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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神明情绪
　　祁白川宣布完事情, 还想继续折腾，忽然发现神兽突然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想要休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祁白川立刻不放心，连忙去了区域头领隆飞昂的住处, 让刚刚赶回来的隆飞昂提供休息之地。
　　神兽自行寻个位置做出了入睡的姿势。祁白川守在旁边，开始摆弄起终端。显然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在他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将三伯的传媒公司发来的讯息截图发回去后, 祁乌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至少原本气焰嚣张, 没事就出言贬低冰原星和祁白川的他, 安静了好几天。
　　要知道那可是祁乌，他要是沉得住气, 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德行。
　　估计是气炸了, 然后又怀疑人生, 变得谁也不信，只看眼前了吧。
　　祁乌大概不会知道，“孤僻”和“特立独行”有个好处, 就是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突然消失或者突然出现, 都没人会注意。
　　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观察四周的动静, 是他的一点小兴趣。
　　在外人看来，祁白川的生活非常简单枯燥, 没有趣味。但是在祁白川看来，自己的日程还是排得挺满的。
　　玩游戏, 搞创业, 观察环境, 观察人，观察一切有趣的事物。
　　当你成为了环境里一颗不起眼的石子，那你知道的消息就会特别多。但你介于“有用”和“没用”之间，你能得到的情报也很多。
　　所以祁白川很清楚，在人际交往之中，被看穿行为模式，是最致命的自杀行为。
　　贪财，好色，古板，正直，善妒……
　　有时候事情很简单，就像是要设计一个嘴馋的人，只需要在他爱吃的美食里涂毒，设计一个贪财的人，便是让他以为有小本万利的生意，针对一个正直的人，便是拉下神坛，百口莫辩……
　　而祁乌的行为模式，就是自卑又自傲。
　　他自视甚高，过往的生活塑造了他“我不是一般人”的认知，但是来到首都星后，见证了外界繁华的他，不免对冰原星这个偏僻故乡心生嫌弃；然而学校是个象牙塔，出身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于是他能够靠银发与过人体质，成为校园男神。
　　但他的内心，又对身边人的家境十分羡慕，特别是那种出生在首都星，享受荣华富贵的人。
　　比如自己。
　　祁乌和他的一干小跟班敌视自己，这件事本就是祁白川意料中的事。
　　祁家有钱，但底蕴不足；他是祁家备受瞩目的小少爷，但是父母双亡没有实权；他物质生活没问题，但家族内除此以外的关系很有限。
　　一颗硕大的软柿子，捏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这便是祁乌对自己的看法。
　　被针对被奚落被嘲讽，在祁白川看来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考验。等毕业了，他的流浪计划就启动了，到那时什么祁乌不祁乌的，都与他无关了。
　　谁能想到后续他们两人的命运竟然纠缠在了一起。
　　哈哈，可真有趣。
　　祁乌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祁白川想了想，没让大乔去搭把手。
　　他想看看祁乌靠他自己，能给三伯捅多大的篓子。突破口打开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难了。
　　另一边，神兽摆出了睡觉的姿态后，神殿的神像前，泛着金光的人影现身了。
　　有些事情，他要和这个老人说清楚，毕竟看样子，这个老人对于祁白川还有用。
　　“我尊重的是他自己的选择，何来独占之说。”
　　神明突然现身，老人惊了——以前一年到头神明都未必出现一次，现在怎么三天两头就出现！
　　他连忙跪了下来，道，“那如何解释他的戒指！”
　　“戒指？”神明思考了一下给予祁白川的那个信物，“戒指有什么问题？那是给予他的信物，让他能够收回冰原星住民身上的加护，进行处刑。”
　　“可是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神明大人，难道您是希望那孩子终身都要留在神庙里吗？”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至少神明本人觉得很不错。
　　“神明大人，戴在无名指的戒指，是婚约啊！”老人一脸沉重地道，“您难道不明白这种事情吗？”
　　无名指的戒指是婚约？
　　说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来着？
　　神明虽然活了很长的时间，但大半是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他对于冰原星住民在想什么也是不关注的，毕竟只是责任。
　　至于“婚戒”和“无名指”……
　　这么多年，他见证了冰原星住民无数次按需改传统，他要真的把这些传统放在心上那才古怪。在神明大人看来，搞不好某任神官一声令下，婚戒得戴在食指上。
　　“传统”是一种人类之间的约定俗成，对于神明来说具体如何没那么重要。
　　“那又如何？”
　　婚约二字，确实让神明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但是先不说祁白川早就提过有关的话题。就算祁白川没说，按照自己对祁白川的了解，他把戒指戴在那个位置上，绝对是觉得帅！
　　他就是这么个人！
　　“神明大人，那个孩子为了冰原星十分努力，这点我也看得出来。”老人叹了口气，“请至少……赐予他一点自由吧。”
　　这是一位老者对孙辈的未来产生的担忧。
　　自由？
　　神明轻哼一声，“你知道他过往的生活吗？”
　　“这……听说是被抱错了，去了首都星祁家，生活过得不错。”
　　这是外人能查到的情报。
　　在旁人看来，祁白川当了二十多年的豪门少爷，又回到这偏僻星球干事业，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但，神明一直陪伴着祁白川，观察着祁白川。虽然祁白川从未提起过往的生活，但那份烙印太过明显。
　　“他过去的日子非常痛苦。”神明冷冷地道，“他在来冰原星之前，就是这般性格和姿态。看似胡言乱语，实则深思熟虑，谨小慎微。若他之前的生活十分幸福，不可能有这种危险环境下养出来的本能。”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一度求死，不是因为冰原星的环境，而是他希望死亡能让他安息，让他的负罪感消散。”
　　“你身为他的长辈，没有参与他的过去，没有了解他的现在，不与他交流，明白他为何做出那些选择，现在却来找我，让我放他自由？”
　　神明并没有看在他是前任神官的份上对他留情，因为这并不能掩盖他的荒唐行为。
　　“他主动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我只是在支持他的想法和计划。至于戒指一事，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问他为什么戴在那个位置？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何要做出那些选择？若你只能看到他表面的行动，那我只能说，坐好你的校长之位，其余的身份，你迟到了，便不必有了。”
　　他来到神像脚下的位置，抚摸了一下那些精美的石雕，“你甚至不如冰原星的住民了解他，他要的不是自由。”
　　陪伴，真情。
　　这些老套的字眼，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
　　康昭来送数据，顺便照顾双胞胎的时候，祁白川会经常旁观——一反常态不说话，不凸显自己的存在感。那一刻的祁白川，就是个安静的“观察者”。
　　祁白川已经充分做到了让冰原星住民拥戴他这件事。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在神官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要做出欢迎的姿态。
　　初来乍到的老人，没资格倚老卖老！
　　老人被神明说了一通，显得有些茫然。等渐渐理解了话中含义后，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痛苦之色。
　　是啊，他并没有参与神官的人生，又有什么资格去恳求呢？
　　自己让神庙放他自由，却没有想过那可能是孙子自己的选择。
　　不过是自我感动，想要让自己显得有点存在感，至少为这个人做过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