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事件调查组
梅轻怡坐回来:“看不见。”
二楼3号那人隐藏在帘子下的阴影中,他的脸上还罩着面具,根本无法看出是谁。
尤异打了个哈欠,把手机还给周秦。
梅轻怡在和周秦商讨:“跟拍吗?”
周秦问:“你能出多少?”
梅轻怡想了想:“可以一万一万的加。”
加到对方极限为止,总不会超过三千万吧。
“或者他拍下来,我们跟着他。”梅轻怡压低嗓音:“只需要知道这人是不是二叔…”
“人在愤怒的时候,越有可能暴露。”
周秦对梅学成始终抱有怀疑,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梅学成的行为目的。
假如横插一刀,拿下古莲,梅学成情急之下,更有可能露出马脚。
梅轻怡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他不悦地说:“我怎么感觉在你这,二叔已经是嫌犯了。”
周秦耸肩,拿起了铜铃,递给尤异:“给你玩。”
梅轻怡:“……”
尤异:“?”
大哥这是断手铃,你这么无所谓真的好吗?!
尤异好奇地摸了摸铜铃下的吊坠。
周秦说:“摇一摇。”
梅轻怡一脸冷漠:“超过三千万,我可没这钱。”
“没说让你付钱。”周秦始终看着尤异。
尤异拂至耳后的长发落下来,他疑惑地望向周秦,最终接过铜铃,轻轻地摇了下。
叮铃——
现场称得上哗变了,一楼有耳朵尖的人跳起来,大喊:“二楼7号!摇铃了!”
碑林拍卖场中,一年到头都难见一次摇铃,而今天晚上,短短十分钟内,就有人二次摇铃!
拿刀的大汉们已经分布在二楼楼梯两侧,他们很确定今晚一定会有人跑单了。
二次摇铃的行为,在围观群众眼里,无异于找死。
就像斗地主里,抛出一手炸•弹牌,结果被对家再炸,那就要输双倍炸•弹钱。
二次摇铃,不只是砍一条手臂那么简单,说不定得砍成人棍。
小鬼拿着紫木花匣进来,将镀金纸条和笔递给他们。
周秦伸手接下,梅轻怡都没反应过来:“你给钱?!”
周秦写了一行字,交还给小鬼。
梅轻怡没看清:“你写了多少,翻倍?”
周秦没回答他,转而问尤异:“你猜能买多少冰淇淋?”
尤异好像知道周秦惹祸了。
事实上,想不知道也难,所有人都看着这里,他们在讨论二楼7号拍主的真实身份,或者讨论二楼7号今晚被砍断手脚时,会嚎叫得有多惨烈。
尤异冷着脸,站起身。
周秦问:“去哪里?”
尤异转身拂开帘子:“找把刀。”
“这里都是活人。”周秦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能对活人下手哦。”
“……”尤异出去了:“木刀。”
小鬼把紫木花匣送到范南城手上。
梅轻怡不由得为周秦捏把冷汗,他站起身,扶住护栏,紧张地望向戏台。
范南城将镀金字条展开,看到上面的字,愣了下,旋即笑道:“二楼7号,开价一千九百二十万。”
语气虽淡定,却如平地惊雷,现场一片哗然。
“!!”梅轻怡回头,一脸富哥v我50。
周秦坦荡道:“别看我,我是无赖。”
梅轻怡有所察觉,他望向楼下,穿白裙子的女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挑了一只能承梁的干木棍。他拿着木棍,一把扎进墙壁。
梅轻怡:“……”
棍子没坏,墙壁破了个洞。
梅轻怡跟看怪物一样盯着尤异。
尤异旁若无人地走上来。
奇怪的是,仅从外表看去,那只是一个单薄的穿白裙子的女人,他的裙子的确很好看,又白又仙,哪怕有人眼睁睁看着他用棍子把墙壁穿了个洞,也无法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
尤异握着木棍上二楼时,那些持刀壮汉都不屑于拦住他。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女人把墙壁穿了个洞,仅仅是出于巧合,或者说,那面墙还不够结实,它是豆腐做的。
尤异回到周秦身边,他就柔若无骨的坐在那,右手支住棍子头,当作手杖一样倚着。
从外人的角度看去,这幅画面,真是怪异又充满了某种野性的美。
一个又白又仙的女人,闲闲地倚着一根又黑又硬的木棍。
二楼3号举牌追拍。
范南城看了眼,报幕道:“二楼3号,两千万。”
然后,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等待二楼7号再次出价,而是捏着镀金纸条,嗓音雄浑地宣布:“二楼7号,四千万。”
茫然、震撼、羡慕、疑惑……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座戏园中发酵,酿成了越来越大的讨论声。
梅轻怡头皮发麻,反观周秦,镇定自若,就像摇铃出价的人不是他,而他只是来看热闹的过路群众。
“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梅轻怡压低嗓音质问。
周秦笑而不语。
沉寂了三秒后,二楼3号再次追拍。
范南城毫无感情地报幕:“二楼3号,三千万。”
说完,范南城顿了顿,无缝续道:“二楼7号,六千万。”
“……”梅轻怡好像知道周秦写什么了。
“这逼装大发了。”梅轻怡说,周秦还是笑而不语。
梅轻怡盯着他闲庭自若的笑脸,猛然间反应过来:“你在使诈?!”
周秦没点头没摇头,只答道:“兵不厌诈。”
没多久,二楼3号再次出价,七千万。
范南城报:“二楼7号,一亿四千万。”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3号和7号杠上了。
7号出价总是紧追着3号的两倍!
上八位数的时候,梅轻怡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周秦家里有点东西,但这未免也太豪横了——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周秦不会出这钱的话,梅轻怡一定会想采访一下周家父母,对于这个败家儿子有何感想,但愿他们的回答不会是:反正家里的钱以后都是他的,一个亿而已,才花了一个小目标。
二楼3号不再出价了,他也明白了。
周秦搁这儿追着他戏弄呢。
范南城从衣服里摸出怀表,当指针转完三百六十度,他放下怀表:“那么恭喜这位先生。”
周秦终于有动静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楼下的壮汉也有动静了,他们操起了大刀,跃跃欲试。
然后,周秦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极为随意地掏出一张黑卡。
两根指头夹起来,像个败家子一样不耐烦:“Visa美金,能刷吗?”
天可怜见,梅轻怡发誓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他娘的真是黑卡!
虽然是字面意义上那种。
纯黑,无字,卡片。
梅轻怡差点笑出声。
周秦催促:“能刷吗?!”
范南城恭敬道:“请稍等,我亲自来和您交易。”
范老板带上昆仑古莲,咄咄咄地蹴下戏台,他甚至摘了面具,油腻笑容一览无余,这笔上亿的交易,可以为他带来近千万的佣金。
毫无疑问,这是一头肥羊…哦不,这是一笔大单。
范南城从楼梯那边过来,要路过二楼3号,一只枯老的手爪从帘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
范南城扭头和帘子里的人说话,他面露为难,两个人僵持不下。
最终,帘子里的人放开他。范南城油光满面,满脸堆笑,笑呵呵地走向7号。
梅轻怡望向周秦:“他过来了。”
脚步在木地板上踏出咚咚咚的急促声,越来越近。
瓷盏落地,茶水飞溅,杯身四分五裂。
刹那,尖叫刺破夜空。
篝火随之猛烈颤动。
逼近的步伐戛然而止。
倚杖斜坐的尤异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