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无能力者的回归
他也曾带着人们进入画之境中躲避祸乱,江昭自然在其中。
之后在某一天晚上,江昭突然对他悄悄地说:
“老师,我也发现我的异能了。”
他很欣喜,问道:“是什么?”
江昭对他勾起嘴角,那笑容冷漠得有些诡异:
“是夺舍。”
他不明白什么叫夺舍,但他从江昭的脸上感觉出这不是一个好能力,他本想安慰他一下,结果被江昭的问题噎住了。
“老师,我想要你的能力,你能把你的能力给我吗?”
苏品谦在那一刻明白了。
他不是在询问或者请求,而是在告知。
他要夺走他的能力了。
苏品谦一如往常地望入那双眼眸,原来那里面装的不是清澈也不是平静,而是漠然、冷血和无情。
像被一根粗针从眉心贯穿了头骨。
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精神博弈,他的精神力量太过衰老、薄弱,很快就要被挤压消散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画。
于是他的灵魂被排挤出了原生的肉/体,来到了自己的其中一幅画中,那幅画的名字叫做【画中仙】。
很快,取得了【画之卷】异能所有权的江昭进入了画中,也发现了他。
现在,这个异能的所有者是江昭,不是他苏品谦,所以,他想要在这个画之卷中碾死他只需要动一个念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品谦对着昔日的学生,只得长叹一声。
而江昭对他只是轻轻一笑,也没有折磨他,就如此放任他在这个【画中仙】的空间里生活,这大概是对这么多年的师生情谊的补偿了,也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证明。
苏品谦稍微猜一下也知道,既然江昭还是以他自己的身体进来的,那么被他夺舍的他那衰老的身体,估计是存不下来了。
江昭向来缜密,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遗漏之事。
那是苏品谦直面一个人的恐怖之处,曾经以为是浑身的优点,没想到堆砌出来的却是一个披着皮的怪物。
“当时和你们在一起的所有人呢?”牧瑰默默把这些信息记下来,问道。
苏老顿了一下,喟叹道:“他把人都送进来,为了确认画之卷的功能,把他们全......”
老人不忍心亲口说完如此残忍的事情,只是归于一叹。
大概是全宰了吧。
牧瑰想,不愧是江昭,在不当人这点,他向来做得很好。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位老先生,现在已经不是这个能力的所有者,那么假如他毁了这幅画,出不去的老先生,将也会随着这幅画而彻底死亡。
牧瑰思索着解决方法。
苏老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温和地道:“你呀,救人要紧,毁了这幅画就能把人全都带出去,那我这个幽灵,不算什么,况且,我在这里头有什么意思呢?不用顾虑我啊。”
牧瑰转了转眼珠子,实话实说道:“我在想,如果杀了江昭,或者让他的能力失效,能力会不会回到您那里。”
苏老被他说愣住了,他完全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牧瑰却越发觉得这个推想是合理的。
伊灰*这时候笑着出声了:“可是牧瑰,你如果不淹了这个地方,你自己怎么出去?”
牧瑰:“........”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好在颜烺*出声了:“用策之的黑剑试试。”
牧瑰的表情瞬间又明朗了许多。
黑剑的侵蚀特质能够侵蚀任何物质、能量、空间,这画之卷本身就是异能构建的空间,媒介是实物,说不定真能行。
这样,又是一条解题思路。
但牧瑰想到又要把颜策之*给放出来,有点不情愿地皱眉。
第98章 画中仙下
与此同时, 言心秀*温温柔柔地开口了:“不如你这样想,既然不得不用,那你就控制住使用的次数, 每一次他们恢复记忆的长度都是有限的,只要留住最后一次,便无大碍。”
牧瑰眼神闪烁。
伊灰趁机*插话问他:“那你呢?你是真记得他,还是假记得?你说你的能力是记忆,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言心秀*俯视着牧瑰, 笑容深邃:“我当然记得,永远不会忘记。”
牧瑰只觉得自己后脑勺莫名发凉。
但他也算接受了他的建议,他问颜策之:“你乐意吗?”
从颜烺切换过来的颜策之轻轻点头,如果只很短的时间, 是为了救牧瑰出去,他也不可能不同意。
他手中的剑切换成了黑色细剑。
“颜策之*。”
苏老看着他们的对话, 脸上浮现出惊叹之色。
颜策之*化为实体落在牧瑰身边,他冲牧瑰点了点头,反手将剑刺入地面。
黑色荆棘玫瑰纹路在地面上蔓延出去, 最终形成了一个人能通过的小小的圆圈的范围。
很快,那片圆圈范围内的土地, 就飞速地塌陷下去,被侵蚀、坍缩、消散归于一片漆黑虚妄。
那成了一个类似于黑洞的东西, 里头一无所有。
那附近的空间略微扭曲, 在吸引着周遭的东西进去的态势。
牧瑰问:“怎么样?”
颜策之*皱眉略微感知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开来,他收起剑:“打通了, 应该是去外面的路。画里面的人可以通过这个出去画外头了。”
苏老露出释然的笑容,连连抚摸着长须:“好啊, 好。”
牧瑰也笑了起来。
这相当于在这画上人为打开了一道门。
颜策之*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回去了。
苏老这时突然想起一事,虽然他对牧瑰的来历和目的什么的都不甚清楚,但他认为,为了救人而考虑诸多的牧瑰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他才对他托盘而出。
“你在这里动了他的画,虽然他本人不在这里就不能直接干涉画内的事物,但哪怕距离遥远,他也会感应到的,你要小心他!”
苏老说完又担忧道:“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给你们平白招祸端了。”
他担心江昭对牧瑰等人下杀手。
牧瑰闻言却轻轻笑起来,那笑容带着戾气:“是吗?那正合我意。”
牧瑰进来前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他本就打算在江昭察觉之前,将这几幅画都掠走,一个都不给他留下。
牧瑰不着急出去,先问了苏老其他事情:“能都将您所知的这个异能的详细情况都告诉我。”
苏老愣了下:“可以是可以......”
牧瑰见他犹豫,便坦诚地问他:“苏老先生可有恨不得千刀万剐杀之泄愤的人?”
苏老缓缓摇头,哪怕被江昭如此背叛,杀身囚魂之仇,见着他犯下了滔天的罪孽,他心中也没有仇恨。
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太大了,也或许是他自己性子本身如此,仇恨对他来说太过疲累,他只想力所能及地帮一下人,剩下的就没有考虑了。
牧瑰微笑:“老先生是圣人心,可我不是,江昭,我是一定要宰杀的,而且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容易的。”
对他来说,不能不谈前世那累累的血仇,更何况,江昭已经踩着白骨血路至此,放任他不管,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留着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为实现他要完成的目标,江昭是必须要铲除的障碍。
总有人说要以德报德并以德报怨,前者他赞同,后者像是天大的笑话。甚至有的时候公正正直的方式对待那样的人也是行不通的。
牧瑰自认从来不是个善人,他信奉的是以牙还牙:别人剁了他一根手指,他就要把对方碎尸万段,他记仇。
做不到是无可奈何,但做得到而不去做那是滥善的圣人。
毕竟,原谅意味着,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凭什么呢?
受过的伤害不会消失,伤害别人的人也要有被别人伤害的觉悟,哪怕悔改也要承担责任。伤害了别人却只是得到一句“我原谅你”而轻轻带过,哪有这样天大的好事。看似放下了仇恨,不过是被害者的一种精神胜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