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上坟却把他气活了
“我答应了。”祝宵斜乜了他一眼,“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
“那你,”赵子睿咽了口唾沫,“真要去给邬咎上坟?”
“上。”
赵子睿不知说什么,最后是一阵唏嘘:“唉,他这也太突然了。”
“他走了,没人跟你卷了,你……你也注意点,好好休息,别太拼了。”
祝宵听着赵子睿的话,不知怎的出了神。他垂眼盯着眼前的酒杯,看那些红的蓝的光在里面晃荡来晃荡去。
半晌,他开口:“我觉得他没死。”
“这,你不是都看到了那两张证明?”
“不知道。”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祝宵说,“我还是觉得他没死。”
-
三天后。
根据约定,祝宵今天要去给邬咎上坟。
按照管家给的地址,祝宵打了一辆车。
司机是个健谈的,扫了一眼地址,跟祝宵搭话:“嗬,郊外。这地儿可偏,一般没什么人去。哎,小伙子,你这是去玩儿还是干什么?”
不巧,祝宵不是个健谈的,他系上安全带,淡淡地道:“上坟。”
短短两个字,成功让司机感受到了微微的清凉,他搓了搓手臂,还是接了话茬,“哦,怎么挑着这个时间祭祖,这也不是年节啊。”
上坟嘛,要么是祭奠祖宗,要么是思念亡妻。司机理所当然地归到了前者,心想这么孝顺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祝宵:“不是祭祖。”
不是祖宗……那就是亡妻了?
司机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借着观察路况的间隙瞥了祝宵一眼。
祝宵那张脸,完全就是按照梦中情人那副模样长的,一看就是不缺人追的类型。
帅是真帅,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夫。
司机不想戳人伤心事,只嘟囔了声“成家挺早哈”就没再说了。
祝宵不知道自己在司机眼里已经成了一位可怜的寡夫,他没听清司机嘟囔的那句话,但他也懒得问,反正司机闭嘴了他也乐得清静。
一清净,他就又想起了邬咎。
他还是觉得邬咎没死。
祝宵很难形容他这种笃定源自何处。
但他就是觉得,邬咎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死了。
邬咎那生命力就跟小强似的,祝宵见识过。
有一回他们住的那小区着火,祝宵回来时看见墙体都烧焦了,邬咎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出来了,除了脸熏黑了点,别的一点没伤着。
有一回进山考察,晚上山路不好走,邬咎一不小心就跌下了悬崖,大伙儿忙着叫紧急救援,结果邬咎竟然翻了个身自己上来了,好像那只是一个小土坡似的。
还有一回邬咎拿自己做的饭喂小仓鼠,害得小仓鼠当场毙命含恨而终,可他自己也吃了,竟然活得好好的,连个肠胃炎都没有。
……
这种例子不胜枚举,祝宵都回忆不过来了。
下了车,祝宵走到墓园门口。
管家一早就等着他了,“祝先生,您来了。”
“跟我来吧。”
管家领着祝宵来到邬咎的墓碑前。
祝宵站定后抬眼一看,瞬间就感觉眼睛开始疼。
邬咎那块墓碑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在国家重点学术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专著、教材8部,参与国家及省等各级研究课题10项,受邀担任多个国际知名期刊审稿人。
祝宵无语,谁特么把履历写墓碑上?
这还算好的,后面的更离谱。
可能是履历列举完了,这煞笔开始列他自封的头衔。
——王,男神,大师,有钱人,杰出青年,人民教师,一流厨子,资深挖土工,业余艺术家,亚洲最帅面孔,学院最受欢迎的人,考古双子星里更亮的星,压倒性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的统治者。
不仅如此,就连名字旁边那块本该写生卒年月的地方,也没浪费。
——邬咎(188.88cm)
祝宵脸色极差,再一次感觉他是被邬咎耍了。
第2章 掘坟
阎罗府。
邬咎百般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坐没坐相地勾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似乎是在画人,只是画得比较抽象,是真正意义上的“鬼画符”。
也许是在阳间的时候跟祝宵卷习惯了,他的办事效率高得吓人,此时此刻已经做完所有正事了。
回地府几天,他已经觉得有点无聊了。
如今社会发展,地府也跟着日新月异。只是比起多姿多彩的阳间,还是稍显逊色。
比如地府虽然有网,但只有2G,信号还很差。
这也是邬咎在闲着画画的原因。
他盯着自己的鬼画符出了神,思绪越飘越远,不禁又开始想祝宵现在可能在干什么。
——给他上坟?不会在他坟头哭吧,他可受不住。
邬咎并不是故意玩消失。
地府自有一套运行法则,鬼是不可以随便去阳间的。
邬咎身为阎王,自然不受法则约束,他可以在阳间远程办公。可阳间到底与他属性相斥,待太久了就会遭到反噬。
原本只要定期回来一趟就可以,可邬咎好巧不巧每次都没能成行,就这么一拖再拖,到了火烧屁股的境地,只好在最后关头紧急遣返地府。
可惜还是有些晚了,他还是遭到了一点反噬,现在不好再以活人身份去阳间了。
正想着,管家走了进来。
“少爷!”
邬咎做贼心虚似的收起自己的鬼画符,轻咳一声:“什么事?”
如果祝宵也在这,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管家,就是那天邬咎葬礼上的管家。
管家姓白名裕,主业无常,副业才是管家。
白裕以前是跟着老阎王干的,所以称呼邬咎“少爷”。
“您交代的事都完成了,我给您汇报一下。”
“延长公休、取消调休制度后,鬼差们工作积极性大幅提高!今早还收了两面锦旗,您看。”
管家变戏法似的拿出两面锦旗,左手是“尽职尽责排鬼忧”,右手是“心系百姓好阎王”。
“给您挂墙上了。”
邬咎点点头,等管家捣鼓好锦旗,又说:“有没有其他消息?”
管家一琢磨,还真想起件事来:“通信办正在突破技术限制,加急研发阴阳通APP!现在已经初具雏形,相信很快就要进入测试阶段了。”
邬咎称赞道,“很好。”
“白管家,还有没有其他重要消息?”邬咎问得很矜持,专门把“重要”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管家想了想,“没有了。”
他高兴地恭维道:“地府现在,欣欣向荣啊!”
邬咎:“……”
邬咎维持着他的矜持姿态,稍微把话说得明白了点:“我是说,祝宵。”
管家一拍脑袋,“哦,这个事啊!”
“不好意思,您当初交代说‘也不是特别重要’,我刚刚就给忘了。”
邬咎没计较,他等不及管家细说,就将他憋了三天三夜的问题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他去参加我的葬礼了吗?”
“他有没有给我上坟?”
“他说什么?”
管家:“……”
这跟少爷当初说的“不是特别重要”好像不太一样啊。
管家逐一回复:“去了。上了。他说……”
“祝先生说,”管家学着祝宵的语气,“——假的吧?”
邬咎摩挲着下巴,哼笑出声,“他不相信我死了,不想面对现实?”
“我早说了,要没我他得无聊死。天天不是卷论文就是卷项目,起得特么比盗墓贼还早,一年365天没停过,除了我谁吃得消?”
“毕竟是失去了一位千载难逢的优秀竞争对手,伤心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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