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看见了我的尾巴
“哦,因为我现在想要个石雕摆在这里。”乐知许面无表情地说,“但你这么否定我还是让我很不爽。”
说完,乐知许朝着唐青幸举起自己的拳头,唐青幸眼看不妙闪身躲在了江卿濡身后。
江卿濡笑笑说:“因为敬之同我讲过,那时候师妹可是很高兴地对敬之说很想要这样的屋子呢。敬之原本打算在你的下个生辰偷偷帮你布置院子满足你的心愿了,甚至过来找我希望我能帮忙一起挑选雕像的样式,只可惜没过两天,你就说想要将宅院做成和若今姑娘一样的模样了。”
“啊……”乐知许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件事,现下听见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不想让师弟们看出自己的不好意思,她快速转头看向秦昱,“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看出来,只是不想和他说得一样。”秦昱万分诚实地回答,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话说出口让人无法责怪,只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唐青幸还是感觉自己心里又被扎了一箭。
江卿濡轻笑一声。
“师弟师妹们还是快些动手吧,按照师妹之前的喜好,需要动手的地方可不少。敬之又记性很好,总是仔细记住师弟师妹们喜欢什么,若是要糊弄他,只怕是有些艰难了。”
得到提醒的三个人身体僵住,眼神呈现出呆滞的神色。
江卿濡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着院墙上的白鹤方向看了一眼, 轻飘飘的一眼,看起来只是随意看看一般,甚至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可水镜之后的池焕苏,却仍然在同大师兄对视的瞬间瞳孔收缩,身体一僵。
在看着大师兄移开视线之后,池焕苏很快就关闭了水镜,不再看院子里的情形。
他坐在屋子里,心虚地低头盯着桌案上的文书看。然而望了许久,一个字也没有留在脑海中。
师兄一定发现了吧?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池焕苏不再想这个问题,以免越想越是将自己陷在这份尴尬里。他抬起手臂准备拿起一旁的文书,却碰见了手臂旁边的狼尾。
狼尾在那次他身体发软之后便长大了一圈,现在看着似乎比早晨时候更加蓬松,也不知道是否是刚刚受了惊吓的缘故。
见到池焕苏看过去,狼尾张扬地在他面前晃悠了下,尾尖指向水镜暗示池焕苏。
池焕苏一巴掌将狼尾拍了下去。
“看什么,你一条尾巴。”池焕苏冷静地说。
不理会在旁边看到师兄就人来疯的狼尾,池焕苏拿起毛笔开始在文书上作批注。
“啪!啪!啪!”
池焕苏的胳膊晃动了几下,他扭头看,狼尾嚣张地拍打着他的手臂,池焕苏忍不住怀疑,这一副完整的身体里究竟谁才是身体的主人。
伸手薅过狼尾拿出缚妖绳将狼尾绑在了桌子腿上,池焕苏这才终于能提笔。
没一会儿,整张桌子开始颤抖。
池焕苏的目光缓缓移到桌子下方。
被绑起来的狼尾也并不安分,藏在桌子地下跳蒙古舞,拍打着桌子腿为自己奏乐。
池焕苏拔出了自己的剑。
那一双被自己附上了剑意的剑,还未彻底出鞘,便露出森冷的寒意。像被冰窖里冻了千年,银白剑身暴露出来的部分冒着幽幽寒气,修士的眼睛投映在上方,也被沾染上凌冽的杀气。
桌子下的狼尾立刻安静不动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体贴得不像原来的狼尾。
看来还是能听话的啊。池焕苏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剑。
院中,江卿濡突然一笑,惹来其他师弟师妹幽怨的诉苦。
“师兄,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去找二师兄玩儿吧,怎么能一边在这里监工一边嘲笑我们啊!”
