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
影子好不容易修好的柜子又裂开了一道小缝隙。
饭团连忙收敛精神力,嗓音已然带了细微的委屈:“……对不起爸爸,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又怎么会瞌睡呢?”
时元塞了一口大米饭进饭团的嘴巴。
幼崽委屈巴巴的咀嚼。
时元拿起筷子:“我知道了,这次不怪你,再有下次,你直接找园长,让园长找我就行。”
饭团噎道:“……已经不用了爸爸,大魔王说他们不会再找麻烦,自己的麻烦都搞不清楚了。”
时元肚子叫了一声,他端起饭碗快速扒了两口菜,诺伽的手艺一如从前,甚至更加精进,好像在他的面前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时元的丈夫。
为了这个头衔,他似乎把其他一切的头衔都扔掉不要了。
时元还没那么苛刻,让人家接了崽做了饭在这干瞪眼的看着他们父子俩吃。
于是他对饭团道:“去把厨房那双粉筷子拿出来。”
饭团:“爸爸你忘了吗,粉筷子已经不见好多天了。”
时元:“……”
诺伽在桌子底下掏了掏:“在我这里。”
时元表情更加痛苦了:“不是,我说你拿这个干什么?还随身揣在兜里,你是想随时随地拿出来吃饭吗?”
诺伽:“不是。”
男人低声道:“只是觉得这里几乎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所以觉得它待在你每天经过的地方,应该会惹你烦。”
时元瞪大眼睛,神态和饭团的震惊如出一辙:“你这心思真是够深的。”
诺伽垂眸:“习惯了。”
影子悄悄钻到饭桌底下:“是的是的,主人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一点心思,他早就死在帝国的明争暗斗当中了!”
时元深吸一口气:“吃吧你,吃完赶紧走人。”
诺伽一言不发的端起饭碗,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时元。
时元一边吃饭一边上下眼皮直打架,还不忘记给饭团夹两个大鸡腿,以安慰崽子今天在幼儿园受的委屈。
遇上他的事情,对方只是一点皮外伤算是这只崽收了手的结果了。
时元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他开始思考,混了帝国高级血统的饭团到底适不适合被放在这种普通环境里成长。
还有那四个盔甲军,时元偶尔会抽查它们的教学内容,发现它们教的和幼儿园学的完全是两个东西。
幼儿园的课程饭团一点都没有兴趣,还把那里当成了小办公桌,但盔甲军的东西,每一天都在让饭团加速成长兴趣盎然。
时元想着鼻息长长的喷出一道。
他放下饭碗:“吃饱了,先去洗澡睡觉了,团宝,你一会监督他,让他吃完赶紧走人。”
饭团敬礼:“收到!爸爸大人!”
诺伽:“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时元背身摆手:“没有的事。”
饭团拦截大魔王的视线:“是爸爸真的困了,他困的时候就吃的少,今天幸亏你做饭,不然爸爸连半碗饭都吃不了。”
诺伽收回视线。
饭团:“吃吧!爸爸允许的!”
诺伽放下筷子,饭团才不管他,挥舞着大饭勺把一桌子菜干了个差不多。
十分钟后,时元洗完出来直接走向卧室,进去的时候还不小心在门边磕了一下,饭团连忙跑过去指引方向,时元已经是半梦游状态了。
幼崽关上卧室门才折返回来,一张小肚皮吃的圆圆鼓鼓。
诺伽:“饭团。”
饭团啊了一声:“你还有事?”
诺伽:“你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困?”
饭团眨眨眼睛:“可能是工作累了吧,我警告你啊,不要趁机搞我爸爸,不然我和你拼命的。”
诺伽:“不对。”
饭团眼睛闪闪:“又怎么了?”
诺伽站起来:“四年前,他从来不会这样。”
时元最喜欢吃东西,他也很享受吃东西,就算他在别的地方困,也绝对不会在喜欢的饭桌上犯困,还困到饭都吃不完,要立刻马上去休息的程度。
还有前一段时间,他一睡就是快一个星期,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诺伽看向饭团,饭团正打算溜之大吉,就被大魔王凭空揪了起来。
饭团蹬了蹬腿脚:“……有完没完啦!不要以为你请我吃冰激凌我就不会告状了!”
诺伽:“你在说谎。”
饭团:“我——”
诺伽眉头紧皱:“你在说谎。”
饭团:“你干什么!”
空气中落在地上的尘埃开始缓缓上浮,餐桌上没有收起来的碗筷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成群的影子从餐桌的阴影下钻上来,没走出几步又液体一般逐渐化开。
凌乱,诡谲,失去秩序。
饭团忽然发现,大魔王眼睛深处的颜色在不断收缩翻腾。
他没见过这个阵仗,但感受过这个被强制镇压的滋味。
幼崽急中生智:“爸爸在睡觉,你发疯动静小点!”
诺伽猛地回神,影子们尽数消失,只剩下几个盔甲军的绿眼睛不断燃烧。
他放下被抓在半空飘浮的幼崽,抬手机械收拾着吃完的餐盘,只是一向平稳的动作消失,碗碟堆积起来,不断发出恐惧的互相碰撞的声音。
诺伽原本以为,他离开四年,时元有一个孩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但是如果,时元还有其他的事情呢?如果因为孕育海格威斯后代,而真的导致他的身体出现异常转变了呢?
影子从厨房里出来帮忙收拾,却忽然被主人一把抓住。
诺伽嗓音沉的可怕,浑身都带着紧绷到极致的细微战栗。
“去找,那个叫乔纳的私人医生。”
第59章 追妻
回到联盟,一切突发事情都让诺伽措手不及。
他的本能让他驻守在时元身边,满脑子都是可能要失去时元的恐惧,很多事情都被诺伽忽略,然后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刺出来,让他浑身后知后觉的冒出一阵阵寒意。
那是所有的一切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
影子跟在诺伽身边:“我调查过,这个叫乔纳的现在不在星都。”
诺伽:“他去哪了。”
影子:“具体不太清楚,但听说是出去交流学习,他是阿芙罗的私人医生,每年都有很多次这种研修活动。”
诺伽:“知道了。”
饭团跑到厨房门边:“不用洗碗了,水声会吵到爸爸。”
影子游走过去:“走走,我再和你讲讲出去打仗那几年……”
饭团被影子哄走,诺伽从厨房出来走向卧室,开门,那个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可能是困到了极致,就连被子都是被幼崽拉扯着只盖了一个肚皮。
诺伽走进去,关上门,盔甲军们和幼崽的声音在外面若隐若现。
“时元?”
时元小猫一样四仰八叉。
诺伽呼吸很轻,将时元垂在床边的小腿放上床,又帮他调整了一下脑袋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青年温润的侧脸刮了刮,不敢太重,也不敢太久,他安静的看了他半分钟,才开口道。
“你到底怎么了?”
饭也不好好吃,被人攻击诋毁了也不生气,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又要辛苦教育幼崽,又要和阿芙罗与虎谋皮。
所以才会太困了吗?
诺伽抬眼看了看这张只够一个人摊开睡的床,还有大床边放着的幼崽小床,很多个夜晚,时元或许就是这样和幼崽睡在一起。
因为被提摩西在睡梦中攻击过,可能夜里也会惊醒几次。
诺伽起身,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走了走,他拉开衣柜,里面零星有几件时元和饭团的衣服,父子俩的挤在一起,有的也没叠,就那么乱七八糟的在角落放着。
诺伽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下,似乎是本能情绪的调动。
他悄无声息的把那些衣服都整理好,还在里面发现了很多饭团已经穿不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