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修机械美人
但也许,恶鬼都未必会比这一家人更恐怖。
随着哀乐曲调连连高潮,还在思考那些杂乱的线索的玩家们,渐渐意识到一个正在逼近的可怖事实。
这首曲子就快要结束了,谁又能知道曲子结束后,又将迎来什么呢?
“将他们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用正确的方式。”
终于,在哀乐奏至尾声时,E先生才带着一个恶劣的笑容,说出了最后的要求。
“这是什么意思?!”黄小伟厥过去又醒过来,这会险些又昏过去。
“正确的——到他们真正死的地方,然后杀了他们?”宋承业胡乱抓着自己身前的佛珠,慌不择言地喊“阿门”。
“可他们说得那么乱,我们怎么知道谁说得对啊!”
哀乐的调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而他们眼前的蜡人们,也像是被溶尸了般,大量的蜡油如水一样滑下,腐败的皮肉再裹不住骨骼,失去了人形。
年奕绝望地喊着:“别说真假了,我现在连他们说了什么都忘干净了!”
年薇像要挥弃所有的干扰般,全心回忆着自己面前三女儿的全部信息。
只有简旭,这时再顾不上任何嫌隙,看着银珀向纪铎大喊:“他呢!他还没推导出答案吗?”
第18章 谋杀博物馆十七
但这一次,银珀则完全不见了之前在图书室时的反应,反而有些困惑的歪着头,皱着眉,苦恼地浸入到沉思中。
纪铎看着他这模样,毫不意外地按住自己的头,一面飞速思考着,一面尽可能耐心地嘱咐着:“宝贝,别着急。”
“你不用想这个!”
简旭注意到银珀的反应一愣,他想要跟纪铎对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音乐彻底停了下来,所有的蜡人蜡油几乎已经化光了,只留下最后薄薄的一层,包裹着头颅与骨架。
而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原来在那层尸蜡组成的皮肤与肌肉下,所覆盖的并不是真正人类的骨骼,而是由生锈的钢铁所拼接成的机械。
就是这些机械,将碎裂成无数块的真骨头聚合起来,勉强保持住人形,随着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伴着铁锈簌簌掉落。
纪铎的眼眸中,暗光一闪而过,但很快整个宴会厅都陷入了混乱与恐慌,那些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机械骨架,开始攻击自己的舞伴!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更不敢私自逃离宴会厅,只能狼独地躲避,唯一暂时没有危险,抱着E先生遗像的纪铎,大声对银珀喊道:“银珀,简化重复所有的条件!”
作为银珀的制造者,纪铎最为清楚,虽然他有着强大的信息获取与存储能力,却意外地并不擅长分析数据,逻辑思维不像是智能系统,反而更像是普通的人类。
银珀应付着面前,不断攻击着他的长子,眼眸中闪过银色的数据,执行着纪铎的指令。
“前妻说她……”
银珀的声音回荡在混乱的大厅中。
纪铎来不及再多想了,抓住了其中一种情况假设道:“如果E先生最爱的妻子是他的前妻——那么前妻说的是真话,她被毒死在宴会厅里!并且在花园里淹死了继妻!”
简旭面前的小女儿,此时骨骼骤然拉长,纤细到恐怖的四肢却异常弹软,夹着他的身体,一次次想要卷入嘎吱作响的齿轮中。
“如果他最爱是二老婆呢?!”
“闭嘴,来不及想了!”纪铎喝止着他,继续推算:“子女不杀母亲,所以三女儿说的是假话!”
“继妻是被淹死的,不是被捂死的,所以她说的是假话!”
“小女儿说的是真的,她摔死在楼梯,次子被捅死在书房。”
大概因为前妻就在自己死亡之地的缘故,她对于年奕、甚至对于所有人的攻击都异常猛烈。
她身上的蜡油皮肤虽然已经剥落了,但身上那条黑纱长裙却越来越长,如冥河水母飘扬的触手,在整个宴厅中蔓延浮动,而所有被这黑纱触及到的玩家,都会被它紧紧地缠住,极难挣脱,越来越紧仿佛要拉入暗海中。
已经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纪铎大喊着:“跑!”
