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不会放过你
江橘白奇怪地朝徐文星看过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家里人一直都更喜欢徐武星,他比我嘴甜,性格也更外向,哪怕我成绩比他好,也比不上他在我爸妈心目中的地位。”
“他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烦他,也很累,他爱惹是生非,我总要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徐文星讲到这里,忽然朝江橘白淡淡一笑,“但每次我帮他处理他惹的麻烦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对我跟他之间的差距感到惊叹,所以,其实我也挺乐意的。”
“也就他蠢,在别人贬他抬我的时候,他还能在旁边骄傲得像只雄鸡。”
“现如今,爸妈只有我了,不管他们更爱徐武星还是更爱我,都只有爱我这一个选择了。”徐文星彻底笑起来,江橘白从他的脸上,从他的眼睛里都再没看出半点悲伤的痕迹。
“好好考试吧,你不想去首都吗?”
话题突然变得阳光、充满希望与斗志起来,江橘白收回打量徐文星的目光。
“还没有想好。”
少年顿了几秒钟,“新城。”
“为什么?”那是个很远且经济并不发达的城市。
江橘白:“因为离徐家镇最远。”
他得想办法把徐栾甩开。
江橘白低头硬剥着长出来的指甲,他指甲很软,不用指甲刀,撕也能撕断。
和鬼祟纠缠一生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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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的第二次月考开始,公告栏上面将上周周考的成绩排名表一撕到底,留下几道发黑的胶水印子。
学校里的绿植大部分也都是橘子树柚子树,学校没有温棚,它们应季开了花,两种味道清香微苦,在空气中纠缠融合。
自然的植物香气一定程度上驱散了这段时间以来弥漫在学校里的低迷诡异气氛。
考试的时候,教室里课桌之间的间距拉开,江橘白的桌子贴到了靠窗的墙壁上。
徐栾坐在他身后的窗台上,拿着一支毛笔,安安静静地低头在左手臂上涂涂画画。
考试结束,徐栾才给江橘白看,他画的是什么。
是一簇橘子花,橘子花花苞形似茉莉,绽放后花蕊是明丽的淡黄色,花瓣花萼都是5个,呈短宽的柳叶状。徐栾就这么细细地描了一大簇在手臂内侧,有的全部绽放,有的含苞待放,芬芳青涩。
“你在给自己画纹身?”江橘白无语。
“不一样,”徐栾手指搭在江橘白的颈后,轻轻捏揉,“你剥了我的皮,会发现我的肉上面也有橘子花,你剃我的肉,会发现我的骨骼上面也刻着橘子花,你再把我对半剖开……”
"你有病?"江橘白拽了下外套,把拉链一拉到顶,他听得身体发冷。
徐栾被骂了也没生气,只是幽幽地注视着不驯的少年,“你放肆。”
徐栾改为攥着江橘白的手,他的拇指擦着江橘白无名指内侧过去,痛彻心扉。
待他放手,江橘白朝还在发疼的位置看去,那里像是破掉了一块皮,鲜红刺眼。
少年凑近了看,才发现不是破了皮,而是一朵开至花瓣反卷的柚子花。
柚子花和橘子花大体相像,但江橘白在数不清的橘子柚子的环境中长大,他一眼便能区分出两者,起码,橘子花的花瓣数量固定,而柚子花的花瓣数量则是3456个都有可能出现。
徐栾给他的这一朵柚子花只有花瓣,还是鲜红色。
少年冷冷地看向徐栾。
“我还能更放肆?”
徐栾挑眉,“拭目以待。”
少年起身,直接伸手把徐栾从窗台上推了下去。
“哎……”
徐栾的声音消失在风里。
“江橘白,你在干嘛?”从小卖部回来的江小梦一边吃着辣条一边朝窗外张望,有什么热闹看吗?
江橘白回头,“我不小心把垃圾丢下去了。”
“是吗?”
江小梦趴到窗台上,使劲朝下看,下边是花坛里的草坪,每天都有学生值日打扫,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啊。
考试成绩周六就出来了。
围在公告栏周围的学生在看见这次的考试排名时,一片哗然。
“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江橘白第二!!!”
“就少了徐文星三分儿!!!”
“我的亲娘,他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吃了什么有助于成绩提升的秘方?”
“作弊还是泄题,原因总有一个吧,我真的很难接受。”
“还有一个,我们智商比较低。”
“可是你们不觉得恐怖了,这才半年,他就从倒数爬到了第二,真的好恐怖。”
“这才是祖国的花朵吧,我这样的是祖国的杂草,真羡慕哭了。”
“我妈天天说我进步慢,我现在想要告诉她,学习这东西,天注定。”
江明明和江柿一块飞奔到洗手间找到江橘白,江橘白匆忙擦了鸟把鸟塞回去,一脸木然,“你们做什么?”
“你猜你这次的成绩?”江明明激动得快飞了起来。
“第一。”
“……”江明明不激动了。
看来江橘白对自己不仅很有自知之明,还很狂。
“第二。”江柿说。
江橘白洗着手:“我以为是第一名,第二名有什么可激动的。”
“江橘白你现在是不一样了,你是真了不起了,你忘了你总分加起来两位数的不堪入目的过去了。”江明明追在江橘白的屁股后边愤慨道。
回教室,恰好撞上从教室里往外走的徐文星,对方看见江橘白,一脸的欣喜,“恭喜。”
“谢谢。”江橘白从他身边走进去。
徐文星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想什么想得有点出神,赶着上课铃快响的最后两分钟,他走出教室,没有去洗手间,也没有去接水,而是拎着水杯下了楼。
公告栏的面前还围着不少人,自己的成绩看完了,还不忘看看其他人的。
其他人包括自己喜欢的,自己讨厌的,自己关注的,总之得花上一些时间,仔细地端详揣摩。
江橘白这个名字往前移动得太快了,许多人都有意识无意识地关注着。
“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我听高三说的,他上学期还是倒数呢。”
“能不能让他开个班?”
“我赞同。”
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旁边伸来,搭在了徐文星的肩膀上,眼前是李观嬉的脸,李观嬉和徐武星徐马克一直自诩为末班的三剑客,如今三个没了俩,他现在整天在学校也是独来独往。
“这江橘白,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能学呢?”李观嬉挠着脑袋。
他看着榜上江橘白的名字,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因为就在去年国庆以前,江橘白这三个字还跟他跟徐武星这些人挨在一起。
他们和年级前二十之间隔了一条做梦都难以跨过的鸿沟。
然而现在,江橘白不仅跨过去了,还即将要赶超曾经的第一名,成为新的第一名了。
“3分……下次周考他说不定就能超过你了。”李观嬉摸着下巴,“那时候天天跟他打架,还没想过会有仰望他的一天嘿。”
徐文星听后,轻轻地笑了。
“以后你们估计要一直仰望他了。”
李观嬉没什么反应,他咂了咂嘴,琢磨了又琢磨,拍拍徐文星的肩膀,"不是你们,是我们。"
徐文星微微一怔,他扭头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李观嬉,脸上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跟着笑了,"你说得对,是我们要一直仰望他了。"
徐文星手指轻轻攥了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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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江橘白考了年级第二,吴青青弄了一大桌子菜,不仅做了“满汉全席”,还把江橘白外婆和外公也接来了。
两个老人前段时间一直在为大儿媳妇喝药过世悲恸,如今听到江橘白成绩斐然才展露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