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美人[无限]
“你喜欢他?”抓着青年胳膊的手很用力,“那个面具男!”
安然皱了皱眉,淡淡道:“这好像不关沈先生的事。”
“他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你见过他长什么样吗?”沈默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一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变得扭曲,“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就喜欢他?”
沈默被嫉妒,挫败和求而不得冲昏了头脑,他有钱有颜有名有利,想要什么样的情人得不到?
可就是安然,无论现实还是游戏,无论他明里暗里如何示好,对方就是无动于衷,就是对他不屑一顾。
“安然,安影帝,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随便……”
沈默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向后撞到墙上,发出砰的巨响,然后缓缓滑落在地,金丝边眼镜歪到一边,嘴角破了,溢出一缕鲜血。
“啊,不好意思,我下手重了,可是他说话真的好难听。”白三宅烦恼地说。
安然:……
许小绘:……
“走吧。”安然无所谓地耸耸肩。
204是楼梯上来右手边第一间,里面的布置相当简陋,甚至比不过疤脸男的住处,没有客厅厨房,只有一个卧室和小卫生间。
好在唯一的那张床不是狭窄的单人行军床,而是一米五的木板床,但对两个成年男性而言,还是略显局促了一些,另外床对面的矮柜上居然摆着一台大屁股的彩色电视机,作为00后的安影帝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式电视倍感新奇,可惜出租屋里没接有线信号,打开全是雪花。
“喵。”
一道黄白黑三色相间的影子在安然关门前从缝隙里溜了进去。
“你怎么也跟来了?”安然蹲下/身,摸摸三花猫圆乎乎的脑袋。
“喵。”三花猫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白三宅将薄薄的被子抖开,顿时一股久不见天日的霉味儿四散开来,安然嫌弃地后退两步,离得远远的:“太脏了,反正天气热,晚上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
说完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感觉一股绿头苍蝇的屎味,皱眉道:“我先去洗个澡。”
和上个副本比起来,幸福公寓的条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卫生间小得几乎转不开身,安然草草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白三宅正在看他从402拿来的那个本子,脚边蹲坐着三花猫,毛绒绒的尾巴搭在前爪上,耳朵尖时不时抖一下。
402卧室写字台的抽屉是上了锁的,当时安然用万/能/钥匙开到一半儿被许小绘打断,后来去找床单又想起这茬,就继续把锁开了,结果发现里面有本硬壳的笔记本。
“这好像是本日记。”白三宅指节轻轻扣了扣的其中一页。
安然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7月4日,晴,终于放暑假了,要开始赚钱了!]
[7月6日,阴,我好像搬进了一栋奇怪的公寓,昨天半夜似乎听到有猫在叫,特别凄惨,我问房东怎么回事,她说是野猫叫春,可现在不是已经夏天了吗?]
[7月7日,晴,小孩子都是恶魔吧?她根本不愿意学习,还趁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躲起来,我差点以为她不见了!吓死我了,我不想教了!!]
安然与白三宅对视一眼,从日记的内容看,402的那位女版弗兰肯斯坦应该是一名大学生,她找了份家教的暑期兼职,至于家教的对象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之前见过的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而402租户7月5日晚上听到的猫叫,应该是303的疤脸男正在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7月8日,雷阵雨,我决定上去找她的父母聊聊。]
[7月9日,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庭?!忽然觉得小孩也挺可怜的……]
上去找她的父母聊聊……
安然细白的手指在这一行上轻轻划过。
四楼上去只有五楼,所以剩下那户504里住的是小女孩一家子,可那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庭?”又是什么意思?
安然和白三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7月10日,阴,有人在偷窥我!我把这事告诉了房东,但她说不可能,幸福公寓里住的都是正经人,一定是我的错觉……]
[7月11日,晴,今天从外面回来,结果看见门口放着一大束玫瑰花!天呐,这是谁送的?简直太意外了!]
[7月13日,晴,今天早上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盒巧克力,是谁?]
[7月14日,晴,那孩子这几天比较乖,会认真做作业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7月15日,雷阵雨,真的有人在偷窥我,不是错觉!是那个送我玫瑰花和巧克力的人吗?他是不是暗恋我?我要把他找出来。]
[7月17日,大雨,我找到他了,可是我不喜欢他,我拒绝了他。]
[7月18日,暴雨,他在往猫眼里看。]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是大片的空白。
“402的租户很可能在7月18日之后死了。”安然托着下巴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据谷小米所说公寓二楼的201里堆满了快递盒,姑且可以认为201的租户大概率是个快递员,三楼的301里住的是那个独居的猥琐男,303的疤脸男有虐待动物的怪癖,兼职家教的女大学生住在四楼的402,五楼住着红裙子小女孩一家,哦对,还有房东邓婆婆,这些人和‘门’又有什么关联?
虽然这两天一直忙着替NPC收租,但安然并没有忘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通关副本。
和前两个副本相比,幸福公寓里的重要NPC似乎有些太多了,线索又杂又乱……
“明天早上去504看看,今晚早点睡吧。”白三宅放下日记起身走向卫生间,安然打了个哈欠,他确实困了,尽管还不到平时睡觉的时间,估计又是游戏的特殊设定,于是点点头。
白三宅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安然已经睡着了,略显单薄的身形像婴儿一样蜷缩着只占据了小半片床铺,漂亮的瑞凤眼闭起来,掩去醒着时的多情与狡黠,显得乖巧又无害。
*
六角形的雪花贴在透明的窗玻璃上,渐渐被屋内的热度融化,变成一小滩晶莹的水,顺着重力的指引缓缓下滑。
夜已经深了,福利院的儿童宿舍里男孩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粽子,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冷,嘴唇冻得发白。
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可是他冷得睡不着。
男孩披着被子跳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对面的小床边,低声唤道:“屿哥,屿哥。”
床上的少年睁开朦胧的睡眼,沙哑着嗓子问:“小然?怎么了?”
“屿哥,我冷。”男孩委屈巴巴。
少年摸了摸他的脸颊,发现果然冰凉凉的,赶紧将被子掀起一道缺口,男孩踢掉鞋子,热烘烘的被褥带着少年身上好闻的皂角香把他整个包裹起来。
男孩凉得跟个冰坨一样,少年冷不防被他冰到,假装生气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坏蛋。”
小坏蛋耍赖似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安然被推醒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迷迷瞪瞪地喊了声屿哥,推他的那个人动作倏地僵住,而这时安然脑子一个激灵,也彻底清醒过来,正对上一张熟悉的小猪佩奇面具。
“嘘。”白三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然没再说话,屏息凝神,只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是一种有节奏的律动,仿佛门外有颗巨大的心脏在自由搏击。
很快这律动声里夹杂上了另一个声音,咔咔啦啦,像指甲或者其他尖锐物在刮擦门板。
窗外有月光投射进来,出租屋里并非完全黑暗,安然视线越过白三宅的肩膀望向进户门。
从蔷薇庄园出来后,他的五感似乎被进一步加强了,即便在如此微弱的光线下,也能将两米开外的门板看得一清二楚。
黑乎乎的进户门上,猫眼轻轻转动了一下,然后就被人从外面用什么东西顶着一点一点突出来。
一厘米,两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