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
诺伽闭了闭眼,抬头看向曾经远离如今又近在眼前的帝国。
【我们不能返回,我们必须前进。】影子提醒他。
诺伽当然知道。
但为什么还会有一种和很重要的东西失之交臂的感觉。
他不明白,过去这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微妙的第六感。
是时元带给他的吗?
【我也很想念他,然而我们现在回去,带给他的不是安定而是危险,不如咬咬牙一口气干完,然后再快点回去找他,把最好的一切都带给他!】
影子给自己洗脑也努力给主人洗脑,【我感应到了盔甲军团的异动,有海格威斯唤醒了它们,但这并不是我们的动作,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西姆的儿子也被军团承认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必须加快动作了。】
诺伽:“我知道。”
旁边传来声音:“您知道还走神啊!是不是没休息好,看你脸色不太对,不然你喝袋营养液?”
诺伽:“没事。”他抬头漠然道:“前方,F54.3,Y35.2,注意闪避。”
三秒钟后。
机舰有惊无险的躲过一艘帝国的隐形搜查机,副手擦了一把冷汗:“还得是您!和他们出来我连玩笑都不敢开,刚才那个搜查机可是有撞击自毁系统,被它发现我们就完了……欸,我记得您好像已经结婚了?”
诺伽低低嗯了一声。
“难怪,在这种地方就是会很想念家人,没关系,等你立了战功回去,他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美好的画面,诺伽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但转瞬即逝,脸上表情又恢复成了生人勿进的模样。
遇见时元之间,诺伽满腔都是复仇之心,现在他终于站在了复仇的起点,却又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比仇恨更重要。
他不断的拉扯自身,权力和感情天平谁也压不过谁。
影子最清楚诺伽的紧绷状态,它整天在暗世界到处爬行,祈祷一切都要像他们计划好的那样,如果任意一环出了问题,它都不敢想诺伽会不会真的六亲不认同归于尽。
好在时元宝贝是个省心的可爱小甜心,影子觉得他们更应该担心盔甲军团的突发状况,而不是已经安排妥当的联盟小家庭。
这个时候诺伽和影子都不会想到,一个巨大的在将来影响了无数人的“变数”,此时已经悄然萌发成形。
……
阿芙罗私人豪宅。
圆桌贵族专属的高级医生再次看了看检查报告,然后和正在缓慢品茶的阿芙罗道:“……这位小先生的确有一点身体上的问题,早期可能是还不明显,所以没被发现,不过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措辞。
难道是什么恶性疾病?
阿芙罗抬眼:“有的救吗?”
医生梗了梗:“有的救有的救。”
阿芙罗这才笑了笑:“那就好,救不好他,我可是要质疑你的医术了。”
医生明显知道阿芙罗的本性,并没有因为阿芙罗表情温和就有任何轻视,他慎重的拿着检查报告递到阿芙罗面前。
“您看一下,虽然很少见,但我也听说过某些基因变异的家族会产生这种特殊繁衍的模式。”
特殊的,繁衍模式?
阿芙罗挑眉,手上的茶杯没有放下,只是眼睛随意扫了扫报告单。
前面一大堆的专业术语,看不懂,他直接来到了诊断结果,上面只有五个字——
疑似孕早期。
阿芙罗手中的茶水晃了晃,他凑近又看了一眼,还是孕早期。
医生适时的在一旁解释道:“这种特殊繁衍的方式,就是家族的男性女性都可以延续后代,联盟类似案例好像没有,但我曾在帝国皇家医学院留学,我的一位高级教授和我讲过这种情况,似乎是那边有过这种隐秘病例。”
阿芙罗笑出了声:“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医生笃定:“检查结果绝对没有问题。”
阿芙罗捏起报告单,一向完美的表情管理轻微扭曲了一瞬。
这可不在他多年辛苦的培养计划之内。
医生小心翼翼:“是您的孩子吗?”
偌大的客厅玻璃猛地裂开了一道纹路,医生连忙闭嘴。
想起那个银发人,阿芙罗冷漠扔下单子:“打掉,我需要的是他,不是他的孩子。”
医生提醒:“恐怕不行,这个胚胎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就算强行打掉,也会给成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阿芙罗敲桌子的速度加快:“那你说怎么办。”
医生:“如果您真的需要他,那就必须等他度过孕期并平安生产。”
阿芙罗微微一笑:“我看起来像是做慈善的吗?”
医生连忙闭嘴。
“他什么时候醒。”
“只是受到冲击晕过去了,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会醒来。”
阿芙罗起身,不知道想到什么道:“不许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知道吗?”
“明白,我是您的专属医生,只会为您服务的。”
-
好热。
像是被什么火炉子围了起来。
时元抬手擦了擦汗,猛然惊觉自己正坐在一个火堆前。
他迷茫的四处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漆黑,仿佛独自身处什么旷野。
时元有点不安的叫道:“诺伽?你在吗?”
无人回答。
他又叫了两声诺伽的名字,然后听到了一小串噔噔噔的脚步声。
火光照亮的范围内,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出现:“我在这儿呢爸爸!刚去抓兔子惹!”
时元:“……?”
好了他确信自己现在在做梦了。
第二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幼崽仰起乖巧小脸,他揪着兔子耳朵,夜色中绿到发黑的眼睛担忧看他道:“爸爸你在叫谁啊,诺伽是谁,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时元头痛欲裂:“你别乱叫啊,我不会生孩子。”
“啊,可我就是爸爸生的啊,”幼崽疑惑的咬了咬手指,“因为,我现在就在爸爸的肚子里呀~”
床上的青年眉头紧皱,睡着了也不怎么安稳的模样,他的黑色外袍被换下,穿着一层被汗湿的衬衣躺在床上“做噩梦”。
忽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青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光线并不刺眼,宽大的红色窗帘被紧紧拉住,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房门外的一点灯光倾斜进来,床边有一个做工精致的椅子,椅子上悄悄坐着一个人影。
时元神思回归,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
阿芙罗!
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起身来,旁边的人影顿时嗓音关切道:“动作轻点,小宝贝。”
时元睁大眼睛看过去,他抬手摸了摸脸庞,人影举起手中把玩的东西:“你是在找这个吗?”
面具。
是他的面具。
时元重重呼吸了几道,心里疯狂吐槽这波偷鸡不成蚀把米。
阿芙罗双腿交叠,坐姿优雅,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看了他多久。
“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我本来以为你的模样已经足够我惊喜,没想到,还意外收获了一点其他的小玩意。”
时元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只觉得此时嗓子干涩沙哑。
如果诺伽在这里,水杯一定已经递到他嘴唇边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
房门外倾泻的光随着阿芙罗偏头的动作而缓缓照亮了一点他的表情。
时元看见阿芙罗的脸是一种不能理解又十分新奇的矛盾神色。
然后这位联盟的统治者之一问了一句在他看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你和你那个高冷的丈夫,感情就这么好吗?”
时元:“……?”
阿芙罗语气低幽,回忆起刚才查到的一手资料:“好到,你这样的天才也愿意承担风险怀一个平民军孤的孩子。”
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