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看见了我的尾巴
有狼尾作证,洞室还眼熟,然而无人回应,池焕苏猜测着师兄是否还在生气,又或者在小师弟那里忙着。
不论如何,知晓自己大概率是在师兄的宅院里,池焕苏安心了许多。
唯一担忧的只有四师妹那里。
洞内应当设置了禁制,识海也望不到外面,然而细细倾听,却能够用耳朵听见声音,只是灵力无法穿透洞穴抵达外侧。他猜测是用了某些阵法隔绝了灵力,如此一来,里侧无法窥探外侧,外侧也无法窥探内部。
池焕苏心中苦笑,师兄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也不知道是准备在这里将他放上多久了。
好在池焕苏看得开,师兄不来,他权当在给他时间修养了。
阖上眼睛依靠在床榻上,池焕苏在疲惫中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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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许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败在宗门内的师弟手中,正如唐青幸永远也不曾想过,有一天手中的剑会刺穿师姐的胸膛。
他瞪大了眼睛,如他一般惊讶的,还有燕明煦。
燕明煦惊慌地后退,收回刚甩出符纸的手,看向乐知许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慌张:“大师姐……”
这一声终于让唐青幸反应过来,顾不上男女大方,他上前着急地想帮师姐捂住伤口,然而乐知许退开了。
乐知许望着眼前两个失了魂一般的小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第一次,她在失去了萧若今之后这样开怀大笑。
“真好。”乐知许说,“都是很厉害的师弟嘛,以后师兄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了,帮我照顾好小师妹。”
“师姐你不要说傻话!”唐青幸咬牙,他从灵囊里搜出来治伤的宝物,走上前去。
然而乐知许又退了一步。
这一步走得让唐青幸心慌,他着急地看向自家师姐,说:“师姐,你不要胡闹了,快治伤好吗?师兄和师弟还等你回宗,师门不能缺少你的。”
唐青幸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他抬起头,在乐知许的眼睛里看见了诀别,这更让他忍不住害怕。
“够了。”乐知许轻咳一声,声音微弱下去,她难得用温和的语气说,“就到这里吧,师弟。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走出去过,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我一定过不去那入仙门的大劫,然而这登天之道并不是谁都想去的。反正早早也知道结局,现在我也不过是提早走上我给自己安排的路。”
“还来得及……”唐青幸握着剑的手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下手这么重。
鲜血染红女子的衣裳,红得刺眼,如噩梦一般。唐青幸只是看着便觉得身体发冷,从外部冷到心里。不知道当初看见萧家处处鲜血的师姐又是什么心情,只要想到这里,唐青幸的内心就被巨大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
“来不及了。”乐知许眉眼舒展,即便是生死之际,她也表现得十分坦然,“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乐知许低头看看唐青幸手中的剑,眸中闪过赞赏,“我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定得有人逼你,才能在绝地反击中领悟自己的道。现在你找到自己的道了吧。”
“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唐青幸气得咬牙,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扶住自家师姐,几乎用了半强 迫的方法想要带乐知许回去。
这个时候乐知许也没反抗,她只是微笑着,眼神渐渐空茫,她望向前方,目光柔和,好似前面有想要见到的人。
“糟了,没有别的保命的东西了。”燕明煦着急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其他宝贝了,所有他手中能拿来救命的,都已经交给唐青幸,再由唐青幸半逼着让乐知许服下。
