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灵力维持着克里顿表面的尸身不腐,但内里早就溃烂,尸臭味根本遮掩不住。
风枕眠差点被熏得吐出来,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朝路西瓦说:“路西瓦,让克里顿入土为安吧。”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为此做了长篇大论。
可没想到路西瓦只是垂着眸子,“好。”
“我知道克……”风枕眠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这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有什么问题吗?”路西瓦看向他。
风枕眠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爽快答应。”
他都快以为路西瓦是个病娇变态了。
结果这人忽然又正常了,真的很难让人适应。
那些话堵在嗓子里,噎得风枕眠难受。
可最终他也没说什么,转身离了开。
晏清依旧在沉睡,黑漆漆的夜吞没了一切,抬眼望去只见一片虚无。
风枕眠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路西瓦抱着克里顿尸体的画面。
那股尸臭味几乎刻入骨髓,风枕眠总觉得自己鼻间还萦绕着那个味道。
他按了下抗议的胃部,翻过身头埋在被子里,猛吸了一口。
之前晏清往他床上撒了不少亮晶晶,现在床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刚好能压制住那股尸臭。
“总觉得明天有大事发生。”风枕眠低声嘀咕一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梦里和现实一样,黑沉,黏腻。
那些“浓墨重彩”的黑从四面八方涌来,如章鱼的触手般将人死死裹住,让他无法呼吸。
风枕眠在这片黑暗中挣扎了很久都挣脱不开,窒息感越来越重,他手伸出去想把那些缠绕住自己的东西抓开,但却抓了个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这场诡异的梦戛然而止。
风枕眠按着酸疼的额角坐起,在一声声拍门声中逐渐清醒。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不过今天的阳光很微弱,躲藏在乌云后,几乎看不见。
这几天他的脑袋似乎总是泛疼,风枕眠皱着眉开门,他该不会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吧?
“风。”门外,是穿着黑色西装,打扮格外得体的路西瓦。
他手里端着个盘子,放着牛奶和面包。
“你这是……”风枕眠迟疑,盯着路西瓦不明所以。
路西瓦笑了笑,“不让我进去吗?”
风枕眠侧身让开条道,在路西瓦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表达内心的抗拒。
这人天天和一具尸体同吃同住,身体都被腌入味了。
门打开的瞬间,那股尸臭味就铺天盖地涌来,风枕眠空空如也的胃差点痉挛。
“有什么事吗?”风枕眠同路西瓦隔着些距离,为了自己的鼻子,他悄悄封住嗅觉。
路西瓦低低笑了一声,“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风枕眠噎了一下,心想没事你找我干嘛?继续抱着你的尸体要死要活啊!
可脸上依旧面不改色,“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路西瓦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些笑意,“风对我很失望吧?”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风枕眠微微偏头,“何出此言?”
“这几天我的行为,是不是吓到你了?”
风枕眠摇头,他虽然没有别的修士活得久,但见过的事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修真界中最不缺变态,比路西瓦更变态的人数不胜数。
相比之下,他抱着个尸体睡觉显得格外正常。
“那就好。”路西瓦将牛奶面包往风枕眠面前推了推,“我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克里顿的离开……”
他哽咽了一下,“毕竟,他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完全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忽然就死在他面前。
他们才刚刚举行了婚礼,那些幻想过的美好生活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变为泡沫,路西瓦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风枕眠倒是能理解他,只是他依旧不会安慰人,想拍拍他肩膀,又想起那腌入味的尸臭,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节哀顺变。”风枕眠只能吐出这句话。
“嗯。”路西瓦应了声,“你快吃吧,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早饭。”
“就当是替这些天的不理智行为,给你赔罪了。”
风枕眠看着那面包和牛奶,也不是很想吃。
但架不住路西瓦道德绑架他,“风……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风枕眠不想节外生枝,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只是我还不太饿。”
“好吧。”路西瓦也没多说什么,“等会吃完,就和我一起去参加克里顿的葬礼吧。”
风枕眠没反应过来,“葬礼?”
“今天是克里顿的头七。”路西瓦说:“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话是这么说,可风枕眠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
不能去。
绝对不能去。
脑海中这个想法格外坚定。
他握着牛奶杯大脑飞速运转,“我身体不舒服,要不就不去了吧。”
“等我身体好些了,会为克里顿诵经祈福的。”
路西瓦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诡异,他盯着风枕眠,眸子里翻涌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风……”
他起身,一步步朝风枕眠走来,“你真的没有记起来什么吗?”
“什么?”路西瓦现在身上的气息很危险,风枕眠下意识运转灵力,却发现自己的经脉被封住了,“你给我下了药?”
“抱歉。”路西瓦抓着风枕眠的衣领,不知何时设下的传送阵忽然亮起。
下一秒,他们到了葬礼现场。
周围是数不清的宾客,不过都被绳子拴着,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你想做什么?”风枕眠心里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路西瓦,你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符阵亮起,那些宾客发出惨叫,一声盖过一声,然后一个个脑袋低垂着,再也发不出声音。
“路西瓦!!”风枕眠目眦尽裂,“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我疯了。”路西瓦笑了,手握着刀,眼角含着泪朝风枕眠走来。
他一手抓着风枕眠的衣领,另一只手将刀刃送进风枕眠的心脏,“风,抱歉……”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我一定以死谢罪。”
第七十七章
再次睁眼时,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老者说着熟悉的话。
风枕眠头疼得更厉害了,他看见老者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没听清。
脑子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不停搅拌, 风枕眠昏昏沉沉被老者拖进城堡,坐在座位上。
周围各种声音混杂, 但风枕眠一个字也听不见。好像有一团塑料袋堵在耳朵里, 将那些声音全部隔在外面。
那些人见他脸色不太好,凑过来关心了几句, 吵得风枕眠更加头疼,急忙摆手说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吗?”一个人问:“你的脸色真的好差。”
风枕眠依旧大脑空白,全凭本能做出行动, “没事……”
当事人都觉得自己没事,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风枕眠握着杯子喝了许久的水,脑海中那阵钝痛才渐渐消退。
他刚准备揉揉额角,手才伸起来, 都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上,一束捧花就飞到了他手上。
风枕眠懵了, 呆愣愣看着捧花,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这玩意怎么就飞他手里了?
“呀!”克里顿兴奋开口, “风!你抢到捧花了!”
风枕眠无语,垮着脸嘀咕一句,“我就没抢。”
明明是这捧花硬生生飞到他手里的。
克里顿是个不需要回应的人,他自说自话说了一大堆,“风,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晏清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