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无能力者的回归
说实话,萧秋天对他一直陪伴自己还是挺感动的。
直到有一天,他将自己的小队引入虎口,导致其他人全灭,而他自己则被抓进了一幅画里。
他为什么知道他在一幅画里呢?
江昭自己说的。
江昭一边给他手脚都扣上枷锁,一边笑着对他说:“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萧秋天浑身发抖地问他:“你要对我做什么?”
江昭抬头看了一眼那以萧秋天的能力尺刀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未悬尺”,巨化了几百倍,悬在萧秋天的头顶。
江昭嘴角的弧度悠悠地上扬,退后了许多。
“未悬尺”轰然落下。
萧秋天的下半身被砸得稀烂。
他的血将水潭染红。
像秋天成熟的枫叶那样红。
萧秋天没能晕过去。
他趴在自己的血里,眼睁睁看着江昭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水是活水。
他的血很快就清洗干净了。
“未悬尺”又抬起来了。
他的异能吸收了自己伤口,意味着他要重新经历一次受到这个伤时一模一样的痛苦。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这样痛的伤。
他惨叫、痛哭,经历了一生最狼狈难堪的时光,可能唯一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看见这些。
然而,这只是开始....
一次。
两次。
三次。
......
后来究竟落下了几次,他没数了。
“救命!来人!!救救我!”
他求救。
“上帝!基督!耶稣!圣母玛利亚!佛祖!菩萨!道祖!无上天尊!无论是谁!你们不是神吗?救救我!求你们!只要你们救我,我这一辈子供奉你们,我一辈子信教,我一辈子为你传教!”
他求神。
“杀了我吧!让我死!!!江昭!我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求死。
但他死不了。
江昭的位置找的很准,他没办法一瞬间死掉,也没办法马上晕过去,他自己受伤了,异能会自动吸收伤口,他也没办法制止这个异能的发动,他的手脚都被锁了,恢复不代表他身体的力量会增强,他逃不掉,死不掉。
他把嗓子喊破了,会被恢复。
但是后来,他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开始怨恨。
怨恨江昭。
怨恨这个世界。
怨恨让自己陷入这个境地还不救自己的神。
明明自己家人和自己从来没有做出任何错事,却要让他们遭受这样的灾难和痛苦。
期间也有人进来。
他死命地呼喊他们,希望他们来救他。
可是那些人,连他们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没有一个人,将眼神放在他身上。
他渐渐冷漠地看着那些人死去。
之后,嫉妒得发狂。他们被允许死去,痛快地死亡。
过了很久,他连怨恨兴不起来了。
他只是无所谓了。
自己是救不了自己的。
江昭不可能放了自己的。
神本来是不存在的。
神是不会来救自己的。
把希望寄托在神身上的自己才是最愚蠢的。
他丧失了时间的知觉,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破布人偶,被砸烂、又缝起来,如此重复,似乎要直到地老天荒.....
只有嘴唇还在一张一合,机械地重复:
“救命,谁来救救我.......谁来杀了...我......”
第100章 未悬尺下
牧瑰听到了那句话, 脚步稍微加快了一点,向他靠近了。
男人双手双脚被从崖壁里延伸出来的锁链给拴住,半趴半吊在瀑流水下。
和晋长旻的那种情况不一样, 他那时候至少还是能小范围活动的,那个锁链因为能根据他的形体变化而变形,江昭大概是料到了晋长旻轻易没办法离开那个洞穴,于是稍微松了活动限制。
这个男人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栓得紧,半点动弹不得。
似乎为了不让他被水淹死, 只是将上半身抬高了一些。
他似乎还活着,但眼睛里面没了神采,大约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了。
牧瑰很在意那上面的“未悬尺”,他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落下来, 但他也不能就这样等着看它落下来,于是他还是尽快走过去。
牧瑰碰到铁链的时候,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是谁.....”
很虚弱,但是嗓子没怎么沙哑,反而十分清润。
看起来还能对基本的事情做出反应, 比他想象的好一些。
牧瑰:“救你的人。”
以防万一他问了一句:“这个锁链,没什么特殊的作用吧?如果没有就点点头, 我拆了救你出来。”
那个男人张了张嘴,眼神还是有些涣散, 那不是失明, 而是精神无法好好集中,他下意识点头,又问:“救我......为什么?”
牧瑰得到了答案于是去拽那锁链, 但他强化了自己的力量,却发现扯不开, 他摊开手,手掌已经充血红了起来,再用点力气倒是没关系,就是手可能会受点伤。
于是牧瑰拿出了兜里的无限酒杯,细口酒杯朝着锁链倾斜,看似空荡的酒杯里滑出了透明的酒液,酒香转瞬便散入了空中。
那男人被这味道刺激了一下,眼睛里的光芒聚拢了一点,他看清了牧瑰的脸庞。
在这个单调乏味的世界当中,那就像突然泼上去的彩墨。
萧秋天再次感受到了本以为死绝的心脏鼓动的节奏。
那锁链被酒水浸染,外面一部分开始化开,然后牧瑰一拽,轻松地弄断了它。
萧秋天的右手垂挂了下来。
从无知觉,慢慢变得疼痛,最后再恢复正常活力,这是他的能力在起作用。
牧瑰逐个给他拆了锁链。
萧秋天浑身瘫软地趴在了水潭中,表情还是朦胧不清的。
那水连他们膝盖都没不过去,很浅,但如果整个人趴在里面一动不动,还是容易呛水。
牧瑰看他已经半死不活了,也就好心将他的身子拽了起来。
一般来说一个人要是有求生欲望,就算身体没力气,至少会自己使点劲。
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坨有温度的骨肉,支楞不起来。
牧瑰跪在那里,头发、脸、衣服全都被水浸透了,他将那个男人的胳膊架到肩膀上,见他没动静,捏着他的脸掰过来。
“喂,死了没?”
萧秋天眼皮轻轻掀了一下。
“看样子还没死啊?没死就提起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萧秋天的脸色很古怪,肉/体上是健康,但皮肉之下像是完全抽干了精气神。
牧瑰熟悉这样的脸。
于是他认真地问:“那么你要死吗?”
萧秋天脸僵在那里,茫然地望着他。
“救你,或者杀了你。”牧瑰复述了他嘴里一直念叨的句子:“所以呢,你自己说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牧瑰没有再原地和他说这些,毕竟头顶那东西也不知道何时会掉下来。
牧瑰扯着他前进,扯了几步,因为这人不配合,实在心累,于是直接抄起他的膝盖下方,将人抱出了水潭。
牧瑰没把他放下来,而是低头跟他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如果想要活下去,想要出去,我救你,我带你出去,如果想死,我就将你扔在这里,快点回答我。”
萧秋天脸上的茫然仍是没有褪去,他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神?”
牧瑰:“哈?”
萧秋天轻声呢喃:“如果不是神,怎么可能听到我求救的声音呢?怎么可能来救我呢?怎么可能救得了我呢?”
牧瑰不知道他到底受了怎样的刺激,但看他这状态,也尝试着理解他一下,于是放缓了声音道:“我不是神。我是人。我叫牧瑰。”
萧秋天:“........是,神要是....要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不会到现在还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