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老男人的奶狗
不会吧?修慕心想。
他的前身不是一个统一了全人类审美的美男子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本着对于自己的颜值的最终走向的关心,修慕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病床上的那位老人。
这一看之下,修慕才注意到,事实上那位老人只是脑子脱相了而已,如果说骨相的话,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出一点点年轻时代的风采。
修慕:“……”
在从这个梦境脱身而出之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买个抗老的面霜,修慕心想。
就在修慕这么想着的时候,倏然之间,这个原本好像静止了一样的时空,变得生动了起来。
首先传入修慕的耳廓的,是一阵非常低微的,充满了压抑的啜泣声。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陆随的声音。
“别走。”陆随隐忍着哽咽的声音,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像床上的男子喃喃的说道。
“我恐怕是不成了。”床上的男子用一种细若游丝的声音,勉勉强强的说了几个字。
他每说一个字,胸膛都在剧烈的起伏着,看上去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修慕:“……”
不会吧,修慕心想,他既然是个神明少年,那么他的前身肯定也是个神明,真的至于这么的弱鸡吗?
不过很快,修慕就意识到,这既然是在陆随的梦中,那么很有可能是对方中了障眼法,经历的事情未必都是真实的。
他的记忆被篡改了,修慕心想,他正在经历着一种不必要的痛苦。
修慕想到这里,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难以磨灭的愤怒。
这是什么狗屁灵异圈儿规定,凡人就不是人吗,为什么要轻易篡改对方的记忆呢,修慕想到这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然后竟然产生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如果我是神子,将来成为大神就好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掉这个有病的规定,修慕心想。
就在修慕这么想着的时候,另一边厢,这场痛苦而漫长的告别,似乎也快要接近了尾声。
“阿随,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病床上的男子气若游丝地说。
“我死之后,你不要为我殉情。”他的语气虽然非常的病弱,然而其中自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骄矜之气,叫人商量不得,又拒绝不得。
陆随:“……”
“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陆随失声道。
修慕从来没有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过这样迫切而绝望的语气,他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像他在他的前身面前这样的失态过。
修慕听他的言下之意,似乎真的被自己的前身说中了心思,然而最后却因为对方的遗嘱,而不能如愿似的。
修慕:“……”
他竟然,曾经想要为他殉情……修慕心想。
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心里又翻涌出了一阵恶心,似乎负能量再一次难以抑制的爆棚了起来。
现在可不是吐出一个黑色的小人儿的最佳时机,修慕在心里不停的告诫着自己道,慢慢的压抑住了那股呕吐的欲望。
“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失去了你,我又能苟活几年呢?”
就在修慕跟自己的负能量搏斗的时候,又听到了陆随的声音,这样质问着病床上的另外一个自己道。
病床上的男子:“……”
“阿随,你不要这么想。”病床上的男子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就当做我只是去度个假。”
“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修慕:“……”
修慕听闻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记得自己与陆随刚刚相识的时候,对方还曾经询问过他的名字,是不是被父母赋予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那个时候对方在纸上用铁画银钩一般的笔触写下了他的名字,还告诉他说,在古代,“休沐”这个词,有着放假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名字的谐音。
“我只是去度个假罢了。”修慕在心里喃喃自语了起来,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冥冥之中,得到了这样一个名字。
就在修慕陷入了沉思的时候。另一边厢,耳边传来的那种心脏不再跳动而被监测到的机械音。
自己的前身死了,修慕心想。
他抬起头来,果然看到,机械的画面上,已经显示成了一条直线。
然后他就听到了陆随的哭声。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能被称为哭声了。
怎么讲呢?对于陆随这样性格的人来说,那简直算是一种原始的声音了。
修慕从来不知道,对方竟然还能发出这个类型的声音来。
那种好像是什么野兽被撕心裂肺了的声音,如果发生在丛林里,甚至可以惊起林中的一些弱小的鸟兽。
就在修慕想要不顾一切的走上前去安慰对方的时候,这个纯白色的梦境的一角,似乎已经开始崩塌了。
修慕再一回过神来,他已经从对方的梦境之中脱离了出来,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修慕回过神来,暗暗的稳了稳心神,一面看向了还在熟睡之中的陆随。
然后他就看到,陆随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醒过来的样子。
倏然之间,陆随醒了过来,并且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从床铺上坐起了身形。
修慕:“……”
“不要紧吧,是做了噩梦吗?”因为有了刚才的经历,修慕就很精准的询问对方道。
陆随:“……”
陆随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往的那样,有求必应的回答修慕的问题。
他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修慕,眼睛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含满了泪水。
修慕:“……”
修慕见此情景,忍不住心中一恸。
“做噩梦了也不碍事的,一般来说,梦都是反的。”修慕连忙安慰了对方一句道。
“我知道。”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陆随终于开了腔,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刚才是在做梦。”陆随想了想说。
“可是我不能确定,我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梦?”
陆随说到这里,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修慕:“……”
现在有一种流行的说法,说是看到什么人很凄惨的样子,就会形容说,对方都快要碎了。
然而现在,修慕却觉得即使不是为了赶流行,用这句话来形容陆随,也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他看上去确实是快要破碎了。
似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能确定,自己愿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具身心都将要支离破碎的身体里似的。
这个念头一起,修慕没由来的就心里慌乱了起来。
他想要拥抱陆随。
这个念头甚至与情爱无关。
就像他如果没有办法救助一个在眼前正在濒死的朋友,那么他能做的也许就是紧紧的抱着对方,让他感受到同为人类的最后一点体温,虽然并不知道这对于对方来说,是不是一种安慰然,而至少这个行为对于自己来说,算是一种安慰吧。
修慕:“……”
修慕情不自禁之下,就真的伸出手去,拥抱了陆随。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他会拒绝我的,修慕心想。
他会把我推开吗?修慕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陆随并没有推开修慕。
可是他也没有回抱住他。
他的举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相矛盾。
虽然因为是面对面拥抱着的关系,修慕没有办法从第一视角看到陆随的反应,然而对方的肢体语言,却可以通过接触的部分,清晰的传递给他。
陆随的一只手攀上了修慕的肩头。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抵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至少从他的肢体语言上来判断,修慕觉得,他有点儿想要抱住他,又有点儿想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