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回头瞪了赵欢欢一眼：“不就是20块钱吗？等下了车我就还你，少阴阳怪气我。”
　　赵欢欢白了一眼白宋，冷哼一声，靠在椅背上。
　　医生说：“既然大家已经起了疑心，我看这局游戏大概不能善了，那诸位就说说昨晚上的情况吧，知道身边人动向的，最好说出来。”
　　姜宴知将许宜希揽入怀中：“昨晚，我一直牵着我女朋友，另一只手拉着扶手，我没有机会作案。”
　　司机说：“我昨晚就坐在驾驶室里，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有出来过，我要是出来，驾驶室的玻璃门打开会有声音。”
　　长发女生抓紧扶手，长舒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有作案的机会，昨天我的一只手就没松开过扶手。而我的另一只手……”
　　长发女生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了，露出里面穿着的毛衣，另一只袖子下空荡荡的。
　　“我叫吴雪，是单亲妈妈，我生完孩子后不久，左边手臂截肢了，不久后还离婚了。”吴雪满目苦涩，她扯出一丝苦笑，“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想活着回去。在场的每一位都为人子女或是父母，将心比心，我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回去，无论昨晚有没有动手，还请大家收手吧。”
　　林烨听了这一席话心中难免动容，这位单亲母亲可以说是不幸，但她却保持着一颗难得赤子之心，始终善良热忱。
　　可是，动手的人真的会收手吗？
　　白宋说：“那行，女巫也可以不出来，今天白天的投票，谁也别投，如果有人晚上动手，那明天一定会有人被淘汰。到时再找狼也不迟。”
　　林烨反驳：“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就迟了。如果狼人找到了女巫，把女巫杀了，好人就更危险了。”
　　“是，今天无人出局，意味着好人落后。”沈意微微颔首。
　　众人沉默了。
　　吴雪开口说：“如果我们在这个公交车上把别人害死了，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不想坐牢。”
　　“那就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吧。不仅是好人，也是狼人的最后一次机会。”姜宴知沉声说。
　　“那行，白天谁也别投票。”白宋欣然答应了。
　　林烨见白宋这么快妥协，便觉得事情有蹊跷。
　　先前他们寝室做小组作业，白宋就很喜欢安排事情领导他们，他们的意见不重要，他必须要按照他的想法来，不然就会拉下脸。
　　可这次，白宋为什么这么快改口让女巫不用出来，还答应不投票？


第4章 狼人动手了
　　林烨回过头，看向沈意，轻声问：“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被‘民意’裹挟着，我们不能投票，不然女巫晚上是可以毒人的。”沈意敛眸，“白天不会有人出局，晚上狼人会动手。只希望狼人没有找到女巫，不然……”
　　沈意未尽的话被广播发出声音掩盖。
　　“请各位拿出手机，投下你们宝贵的一票或者弃权，出局的人将会当众处刑。”
　　如沈意所料，所有人都没有拿起手机，每个人神色紧张地端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
　　“本轮投票无人出局，所有人弃票，直接进入黑夜，天黑请闭眼——”
　　整个车厢陷入了无比寂静的黑暗。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们要杀的玩家。”
　　“狼人请统一意见。”
　　车厢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狼人请统一意见这句话的出现，意味着狼人动手了，且意见不合。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昨晚ta死了，你要救吗？你要使用毒药吗？”
　　吴雪出声问：“广播的意思是女巫还有药吗？”
　　沈意回答：“大概不是，无论女巫有无解药毒药，广播都会这么问。”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验的玩家，ta是……”
　　林烨睁开眼，这次，他的目标很明确——白宋。
　　白宋真的太怪了。
　　他将白宋的头像移进空白框内。
　　过了五秒，手机显示，白宋是狼。
　　这次跳出来的半透明文字框不再是什么字都没有，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白宋的生平。
　　而且，全是不好的生平。
　　上厕所不冲水，考试作弊，编排别人，欠钱不还，和室友出去吃饭付钱用了优惠券瞒着室友等等诸如此类的事，甚至还有骚扰高中女同学这种事。
　　有些事林烨知道并且体验过，有些事他第一次知道，但一想到是白宋做的，又不觉得奇怪。
　　不过，之前沈意的生平为什么是空白的？这个难道能隐藏？
　　林烨退出狼人杀的界面，犹豫着翻了个页，发现有个“设置”图标，他点了点进去，指尖在“手机格式化”这行字下犹豫。
　　他点了下去，手机再次跳出：“请确认是否恢复出厂设置？”
　　他想起之前网上的一个讨论话题，很多人自己说，死前一定要把手机格式化。
　　林烨犹豫了一会，他想起手机里有很多重要的照片，还有很多人的联系方式，而且，他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于是点了取消。
　　而且，他相信，他一定能活着出去。
　　林烨点开左下方的小视频，这一次，里面不再是一片黑。
　　小视频的右上方有三个字标明这个视频的发生时间：第一晚。
　　白宋穿着黑色大衣，靠在扶手上，一脸刻薄，低头拿着手机，在发送什么消息。
　　进度条达到一半，白宋脸色一变，敲字的速度变得更快。
　　最后，白宋偏过身，露出手机屏幕，屏幕中间有个特别明显的头像框。
　　看不清是谁。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狼人昨晚确实动手了。
　　林烨心里一沉。
　　“预言家请闭眼。”
　　林烨眼前的光再次熄灭。
　　“天亮了，昨晚许宜希死亡……”
　　公交车内再次恢复了光明。
　　“希希……”姜宴知的心猛地一晃，他抱紧怀中的人，指尖忍不住地颤抖。
　　“宴知，我好冷。”许宜希也听到了广播的声音，她有些绝望地抬起头，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凝视着姜宴知，“我可能……”
　　“不会的，你会没事的。”姜宴知紧紧扣住许宜希颤抖的手。
　　“你好好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可惜，我的旅行计划还没实现呢……”许宜希的手抚过姜宴知温热的脖颈，落在他的脸颊上，指尖勾勒出他的轮廓。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姜宴知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在一点点流逝，他的内心一片绝望，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祈祷着，可是许宜希没了声响，最后，怀中的人也消失了。
　　姜宴知保持着抱着许宜希的动作，在原地僵了很久，他的掌心还留有余温，手指却比冰还要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死去的会是自己的女朋友。
　　愧疚如同洪水没过他的头顶，一时间耳边嗡鸣，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低声呢喃：“这应该是一场梦吧。”
　　林烨亲眼看着许宜希化作灰尘飘向车窗外，顿时手脚发凉，他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但是，他低头掐了一下自己，有点疼。
　　不是梦。
　　医生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许宜希消失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刺痛，她有些无力地垂下手，耷拉着脑袋。
　　“真的消失了……”白宋的目光有些呆滞地从座位上起来，“怎么会这样？”
　　林烨骤然听到白宋的声音，他立刻转过头看向白宋，攥紧拳头，白宋是狼，是他杀了许宜希吗？或者他是帮凶？亦或是看客？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白宋都不无辜了。
　　他和他的狼同伴共同开启了这一场杀戮，而杀戮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