“就是就是,师兄你要是没啥人可以逗着玩儿了,去找二师兄吧,二师兄人实在,好骗又好哄。”
就连秦昱也抬起头看了江卿濡一眼,肯定说:“二师兄能陪你打架。”
江卿濡哭笑不得。
◇ 第44章 心中的正道
院子被监工的三个人对着画争论不休,原本江卿濡还准备离开,给自家的三位师弟师妹些机会交流感情。只是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争论到厌烦的乐知许还是叫住了他。
“大师兄,你确定二师兄真的记得我那时候说了什么吗?”
时间太久了,乐知许重新看画的时候就连自己也不确定了。她怀疑大师兄说话的真实性,二师兄池焕苏每日那般繁忙,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当初瞎说了什么。
“不若你们来提问,我去帮你们在敬之那里试探试探。”江卿濡笑说。
池焕苏看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沉默。
有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师兄确实像五师弟说得那样恶趣味。正如此刻大师兄明知道自己在盯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也仍然不揭穿他,甚至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出言帮着师妹试探自己。
池焕苏确实记得那时候师妹说了什么。原因无他,只是那时距离萧家灭门只有半年的光景,半年后,四师妹乐知许惊逢巨变,再也不复之前的天真。
那之后池焕苏总梦见自家师妹拿着带血的剑的场景,每次醒来,他便忍不住回忆起乐知许之前的生辰愿望。
[师弟。]大师兄的传音符出现在书房里。池焕苏收回跑远了的思绪,无奈配合起自家大师兄和师妹的玩笑。
[既然敬之已经看到了,那就快帮帮师兄,告诉我左上角那个是什么吧?等等,还有右上角那个垂下来的绿色的长条,以及靠着墙的一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大师兄江卿濡发来求救信,还顺带附上了图纸。
池焕苏从镜子上看过去,院子里被惩罚的三个人停下来全都围在了大师兄的身边。
三位师弟师妹既好奇池焕苏能不能说出画上的所有东西,又想知道当初乐知许究竟画了个什么东西。
池焕苏只需看一眼便看出了。
院子里,江卿濡被三人围在中间,手中拿着画纸:“敬之说,左上角是牵牛花,垂下来的绿色长条是葡萄藤,靠着墙边的是武器架。”
“还真记得啊!”唐青幸喊出了乐知许的心声。
乐知许心情十分复杂地盯着画纸看。
“当然了,”江卿濡笑着说,“敬之本就是很可爱的人啊。”
“感觉在大师兄的眼里,二师兄好像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别扭老父亲。”唐青幸抽抽嘴角,凑到乐知许耳边说。
乐知许狠狠地点了两下头。
站在一旁的秦昱对于画纸的答案惊讶了一瞬,他盯着画纸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接受了画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是大师兄嘴里报出来的答案。只是没一会儿,他抬起头头打量着江卿濡。
看得出来,他对于池焕苏能做出这种事情持有相当大的怀疑,甚至认为这大师兄故意说出来调节是兄妹之间的关系的。毕竟池焕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存在什么温情的修士。
“也说不准是二师兄记忆力好。”还是无法接受大师兄嘴里自家冷面二师兄的形象,乐知许说。
她的话开口就得到了秦昱的肯定。
唐青幸恍惚了下,很快也认为自家师姐的话不无道理。
江卿濡无奈地笑笑。
[一定是敬之平时都不苟言笑,才让大家总是误会敬之。]池焕苏的桌案上浮现出来自于大师兄江卿濡的传书。
池焕苏并不介意师弟师妹们对自己的看法,或者说他早已料到,他深知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温情之人,若真的要他同师弟师妹们说些什么鼓励的、动人的话,那也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然而院子里,到底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就连原先因为被惩罚而不甘心的人也不再说什么了。
江卿濡抱胸看着院内,嘴角带笑。
镜子的另一边,池焕苏看着身穿素色衣裳身材挺拔的人,目光柔和下来。
他能够在师门中掌事这般久,而不曾被任何师兄弟妹反对,大师兄暗中付出的努力绝不比他少。
垂下眼眸看了自己的狼尾一眼,池焕苏第一次在面对自己突然出现的狼尾时,面上呈现出放松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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