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虎缘一向不是很好的兽医揉了揉鼻尖。
　　本来是陆缪先一步走到投食窗口前，但等景林走过来的以后，陆缪非常自然地把窗口前的位置让给了景林。
　　“毛毛，咱今天先让缪缪吃好不好？”饲养员拿了一个鸡腿朝着投食窗口塞，景林点头接过，然后主动起身，朝左边挪了几步，投食窗口前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见陆缪迟迟不挪窝，景林还咬了一下陆缪的屁股，以做催促。
　　“铲屎的喊你呢，快去。”
　　陆缪看上去还有些不太情愿，他别扭地趴在投食窗口前，在第二次把叼进嘴的鸡腿掉在景林面前以后，他收到了严厉的训斥。
　　“缪缪，毛毛有自己的腿，你吃你的！”
　　兽医还在一旁凉凉补刀：“咬不动鸡腿的话也没关系的哦，把毛毛先送回散养区，让缪缪在我这里多待几天。”
　　咔的一声脆响，鸡腿在陆缪嘴里顿时四分五裂，陆缪沉着脸嚼了好几下鸡腿，让窗口前两只两脚兽看得足够清晰，才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他吓唬你的。”景林在陆缪身后提醒道。
　　于是，陆缪嚼碎鸡骨头的声音顿时更响了，景林现在怀疑，陆缪已经单方面和兽医结下了仇。
　　也许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夺妻之恨。
　　这一顿饭进行得可谓火药味十足，陆缪吃得很不爽，景林吃得也不太畅快，他听见陆缪嚼碎骨头的声音就心慌，生怕陆缪因为逞强，而让嘴里的伤势恶化。
　　“缪哥……我不会回去的，你咬轻一点，我害怕。”
　　陆缪：“……别怕。”
　　又触发什么特殊开关的陆缪，立刻压低了咀嚼的声响，伺养员和兽医走到远处不知道商量些什么，景林和陆缪，一只虎扒着一个不锈钢铁盆，把虎脸埋进铁盆里大口炫晚饭。
　　“不是怕你……我已经不怕你了。”吃肉间隙，景林抬起虎头特地强调。
　　陆缪耸耸耳朵：“……哦。”
　　不过好在夜幕很快落下，饲养员收好两个被舔得很干净的铁盆以后，就没再来打搅两只东北虎，景林和陆缪终于，拥有了独处的时光，两只虎都没有挨到对方身边，就像是在刻意矜持些什么。
　　暗下以后的玻璃房，比起散养区昏暗的笼舍，好像多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景林感觉屋内好像也没有白天那么别扭了。
　　只见，景林慢慢把身体朝陆缪靠拢，他小声说道：“缪哥，你身上，突然好香啊。”


第82章
　　“香？”陆缪嗅嗅自己的爪子,没闻见什么异味，他转过虎头，看见一对闪着诡异亮光的双目。
　　看上去，就像饿了许久的猎手,终于锁定了猎物。
　　景林没搭话,他整只虎都快黏在了陆缪身上,他用自己的脑袋蹭着陆缪，喉咙里还含着很轻的哼唧声。
　　“……”
　　陆缪现在好像反应过来景林说的是什么香了，他咽咽口水，抬起爪轻轻抵住了景林凑过来的虎头。
　　景林感受到脑袋上的阻力,他继续朝前拱了拱，没拱动，于是眨眨眼,顺着陆缪的虎爪舔了上去,这下,陆缪原本搭在景林虎头上的前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林林，不要这样。”陆缪的呼吸也乱了，白天的时候，景林还不是这样的，在他示好的时候,他看见景林夹紧了尾巴。
　　那是拒绝的意思,所以陆缪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但现在……
　　静谧的夜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景林抬起虎头,无辜地盯着陆缪，在靠近时,他能感受到陆缪愈发加快的心跳。
　　“所以你不要吗？”景林的虎啸，也带着微微的颤音，这下，陆缪身上难掩的香味彻底爆发了出来，呛得景林迷离了眼。
　　太主动了……陆缪怔住，入夜以后的景林真的很可怕，自己好像有些招架不住，他也快要失控了。
　　“那算了。”迟迟没等到回应，景林暗了暗眸子，果断站起身，当然……他没能成功站起来，下一秒，景林的脖子后，传来了熟悉的拉扯感。
