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 下
渐渐地,连陆惟秋也隐约听说了一些有关林逾的传闻。
人们说他缺乏常识,对于很多日常的科技用品都非常陌生,甚至对机械人的口头命令都不了解;
人们说他孤僻木讷,几乎除了克洛维斯,林逾从不会回应任何人的言语;
总之,大家很快就对林逾失去了兴趣。
虽然长得实在漂亮,但在座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没有人会为了一点好奇或者对林逾外表的喜欢,就舍下面子一味迁就一个眼里容不下自己的人。
“幸好他没分来我们A班,不然活脱脱就是第二个陆……”
同学压低声音,眼神止不住往陆惟秋的方向瞟:“反正,这种大佛我们供一个就够了,那位还是让冯·维尔自己供吧。”
“冯·维尔怎么就这么稀罕那个人?”
“谁知道呢,我也觉得奇怪。虽然也听说他俩好像是福利院的朋友,可冯·维尔性格可不像他……和那个谁一样闷。”
“就因为以前认识,就这么给他擦屁股?我听说冯·维尔为了他都拒绝好几次游会了,社团不少人都有情绪。”
陆惟秋难得没有准时离开教室,他刻意磨蹭了一会儿,决定把这些闲话听完。
但议论中的两人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其中一个拼命“嘘”了一阵,陆惟秋疑心是自己偷听被他们发觉,正想着立刻离场以免尴尬。
然而当他站起来,目光却撞上了教室门口孤零零站着的林逾。
他的身边难得不见克洛维斯,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肤光胜雪、眼若点漆。
林逾站在那里,缓慢地开口:“你们是小云……克洛维斯的社团同学吗?”
刚才议论的二人无法躲避,只能别开眼神抬头,假装无事发生:“啊,是,林逾同学有事吗?”
“克洛维斯以前经常去社团吗?”
“是啊,你转学过来之前,他每天放学都去社团训练,他可是我们射击社的扛把子。不过现在你来了,他要陪你回家,就没怎么到过社团了。”
“……”林逾点点头,“我知道了。”
“诶——”其中一人叫住林逾,或许是真心为克洛维斯担忧,他迟疑几秒,还是诚恳地道,“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夏季赛马上要开始了,你能不能劝劝冯·维尔,还是别太荒废训练……”
林逾垂了垂眼,眼睫藏住他眸中全部的情绪。又过数秒,林逾反问:“比赛很重要吗?”
“冯·维尔喜欢射击的啊,而且我们还有团体赛,要是他发挥失常,我们整个社团就都——”
“你们不能换人吗?”
“哈?难道就为了陪你下学,你要让冯·维尔退出社团不成?”
“所以是非他不可了?”
林逾的情绪实在是太寡淡了,寡淡到旁观的人都会觉得火大。
他的言行里看不出半点对夏季赛的重视,也看不出半点对克洛维斯爱好的尊重,好像在他眼中,克洛维斯生来就该是他的所有物,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似的。
“你有病吧?!”
陆惟秋蓦地望了过去,说话的人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咬咬牙,努力把情绪压下:“算了,我不跟你说,你又不懂射击。冯·维尔和我们都为夏季赛准备了一年之久,我们一直都风雨无阻,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这个新来的能懂什么。”
林逾的眼神遽然凌厉,在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打算离开教室的同时,他移步彻底挡住了教室门,单手拉住门把。
那双眼睛和它的主人一样透着阴森森的寒气,林逾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但在他继续解释之前,克洛维斯的呼唤先一步响起:“小鱼!我就是去办公室念个检讨的功夫,你居然跑A班来了!”
林逾的气压一瞬间收敛,他松开手,转回头去,又恢复了平日柔柔弱弱的状态。
眼见克洛维斯快步过来,林逾的面上竟然浮出一丝笑意:“快期末了,我想借一下笔记。”
克洛维斯说:“你借我的呗。”
林逾便笑盈盈看他,也不说话。
克洛维斯自己也知道林逾在笑什么,只好啧一声:“我也不是完全不做笔记啊,顶多是比A班的尖子生差点……诶,这不是塞西尔吗,正好把你笔记借我们看看。”
塞西尔正是先前和林逾起了争执的同学,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移一阵,似乎不理解林逾为什么撒谎,但又主动维护了林逾的谎言。
毕竟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让克洛维斯知道,克洛维斯也多半是向着林逾那边。
“要借笔记可以,马上夏季赛了,你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回社团训练。”
克洛维斯的表情变了变:“我都说好跟林逾回家了。”
“等夏季赛结束随便你们怎么回。”
“我自己在家会练习的,反正我不训练你们也追不上我。”
“……那我笔记就不借了。”
克洛维斯果然左右为难,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其他眼熟的朋友。
但大家都是同社团的人,也都一样希望他参加训练,即使被克洛维斯这样看着,也只能纷纷避开眼神。
陆惟秋适时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我借。”
林逾和克洛维斯同时看向他,林逾自然对他一无所知,克洛维斯倒是有所耳闻:“啊,陆第一!”
忽视了“陆第一”这个土土的绰号,陆惟秋面无表情问:“要哪些科目?我发邮件给你们。”
“全部。”林逾道。
克洛维斯有些不安:“距离考试没几天了,要不然侧重抓几门就好?”
陆惟秋则点点头:“知道了。”
他再次看向林逾脖子上的绷带。
不用问,他也知道绷带下藏着什么。
林逾和克洛维斯共同的秘密——也是他的秘密。而他很可能还掌握着这两人都不知情的,更关键的情报。
应该现在就告诉林逾吗?
告诉林逾的话,他的压力能有所减轻吗?
陆惟秋沉默地拿上背包,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鼓起勇气直视林逾的眼睛。
他匆匆和林逾擦肩而过,克洛维斯在身后大叫:“陆第一,千万别忘了说好的笔记啊!不发我也行,林逾可不能不发,他很爱学习的!”
第二天,克洛维斯还是出现在社团的训练场上。
据说是因为林逾背着他报名了另一个社团,放学后社团里有读书活动,要在学校多留一会儿。
但陆惟秋特意绕过一次远路去看社团部的教室。
林逾社团所属的教室的确亮着灯,但怎么看,教室里都只有林逾一个人而已。
他每天都在这里坐到夜晚,坐到克洛维斯结束训练,再和克洛维斯一起回家。
……就这么离不得别人吗?
陆惟秋无法理解。
又过一段时日,期末成绩和社团夏季赛的结果一起传回学校。
第一中学的射击社毋庸置疑拿下团队金奖,克洛维斯更是以动态靶连续十环的佳绩力压传说中的九皇子,摘得单人桂冠。
这年,林逾的成绩排在全段第73名——同段500人有余,林逾的成绩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沦落去E班的人。
克洛维斯还是会去社团,林逾也照常在空教室里自习。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陆惟秋走向了那间教室,短暂的敲门后,他和林逾对上视线。
“考得太差了。”陆惟秋说。
林逾毫无表情地看他,好像他说的全部都和自己无关。
“对克洛维斯·冯·维尔来说,你比社团的人更重要。但是,他还有一个哥哥,那个人也比社团更重要。”
林逾翻书的手顿了顿,随后吐出一串名字:“艾利亚斯·冯·维尔,小云经常说他。”
“艾利亚斯中学时从来没有退出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