然而药物进了身体,好似消失了一般,乐知许看起来半点好转也没有。
唐青幸和燕明煦忙得焦头烂额。
眼见着燕明煦没用处了,唐青幸自己开始继续搜刮,什么能用的全都掏出来了,直到他挑拣着被燕明煦突然拉住手。
心情烦躁地想把人丢出去,唐青幸没好气地问燕明煦究竟要干嘛,却见着燕明煦指着乐知许的手背说:“是借命咒。”
唐青幸惊愕地扭头看,在看见符咒的刹那脸色煞白。
深红色的符咒刻映在乐知许的手背,缠绕的红色线条如同罪孽一般交织,错综复杂,符咒之后的荆棘一直蔓延到手腕,渐渐地伸向胸口。
借命咒并非真的要同谁借命,而是向天起誓的决心,如同向天契约,必定达成某事,否则身消亡、入轮回。而使用咒的人感受不到疼痛,以强大的身躯开启复仇之路。
这种术法因为牺牲率过高,后果太严重,早就成为了禁术,唐青幸不知道自己的师姐究竟什么时候从哪里翻出来的这样的禁术,他只是深深难过着。
对于乐知许来说,究竟什么是至交好友呢?就是她好像另一个你,无论做什么你都想着和对方一起干,奖赏一起拿,祸事一起背,修行也一起,将来登得天梯亦或者陨落也都在一起。
然而突然有一天对方被害死了。归隐的时候想去哪里去哪里,却再也没有了一定想要住下的地方,自由也变得空落落的。
一定会疯的。乐知许当初想。
唐青幸抬头望向乐知许,鲜红的血液从她胸膛淌下来,染红了那条她常穿青色的裙子,在宗门里的时候,他无数次看过师姐穿着这条裙子从他眼前走过。
他突然红了眼。
这世间为何总是不该死的人死去,然而他却也不知道究竟谁该死。
太荒唐了。
◇ 第174章 困住师弟
洞室内,池焕苏从噩梦中醒来,他梦见了自己的四师妹在同他道别。
四师妹说,不用替她担心,她决定去找好友若今了。一个人修道的话太没意思,她想陪着若今一起。
接着池焕苏望见了漫卷的风,狂风席卷了所有看得见的东西,等到风吹散的时候,师妹就不见了。
好像师妹也跟着风离开了。
醒来后的池焕苏心中涌起剧烈的不安,他在洞室内呼喊师兄。
江卿濡终于出现。
池焕苏来不及思考其他,第一反应是问师兄:“师兄,师弟师妹怎么样了?”
这话让江卿濡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刚刚才收到五师弟的传信。他迟疑着,这样的表情更让池焕苏不安。
“……师兄?”池焕苏小心翼翼地看向前面,心则沉了下去。
早在过去他就一直知晓乐知许的情绪不对,然而解铃人已死,他只能担忧着。
“师弟无碍,易阁主已经保住了他的命,师妹……你看看吧。”江卿濡没有多说,表情沉重。
池焕苏心中低头看着传信,不太敢接,然而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慢慢地从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
江卿濡见着师弟的表情逐渐难看,不忍心地扭头,他慢慢地走到池焕苏身边,伸手抱住他。
“师弟,你知道的,这是师妹自己的选择。”叹了口气,江卿濡说,“我不知道怎么用对错来判断一个人的生死,然而如果对于一个人来说,生是让她开心的事情,那么选择生就是对的,相反,若是死对于她来说是解脱,那么死也未必不好。命是缘缘相结,我在很多年前,望见知许的缘线和萧小姐紧紧相连,她们二人任何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便有很大的可能跟着一同死去。”
“那然后呢?”池焕苏声音艰涩,他忍不住埋怨,“然后师兄你就这么看着吗?”
池焕苏知道自己此刻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失去理智,然而他满脑子已经被师妹死去的消息占据了头脑。他无法不去责怪,责怪别人也责怪自己,甚至责怪师弟,责怪修真界,然而他自己却也知道,谁都没有错,只是一切因果造就了这些。
“因为……”江卿濡垂眸,低声说,“我不能。我也做不到。想要斩断缘线所造就的因果,最好的方法就是斩断缘线,那就意味着不让知许和萧小姐见面,但是这对于知许来说,难道公平吗?”
江卿濡抬头看向池焕苏:“只要缘线存在,很多因果都会导致相互的牵连,然而因为恐惧牵连就让彼此交心的人分开,那么人修行又是否本末倒置了呢?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不管知许自己的意见,我那时在三师弟那里窥得天机,心中如你一般焦急,然而有一天我隐晦地问知许,若是有一天萧家遇难,可能祸及到你,最好的方法是现在远离萧家,你愿意吗?你知道知许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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