　　在陆缪看不见的地方，景林悄悄弯起嘴角，他没想真走，就是稍微激一下陆缪。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和伴侣私会，真的很刺激。
　　景林是一只会享受刺激的老虎。
　　“不许走。”陆缪闷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景林旁边的东北虎不止心跳在加速，就连呼吸都愈发粗重起来。
　　明明两只虎才分开了不到三天，但三天对于东北虎来说，已经是很漫长的时光，陆缪在白日看见景林的时候，要不是顾念自己的伤会传染给景林，他巴不得一见面，就把景林按倒在身下。
　　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吓跑老婆，陆缪便伪装成无事的模样，任由景林趴在自己身上，而他闭着眼，大口吸入景林的气息。
　　天上的云层很厚，月亮竟透不出一点亮光，景林底下压着几根枯枝，随着虎爪的挪动，发出咔吱的碎裂声。
　　正如陆缪逐渐出走的理智，陆缪身上逐渐沾染上另一只公虎的气味，景林也转过头舔舐着陆缪嘴角，余光之下，墙外似乎有白絮飘飘扬扬荡下。
　　“那就要看缪哥，能不能把我留下了。”景林身上一重，接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热气传来。
　　“我会强迫你留下，我会让你……不能离开。”陆缪说道，景林完全被他禁锢住，后脖颈微微刺痛。
　　陆缪很用力地咬着他。
　　这一次，景林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玻璃房内空荡荡的，还有回响，但屋内只有他和陆缪两只东北虎，这里并没有需要顾忌的他人。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方式，强迫着景林的陆缪，和享受着陆缪强迫的景林。
　　景林挣扎着，不知不觉爬到了玻璃墙前，他瞧见屋外的雪层已经堆得很厚，而黑夜中的玻璃，像一面镜子，景林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东北虎夜间视物的能力，他透着玻璃，看见了陆缪的模样。
　　优雅……美丽……让虎迷醉。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景林呜咽中，爪子把屋内的草地抛出一个小坑，而陆缪也一直没有停下，直到天边泛起亮光，直到……景林失去了意识。
　　玻璃房内的低泣声才逐渐平缓下来。
　　……
　　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太阳升起，没一会，就高高挂在了天上。
　　玻璃房不似散养区的虎笼，昏暗的环境能隔绝大部分亮光，透亮的玻璃完全抵挡不住光线，被亮光刺激，景林不情愿地睁开双眼，艰难动了动尾巴。
　　好亮……今天的虎舍怎么这么亮，铲屎的大早上就把灯开了吗？
　　“早，林林。”陆缪已经起身，看见景林睁眼，他低头舔舔景林的鼻尖。
　　景林蜷缩在陆缪怀里，他的一只后腿还放肆地架在陆缪屁股上。
　　看清所处的环境，景林终于想起自己好像在步行区的玻璃房内，也想起了这是一间四面都是玻璃的笼子，并且，他被满地的虎毛糊了一鼻子。
　　景林猛地起身，熟悉的酸痛感从身后一直蔓延到脖子，断片的记忆慢慢涌进大脑，他又一次尝到了纵那什么的后果。
　　胡闹到太晚，天又亮得太早，两只虎都没有能睡很久，景林看见陆缪眼下，也有着明显的乌青。
　　他们大抵是虎园第一对，把自己玩出黑眼圈的倒霉老虎夫夫。
　　“缪哥也有黑眼圈了。”景林抬爪扒扒陆缪的脸，陆缪也不躲开，还伸出舌头舔上了景林的虎爪。
　　两人又一次换了位，这次是景林把自己的虎爪缩回了身下。
　　“不许嫌弃我。”陆缪霸道地把景林缩回去的虎爪按住，然后就被景林咬上了面颊。
　　“大早上的，你正经一点。”景林故作严肃，他总有不好的预感，就像下一秒，饲养员就会瞬移到玻璃房外一样。
　　预感果然成了真，景林先是听见了滑轮的轰隆声，接着饲养员和兽医都现了身。
　　“我们是不是要回散养区了！”景林激动地用两只前爪摇晃陆缪的肩膀，但很快，景林在看见只有一个铁笼以后，又飞速垮下了虎脸，“怎么就一个虎笼，不会是只想遣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