“跑去他们各自死亡的地方!”
“剩下的信息自己分析!”
黄小伟急了,惨叫着:“可我还——”
但前妻周遭的黑纱涌动得更为凶猛,对玩家的攻击几乎没有间隙,纪铎再次大声喝道:“跑!”
这时候其实已经有些迟了,前妻身上的黑纱已经蔓延到了宴厅的门口,阻碍了玩家们出逃的道路。
而唯一一个,因为手捧着E先生的遗像,而没有受到攻击的人,纪铎在此时就显得尤为重要。
纪铎不顾E先生的交谈,将他粗暴地夹在胳膊底下,另一只机械臂上,臂骨裂开划出了锋利的刀刃。
耳畔都是玩家们的惊呼声,而前妻的身影已经完全隐藏起来。
但纪铎的目的却并不在此,他身姿矫健地,穿过重重叠叠翻涌着的黑纱,一手割裂开前方的黑纱,冲向来到了宴会厅的入口处,
大开大合地集中清理起这边的黑纱。
刀刀划破丝绸的声音,牙酸又刺耳,有意识到情况的玩家也都竭力地,一边与黑纱拉扯,一边躲避自己的舞伴,向着门口移动。
年奕是前妻最猛烈攻击的对象,他这会已经狼狈地躲到了长餐桌下,不断有黑纱缠住他的手脚,想要将他拖出来,他只能死死抓住桌腿,顽强抵抗挣扎着。
可就在他闭着眼睛,狠狠扯下一条面前的黑纱,却觉得周遭诡异地安静了一刹。正当他想要喘息几下时,却发觉自己的肩上一沉,紧接着什么东西粘腻又冰凉地贴到了他的脸上。
年奕的惊叫声都还没叫出口,就感觉相反的方向被人大力一拉,他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却是年薇用椅子引开自己面前的黑纱,将他大力拖了出来。
“姐——”年奕哽咽地喊着,年薇却无心安慰他了,只拉着他的手:“走!”
年奕赶紧跟上她的脚步,可身后涌动的黑纱拉开,又露出了前妻缺了半个头盖骨露着满口森森锈牙。
年薇心里也慌乱一瞬,但很快她就看到银色的身影一现——银珀手中的刃在前妻头骨上划出火花,可惜还是被她逃掉了。
“快走!”年薇见状,立刻要拉年夹继续向门口逃,可却听到了银珀冷冷的声音。
“他不能走。”
“你说什么——”年奕刚刚松了吃,这会心肝又吓得颤起来。
“哥哥说了,要去舞伴的死亡之地。”银珀又转身,抬起笼罩在纪铎大衣下的残臂,割裂一大团黑绸。
“可他根本打不过前妻。”一向冷静的年薇也有些急了,而这时追逐着她的三女儿也即将赶来。
银珀生硬地就像完全没有人类的温度,毫无商量的余地重复着:“那也不能走。”
为了完成纪铎的任务,他不会跟任何人讲情面,哥哥所说的话优先于一切。
但银珀在地上一个灵敏地翻身,手中的刃如鬼魅般从后方刺向追逐他而来的长子,冰冷的眼眸中映出了年奕的狼狈。
人类是那样的脆弱,但可惜哥哥似乎需要他们……
这个念头在银珀的脑海中划过,他转身又跃到年奕的面前,对年薇说:“你走吧,这里交给我。”
尽管银珀口中说着保护的话语,但年薇却意识到他的淡漠。
她恍然明白,眼前的“人”美丽又强大,但绝不是属于自己的同类。此刻他提供的所有帮助,仅仅是因为,他们与那个叫纪铎的男人的临时同阵营而已。
正在银珀一手抓紧年奕,准备同时迎接前妻与长子的缠斗时,又是一把刀破开黑纱的声音,他从身后被人抱举了起来。
但银珀却并没有反抗,反而靠在那人的肩上猛地向后倒悬,利索地又一次刺中了黑纱后的前妻。
“我还当你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在这里被拖住了。”纪铎结实的手臂肌肉绷紧,支撑住银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