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来了
而在咒文上,清清楚楚用血液写上的名字不是银沥,而是“子正”!
这不是银沥昨晚看见的那张“换命”黄纸,而是一张真正的“嫁祸”符篆。
医娘能读懂上面的文字,她拿着符篆的双手不禁震颤起来。
“这这这……这是小鬼索命啊!”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一定是子正做了什么坏事,这孩子才刻意来这里将他带走!”
“唉,医娘你节哀吧,看来子正是没救了!”
院子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从面面相觑,到各怀心事,村民们议论纷纷,很快就又很多人一致认为是子正对那孩子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出现这种小鬼索命的诡异事情来。
“你别这么说,子正是个好孩子,平时也不会欺负你家小孩啊!”有人替沉默的医娘说话。
“我说错了吗?这孩子怎么不上别人家死,偏要死在他们家?可不是招来什么晦气东西了吗?”
“对啊,你瞧,他们家就住隔壁,小鬼怎么不上他们家死?”
“就是……指不定啊,他们在背地里干了什么缺德事……”
“走了走了,一天死了两个小孩,晦气,赶紧走!”
“别管他们家事了……快走吧!”
只是短短半天,人们对医娘从嘘寒问暖变成了冷嘲热讽,他们说着这些没有证据的话语时,全然不知,昨天是子正和医娘,让冻死的小顺子吃了生前唯一一顿饱饭。
但是医娘已经伤心欲绝,她并不想解释什么。
一开始堆满了人的院子,后来只剩下雪地里被踩踏过的脚印。
医娘已经没心思理会这些蜂拥而至又如潮散去的人了,她一心只想着如何让自己的活死人儿子活过来。
人群散去后,银沥一度头晕目眩。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昨晚经历的一切到了今天都发生了改变?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这两者之间为何断了联系?
不,这里是阴气聚集的尸场,阴祟最会蛊惑人心,绝不能用常理去思考!
如果银沥代替的不是小顺子,还会是谁?
雪地里,银沥怔愣良久。
直到小顺子的尸体被人搬走,在角落留下一个未被大雪侵占的干净位置时,他才稍微缓过神来。
就在这片刻之间,她忽然想想起了一些被自己遗漏的细节。
医娘坐在沉睡不醒的子正前,拿着那张写着子正名字的符篆,喃喃自语道:“孩子,你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你?“
“那些人懂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你明明已经很乖了,我的好孩子……”
“子正你告诉娘亲,到底是谁欺负你?娘亲去替你出气!”
……
银沥变成灵体后,对尸场里的时间逐渐失去了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医娘在黑夜中点起了灯火,她握着毛笔,沾了墨水,在一张张纸上认真描绘着。
天色渐暗,烛台上的火光轻轻跳动着,银沥以为她在病急乱投医,走近终于看清医娘画的是什么——她照着那张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符篆,将同样的图腾和文字画在包草药用的草纸上。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医娘清冷决绝的脸,她画了半天,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子正别怕,既然他们都说这是小鬼来索你的命,那娘亲就替你把别人的命索来!”
“明天一早,这些能索命的符篆,会被送到村子里的每家每户。”
“菩萨显灵,一切的恶果都由我这个当娘的来承担,求求菩萨,让我的儿子醒过来吧!”
银沥听得心惊胆战,原来这才是鹿城灭亡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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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这个故事写太久了!下一章真的要见面了!
第66章 嫁祸7
画了“嫁祸”符篆的裹药纸,外面又套了一层干净的,被伪装送到常来常往的村民家中。
接下来数日,子正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这十分正常。
不是所有人画符都能立竿见影出效果的,符篆是否产生作用,也要看使用者的决心和灵性。
医娘像是着了魔一样,变得衣着邋遢,头发凌乱。她每天夜里挑灯画符,第二天一早就包裹好草药送到各家各户,一连数天,她不断将自己存满恶念的符篆送出去,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后来有一晚,她突发奇想,拿刀子划开了自己的手,将鲜血混到墨水里去,见自己的血不够,她又用刀子划开了子正的手心,拿碗来接他的血。
木房子里的血腥味极其浓重,医娘却浑然不觉。
子正手心的鲜血一直流个不停,医娘也不管不顾。
银沥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试图再次唤醒体内的魂线,想将魂线召唤出来,给还没死透的子正止个血。尝试了多次,终于有一根小小的红色魂线从他后脖子处蜿蜒伸了出来,银沥双手结印,才将魂线驱动到子正的手心,如同穿针引线般给他补上了流血的伤口。
尽管他知道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明知自己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却还是没忍住出了手。
他修补的不是子正的伤口,而是自己的良心。
医娘就这样兴奋地画了一整夜,第二天将混了他们母子鲜血的符篆准时送到别人的家里去。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菩萨显灵,第二天晚上,子正竟然奇迹般醒了过来,开口叫了一声“娘亲”。
“诶!娘亲在!我的好儿子,你终于醒了!”医娘抱着子正喜极而泣,但是下一秒她便吓得僵住了身体,因为她注意到刚睁开眼睛的子正,眼球没有眼白,连着瞳孔全是黑色的!
然而半天过去了,子正也只会说“娘亲”二字。
银沥看向子正漆黑的双目,想起了在小顺子家看到的无脸人。
他守着这母子俩已经好几天了,这是子正第一次“醒来”,难道说,“嫁祸”真的奏效了?又或者说,“嫁祸”开始反噬了?
他借着小顺子的灵魂飘到外面的村道里周游了一圈,村里的氛围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倒是听说有几家的老人去世了,哪家的孩子开始卧床不起。出于怀疑,他穿墙进到别人家里去,晃荡了几圈,果真在厨房里发现了医娘送来的草药包。
银沥果断折返回子正家,熟悉的小院子里,竟然多了几口棺材。
房子大门禁闭,一群身穿孝服的人,拿着几张草药纸在院子里闹,要找医娘讨个说法。
“医娘,我们家老人念在你们这对母子可怜,有肉都要分你们一些,为何你要对他下这么恶毒的诅咒?”
“我们家也收到了,老太婆昨夜暴毙而死,原来真是这个女人诅咒的……”
“真是最毒妇人心!快快滚出来!”
“自己的儿子活不成了,就想着对别人动手?太狠毒了!别躲着了,快滚出来!”
“滚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这房子!”
一墙之隔的屋内,不久前只会说两个字的子正,此时已经能走能跑了,只是他的双目依然漆黑如深渊,俨然一个怪物。但医娘并没有因此嫌弃自己的孩子,她将子正的帽沿拉了下来挡住他的眼珠,还给他塞了一大包干粮,告诉他往村东头的山上走去,一直走到山顶,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她就会上山找他。
子正听懂了,从屋子另一边的小窗跳了出去。
“娘亲,你一定要来哦。”
医娘含泪笑道:“嗯,子正乖,娘亲一定会去的。”
很快,子正消失在银沥的视野中。
银沥没能跟上去,因为接下来院子里发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
当他出到院子的时候,摆在院子里棺材的盖子突然从里自外掀飞出来,原本躺在棺材里的几具尸体腾空而起,他们双目漆黑,与子正的眼珠长得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死了,子正还活着。
这边是“嫁祸”的极端用法——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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