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上坟却把他气活了
他收起手机,抬眼却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邬咎手下那根独苗。
“老师好!”张岳秀显然也看到祝宵了,连忙过来打招呼。
“好。”祝宵点点头,算作招呼。
张岳秀论文初稿都还没写完,怕被祝宵问,打完招呼就想溜。
不料祝宵却叫住他,问:“你前导师喜欢什么?”
“呃?”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您说邬老师吗?”张岳秀想了想,“苹果橘子香蕉之类的吧……?”
张岳秀其实不太了解邬咎的喜好,但是他每次去邬咎办公室都能看见桌上摆着这些水果,这么回答应该没错。
祝宵正好在挑橘子,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正好,都是供品。”
他挑了个表面光滑,颜色橙黄的橘子放进袋子里。今天的橘子成色还不错,吃起来肯定鲜甜多汁。
张岳秀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听闻两位老师关系不怎么样……难道是在嘲讽?
张岳秀摸不着头脑,祝宵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岔开话题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业,倒是没提他论文的事,只问了点寻常的。
聊几句的功夫,祝宵已经挑了满满一袋子。
除了橘子,祝宵还买了点苹果和香蕉。结完账出门时他顺手分了张岳秀一点,顺带提醒了他一句趁早把初稿交了。
张岳秀傻愣愣地应了“好”,等祝宵走远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他没想起来……”
“不过他刚刚到底为什么要问邬老师呢?”
张岳秀想了一会儿,觉得他的脑细胞不足以支撑这个深奥的问题,便将它抛诸脑后,抱着刚从祝宵这儿得到的水果高高兴兴地回宿舍了。
-
经过研发主任一通操作,两天后,邬咎的联系人列表里多出了一个“祝宵”的名字。
邬咎已经对着联系人界面看了整整五分钟,还是没想到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做事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他还差个名头。
比如说,他现在是找祝宵有事。
……只不过具体什么事,他还得想想。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偏移,落到他画的那幅画上。
这幅画线条崎岖,颇具特色。
旁人乍一看可能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但邬咎自己目标很明确,他画的是祝宵。
当然,他画祝宵才不是出于什么旖旎的心思。
只是因为回到地府的日子实在是有点无聊,所以他才动笔画一画祝宵,通过这个方式给自己找点乐子。
毕竟祝宵就是他在阳间印象最深刻的人了,其他人的脸他记不住。
这幅画,从他办葬礼那天就开始画,画到今天已经有十几天了,依然是这副四不像的抽象模样。
邬咎没有将这归咎于自己的画功问题,反而是感觉自己的参照物找得不够好。
单凭想象当然画不好,要是有照片就好了。
邬咎终于找到一件可以用来联系祝宵的“正事”了,当即点开了祝宵的对话框。
他斟酌着用词,在输入框里慎重地写:【我是邬咎,能不能给我烧张你的照片?】
刚打下这行字,他又删掉了。在他看来这句话多少有点不够霸气,好像他在求祝宵办事似的。
邬咎换成陈述句:【我是邬咎,请给我烧一张你的照片。】
他还是觉得不满意,这“请”字显得他很卑微似的,祝宵可从来没跟他说过“请”字。于是又删掉了。
邬咎正打算换一句威武点的,白管家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白裕:【少爷,祝先生正在给您上坟】
白裕:【祝先生这次带了很多供品过来】
托阴阳通APP的福,现在就算白管家去了阳间办事,也可以给邬咎实时汇报了。
邬咎挑了挑眉,祝宵怎么转性了,居然还带了东西来。
点出白管家的对话框,邬咎食指在“祝宵”名字上悬停着,几秒后又收了回来。
“算了,”邬咎正襟危坐,自言自语地道,“我先看看他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
祝宵前两天还来过一次,看见自己压在墓碑前的信不翼而飞,更加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还是觉得邬咎没死。
虽然他不知道邬咎到底在玩什么无聊游戏,不过凭借他对邬咎的了解,邬咎这人就不擅长忍耐,没多久就憋不住要露馅了。
祝宵始终有一种直觉:邬咎没过多久就会自己滚出来了。
祝宵一边想着,一边往邬咎坟前插了三支香。
管家站在一旁,几乎要被祝宵规规矩矩的上坟行为感动了。不掘坟不问死亡问题,来上香还带了供品……这么温和无刺激的祝先生真是难得啊。
然而管家还没感动到一分钟,就看见祝宵起身去附近的洗手间洗了个手。
回来时祝宵打开他带来的水果袋子,拿了一个橘子出来。
管家以为他是准备上供,连忙将装供品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谁知祝宵拿着橘子竟然没往盘子上放,而是慢条斯理地剥开了皮。
那种人在悬崖边上的刺激感又上来了,管家小心翼翼地问:“祝先生,您带来的不是供品吗?”
“您不给邬先生上供吗?”
“要上供吗?”
祝宵露出疑惑的神色,“协议里好像没有这种规定。”
“……”
这好像也是……但是制定协议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祝宵可以在坟头毫无负担地吃起来啊?
“白管家,辛苦了,您也尝尝。”祝宵剥好之后分了一半递给管家,“我一个个挑的,很甜。”
管家接过来,心中忐忑,想着要不然他把手上这一半上供了,好给他们家阎王大人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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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邬咎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不由得皱起了眉。
难道是祝宵不知道怎么上供?还是出事了?
刹那间,邬咎脑子里闪过一些祭祀失火身葬火海的新闻。
要是祝宵在他坟头出了什么事,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样想着,他当机立断地给管家发消息:【发生什么事了?】
而另一边的祝宵已经吃完半个橘子,开始准备削苹果皮了。
管家跟着囫囵吃了另外半个橘子,空出手来给邬咎回消息:【少爷,祝先生带的好像不是供品……】
白裕:【他说上坟有点无聊,吃点东西解闷】
无聊。
无?!聊?!
邬咎气得呼吸都不顺了,隐忍地做了个深呼吸。
邬咎从没见过祝宵这样的,上坟嫌无聊就算了,竟然还在坟头吃起来了。
虽然其实在坟头吃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这是他的坟头!
另一边的管家跟着吃得很快乐,出来工作还有得吃,在地府哪有这种好差事?而且地府的东西还很难吃,每一样都是香灰味,跟眼前这些阳间食物根本比不了。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还身负使命,于是一边吃一边给邬咎实时播报:【祝先生现在开始削苹果了】
紧接着还跟着一条:【祝先生分了我一半】
祝宵的事情,管家向来汇报得事无巨细,就连祝宵每样都分了他一半这件事都告诉邬咎了。
过一会儿又说:【祝先生现在开始剥香蕉了】
下一条是:【啊,是给我的】
管家发出了感叹:【祝先生人真好】
“……”在他坟头开party吗,吃这么欢?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管家又发来了消息:【少爷,祝先生说感觉有点单调,问能不能在您坟头放点歌】
邬咎头上青筋暴起,回消息用力得好像要把手机摁穿:【不能!】
说好的死者为大呢?
邬咎简直服了祝宵了。
他忍无可忍地点开祝宵的对话框,发送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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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宵拿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觉得今天的上坟仪式可以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他收拾了一下,起身跟管家说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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