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
管家连忙抬头:“不,并不是。”
时元并不信:“嗯哼?”
直到中年管家小心翼翼掏出手帕:“方便的话,能否请您帮我签个名?”
时元:“?”
管家结结巴巴:“我想我大概是崇拜您,所以才会一路失态,实在是太抱歉了,我没想到自己今天去接的人会是您。”
时元:“……”
阿芙罗是个神经色魔,手底下的人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三秒过后,他咳了咳转身疾走,留下管家一个人在背后拿着手帕冒诡异的粉红泡泡。
阿芙罗的家大的很离谱,从大门走到管家说的中庭,大概都得有快十分钟。
就在时元不耐烦想原地速移的时候,他忽然闻见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味。
时元眉头一皱,脚步加快拐过一角,然后就看见了阿芙罗的中庭草坪,那里已经被投放的胶囊舱占满了。
用来麻痹身体束缚力量的胶囊舱拥挤的排列在草坪上,就像一个个放大的即将干枯死亡的虫蛹。
时元心理不适了一瞬。
又眼睛飞快的在最靠近他的那几个看了一圈。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不用看了,这里面没有你的丈夫。”
时元回头,阿芙罗朝他轻笑道:“迟到了三分钟哦。”
“换这身装备不要时间的?再催你直接就电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打黑工。”
阿芙罗忍俊不禁:“抱歉抱歉,我刚才有点着急了。”
时元眼睛看过去:“这些都是凯德从前线战场送回来的?”
“对,其实都还有救,只是没有再上战场的价值所以就全部被抛弃了,所以我和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
阿芙罗声音低道:“据说就连提摩西都是他从死人堆里拎出来的,然后用精神力溶液秘密投喂,才拔高到了现在的地位。”
时元:“好恶心。”
阿芙罗一脸认同:“谁说不是呢。”
时元:“我说你,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了,最近没少杀人吧,离我远点,我闻了会觉得恶心想吐。”
阿芙罗看他两眼,然后投降般抬手:“好吧,先爱上的人总是会先认输。”
时元捂住嘴巴故作夸张的yue了一声。
阿芙罗满眼宠溺包容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最完美可爱的作品。
不想废话,早干活早下班,时元走到第一个胶囊前,半透明的胶囊仓内躺了一个眼睛血红怒目圆睁的男人,他看起来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创伤,神经随时随地都在紧绷状态。
时元按开舱门,在对方暴起之前抬手按住他的胸口,然后另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指尖轻轻盖住了男人的眼睛。
“睡吧,睡一觉,等你醒来,你的家人就会出现在你身边了。”
男人的躯体抽搐挣扎了一下,大股的灰色精神力流窜而出,阿芙罗抬头,看见不知何时,透明的水墙已经将整片中庭都包裹了起来。
昆虫、蝴蝶,都还在无知无觉的抖动着触须,蜜蜂停在花苞上,吸食着最新鲜的花蜜和露水。
一切都在悄悄改变,一切又都没有改变。
仿佛再痛苦欲绝的事情,在那个人的面前都会消失殆尽,只剩下被他轻抚的干净的、鲜活的、重生一般的生命。
真是令人惊艳的力量,而且有着世人未知的上限。
时元动作不停的吞了大半个庭院的胶囊舱,才停下来缓了一口气。
阿芙罗站在他身边,语气越发柔和道:“累了吗?剩下的不然等会来?”
时元皱眉:“不是。”
阿芙罗:“嗯?”
时元拍了拍胸口:“来点水,有点干巴。”
阿芙罗顿了顿,然后笑着亲自给时元端了一杯蜂蜜红茶。
时元拿起来一口气干完,又指指点点道:“每天用这个喝水你都不嫌磨叽?下次给我用那种带吸管的吨吨杯,让人干活还不把人伺候好了。”
阿芙罗脾气好极了:“行,我会让人准备好的。”
时元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
阿芙罗目光紧紧贴着他:“你丈夫也会对你这么好吗?”
时元侧目:“茶言茶语什么,不然你觉得我这些毛病都是谁惯出来的。”
阿芙罗承诺:“我会对你比他对你好一万倍。”
时元嫌弃:“说话注意点,孩子还在这里呢。”
阿芙罗捧腹轻笑。
他好久没这么真心实意的放松过,带着笑纹的细长眼尾像狡黠的狐狸,以至于时元看他两眼还破天荒夸了他一句:“难怪星网都说我是个丑八怪配不上你。”这张脸确实是有点东西。
那些绯闻?
阿芙罗眯眼:“我会用议会的最高权限封了骂你的网号,然后再请人多写一些我主动追求你的暧昧小作文。”
时元抬手:“后一句就不必了。”
和阿芙罗待在一起,时元看起来插科打诨,但其实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警惕,以前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大不了就是吃点小亏,现在他还得顾及着肚子里的崽子——除非像那天一样,阿芙罗想要调查诺伽。
他和诺伽才是正儿八经一家人,怎么着也得向着自家吧。
润过喉咙,再次开始干活,时元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干脆一口气开了剩下的所有胶囊仓。
周围清新的空气立刻变得雾霾一样沉重,还充斥着一种暴戾的能量感。
阿芙罗正要提醒他小心,就见时元掌心突然收拢,原本包裹着整个中庭的水球瞬间缩小,也将所有暴走乱窜的能量体浓缩在了一个肥皂泡泡大小的体积里。
这是阿芙罗第一次近距离看时元“炫技”,他的眼里闪过星点般的欣赏光芒。
正要出声,就又听见花园草坪里传来砰砰砰泡泡碎裂的细微响声。
抬眼看去,看见昆虫在叶片上爬行,蝴蝶和蜜蜂追逐着飞远,泡泡包裹着它们的身体,又在危险解除的时候放它们自由远去。
因为看见满地虫蛹般的伤者,揣崽后越发“神圣”的时元大发慈悲的顺手照顾了一下。
阿芙罗的瞳孔深处十分细微的颤动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时元挥手蒸发了浓缩的精神力团,语气不耐烦的和阿芙罗道:“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回家养胎了。”
阿芙罗没说话。
时元手指晃了晃:“喂!”
阿芙罗眼睛这才转过来。
时元表情神气:“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阿芙罗这才道:“暂时,没了。”
时元:“行,那我走了。”
阿芙罗:“等等。”
时元回头警惕道:“干嘛?”
阿芙罗缓缓问道:“你刚刚,有用泡泡保护我吗?”
时元愣了下,“差点忘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阿芙罗周身无形无色的能量水墙碎裂掉,“刚才怕你背后袭击我,所以给你也糊了一层,我可不是在保护你,我是在保护我自己。”
阿芙罗低头看了看周身,红色长发自然的从肩头垂落胸前。
须臾,他抬头,“好新奇的感觉。”
时元觉得这人事儿真多:“什么感觉?”
阿芙罗轻声:“不知道,软软的,轻轻的,很奇妙,从来没有体验过,刚才有一秒,觉得自己也变成蝴蝶飞走了。”
时元:“……”
这是什么唯心主义废话。
他痛苦面具:“没事儿我真要下班了,拜托你每次叫我都提前预约一下,以前找我看病的提前一个月都在排号,更别说我现在还是个不能劳累的孕夫。”
阿芙罗:“我会对战士的家属们宣布是微笑医生治好了他们,你会重新出现在公民视野中。”
但这一次,微笑医生会和他一起站在簇拥和灯光下,这种找对人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时元随意摆了摆手:“随便你,只要别造我和你的黄/谣就成,不然我丈夫回来又要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