眷者好、还是当容川的眷者好。
    文术伸出小短手，抱住徐容川的脖子，跟以前一样调戏他：“不愧是我一直以来最看好的男人。”
    徐旦立刻把文术拽回身边，不准他抱。大家都在笑，杜若站在最前面，很温柔地看着徐容川。
    没有人觉得他变成了怪物，在他们眼中，神嗣只是他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标签，在这个标签之外，还有更生动、更重要的东西构成徐容川这个人的基石。
    他飘了许久的心在熟悉的说笑声中一点点落回实处，体内的力量再次产生微妙改变。
    在他对人类身份的确认和肯定之中，出乎意料的，他感到自己的神格得到了加强……
    徐容川轻轻吸气，心中感慨无数，但身边坐着的都是数次生死之交的同伴，他最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任何煽情或者自夸的话，道：“谢谢。”
    杜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今天中午，我们组织了一个简单的追悼活动，午饭后大家会一起前往盘古后的墓地，追悼在混沌之战中牺牲的同事们。”
    众人点头。
    聊完这个话题，杜若切换资料，神色严肃起来，给他们展示了六份非常简单的档案信息。
    到了今天会议的重点。
    “接下来，我们需要聊点严肃的东西了。”杜若将资料放大，投影在最前方。
    六份档案对应六位超能者，有三份上面打着问号，另外三份也简单到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和不超过半页的基础描述。
    “如你们所知，母神任务之后，世界的形势变得明朗了起来。厄运之眼陨落，宇宙母神是个巨大的骗局，我们将远比想象更早地面对A国这个庞然大物。”
    “在容川失踪的两周里，我们对A国的超能组织进行了深入调查。A国在信息保密上有一套非常独特的体系，他们的电脑使用自制的系统，并且自创了无法被理解的C语言来编写程序，哪怕是我们最顶级的黑客也无法破解其中的逻辑，甚至在研究两天之后出现了污染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