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不会放过你
柚子摇了摇尾巴,应该是够的意思。
大黑在一旁低吼一声。
江橘白看了眼大黑贴在地上的肚皮,“你用你原来的碗就行了,你太胖了,不能吃大碗。”
村子里养狗不如城里讲究,但吴青青对狗对人都没话说,只是嘴巴厉害,她养狗在村子里也经常遭人指指点点,说她把畜生当人养,下辈子也要变畜生。
锅里提前煮好了内脏和鸡肉凉着,内脏在集市里最为便宜,然后就是鸡鸭大胸,怎么做都很柴,平时也没人肯买,但在吴青青眼里,这都是喂狗的好东西。
她还能骑着电车专门跑到宰牛场,等着一批人把好肉挑走后,买上几十斤边角料牛肉拖回家。
时常有人路过江橘白家院子时,对着油光水滑的大黑流口水。
江橘白把肉分好,各自还盖了一大勺白米饭,放到地上。
柚子端坐着。
大黑已经狼吞虎咽起来。
江橘白跟柚子对视了几秒钟。
少年想了想。
“3?”
“2?”
柚子耳朵抖了抖。
“1?”
柚子立马就低头大口吃起来,吃相比大黑好看,但是进食速度起码是大黑的两倍。
还挺守规矩的。江橘白想道,徐栾活着的时候应该训练过。
吴青青收拾完院子,走回堂屋转了一圈,最后才走到厨房。
“这狗看起来挺凶,怪让人怕的。”她说道。
柚子看起来确实凶恶,不像狗,像狼。
“我等会跟它说一声,我不在家的时候就让它听你的,它能听懂话。”江橘白将手掌放在了正在进食的柚子的头顶,柚子身体略微一僵。
“你小心它护食咬人。”吴青青紧张起来。
江橘白:“不会。”
喂了狗之后,江橘白给柚子在大黑的狗窝旁边给它也铺了一个窝,柚子和大黑翻着肚皮,在江橘白的不远处晒着太阳。
江橘白上楼,江祖先正在收拾着衣服。
“你做什么?”少年本来是想找阿爷谈谈徐栾的事情,结果这一看,对方似乎是在准备着出远门。
江祖先头也没回,“我要去找我师兄修习一段时间,寻找到破解之道。”
“去哪儿?”
“他家住在市里,我修习最少也要三个月,等我学成归来……”
“也不一定能成功。”江橘白幽幽地打断了对方。
江祖先表情滞住,“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三个月……
江橘白想了想。
他那时候估计已经被徐栾上废了。
江祖先说了自己要离开去修习之后,才记起问江橘白,“你上来干什么?”
“就是,”江橘白犹豫了一下,说道,“徐栾的死好像不是意外。”
“什么?”江祖先慢慢悠悠的神情几乎是顷刻消失,他黄豆大小的眼睛瞪圆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在最开始,徐栾就疑心过自己的死亡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写了契书让我帮他查,只是后来被你做契给覆盖了,今天我去徐家吃饭,徐栾让我离他们一家人远一点。”
“徐栾的遗书上面写,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过,检查不出来原因。”江橘白说到这里时,胸口像是被几针极细的针扎了一下,他想,徐栾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只是就连他也查不出不适的源头,徐栾这样的人,会不会无助?
“你觉得是有人害了他?”江祖先目光犀利。
江橘白眼神略显不自在,“我没觉得,他觉得。”
江祖先没注意到江橘白的不自在,他在地板上坐下来,看着香炉里烟雾袅绕,“医生都说是心脏骤停,有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学习太劳累了,如果真的有问题,医生难道还查不出来?”
“你现在怎么连他的话都信起来了?”江祖先眼神怪异,“鬼跟人不是同一种生物,你不要以为他们只是同一种生物的不同表现形态。”
“人死了,成了鬼,满肚子坏水,谎话连篇,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坏种。”
江橘白靠在墙上,“我赞同。”
“你赞同你还信他说的?”
“遗书是他活着的时候写的,为什么不信?”江橘白淡淡道,“再说了,他又不会害我。”
"……"
老爷子拾起地上的布鞋,将少年连推带搡抽了出去。
-
少年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面晒太阳,两条狗匐在他的脚下打着盹。
太阳晒得脸皮发烫,身体却被空气裹着发冷。
徐栾活着的时候,好像也是单打独斗,他的遗书里没有提起过他曾向父母求助。
死后,同样孤立无援。
他在家吃了晚饭才去学校,江梦华大方地给了他两百块钱在学校买饮料喝买零食吃。
江明明很听他妈的话,又在院子外面等着江橘白。
他看见了院子里那条威武霸气的大狼狗,“嘿”了一声,大黑在地上打了个滚,柚子的喉咙里呜呜呜地开起了小火车。
江明明又定睛仔细瞧了瞧,“这不是徐栾家那狗吗?”
江橘白拎着书包走出院子,“你怎么认识?”
“我以前去过他家附近偷柚子,这狗在院子里冲我狂咬,特别吓人,我当时就把他记住了,”江明明现在还心有余悸,“徐栾有时候会带着它去镇子里到处逛,学校不少人都认得它。”
“哦。”江橘白反应冷淡。
“它怎么到你家来了?而且它还听你的!”
江橘白随便道:“徐栾给我托梦,让我帮他养狗。”
“可是你跟他又不熟,他为什么要给你托梦?要托也是托给徐文星啊。”江明明继续找江橘白的漏洞。
“这种事情能用人类的逻辑解释?”江橘白不慌不忙,口吻冷淡。
江明明见江橘白态度笃定,觉得也是。
但……
“徐家居然也愿意把狗给你?这可是徐栾的遗物!”
没等江橘白想到借口,江明明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唉,也能理解吧,毕竟是过世的人的请求,他们也不好不答应。”
“……”
特训班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全班三十几个人几乎个个都快被试卷给埋了,每个人的食量也见涨,三十来个在食堂吃出了两个班加起来的饭量。
三十来个人的特训班考试也照样有排名,学生少,试卷批改的速度更快,上午考完,晚上的时候成绩和排名就一块儿出来了。
第一次小考,江橘白还在倒数。
不过这能理解,1班的学生占了多数,成绩本来就比年级百分之八九十的学生要好,江橘白头两次落在后面也再正常不过。
特训班大部分1班人都没把其他班的放在眼里,他们以为名次几乎可以一直固定,就跟之前的月考没什么区别。
第二次大考,江橘白总分六百,直接一步跨到了特训班排名的中段。
这下,有人坐不住了。
他们觉得江橘白是在作弊。
正常人谁能进步这么快,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江橘白就从百来分一路爬到六百分,天才也做不到这样!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是作弊呢?就因为他考高分?”徐游坐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教室里一张张不服气的面孔。
这些蠢孩子,他们难道不清楚,就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所以才会被真正聪明的孩子轻易赶超啊。
“徐老师难道是想包庇他?”
“你们没有证据,口说无凭,我也不可能和其他老师重新出一套试卷让江橘白再做一遍,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徐游目光锐利,“你们光是主张他作弊不够,你们还必须举证,不然就是污蔑。”
“再说了,”徐游语气温和下来,“四个老师监考,难道没一个老师看见他作弊?再再说了,他每次考试都比上一次考得好,又不是突然考这么好的?你们是接受不了他成绩变好,还是接受不了他成绩变得比自己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