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通关后,我在西城送外卖
两整页的报告他只轻轻翻过,所有内容已经尽收眼底:“这个事情许希原会处理。”
“好的。”胡维应声,明白了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队长他们也早有安排。
交完报告,胡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郁辛问。
“队长,”胡维不叫他“老大”、而改口“队长”的时候,就说明他觉得接下来的话语不能以玩笑的态度来对待。
胡维难得说话吞吞吐吐:“队长,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有可能一击一下子将失序者D-0079的力量场击溃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郁辛好像觉得有些好笑,声音中带上了淡淡笑意。
“我只是……”
郁辛道:“特事处的员工都是有能力有潜力的好苗子,不要妄自菲薄。”
郁辛说话总有一种奇怪的说服力,所有事情经他的口,好像都会变得格外真实可信。
“也是。”胡维听领导这么夸,顿时放下心、嘚瑟起来,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磕坏想多了。那失序者也就是个D级,他的能量场可是已经升至B-了,孰强孰弱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胡维“嘿嘿”笑了一下,又来了劲。他腆着脸道:“也不看看是谁招进来的。”
郁辛对手下的恭维一点儿不感冒:“别贫了,做事去吧。”
“是,老大!”胡维翘着尾巴高高兴兴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胡维离开,郁辛收回了视线,也收敛了笑意。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方形玻璃缸,玻璃缸约莫巴掌大,里面放了些类似陶粒的橙红色小圆球,光秃秃的也不见种着什么植物。
郁辛的目光在陶粒上停顿了几秒,然后登录内部信息系统,在搜索栏输入了一个名字,敲下回车。
很快,他搜索的内容便呈现在屏幕之上。
郁辛凝望着屏幕,眼睛一瞬不瞬,仿佛透过屏幕在看着其他什么东西。蓝色的数据流穿透镜片,映入他漆黑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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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澜回到居住处,关门,换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不到三十平的客厅。
主调米色的客厅里有一套沙发电视、一套桌椅,外加一个冰箱,空间另外分了一块了不到十平的一个开放式厨房,站在门口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客厅。
闻澜出院第二天,花了一整天时间,将这屋子重新整理了一遍,丢了好大一堆东西,新买的绿植还没有发货,便更显得这间屋子空荡荡的。
闻澜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视,看到里面一片歌舞升平。
回到卧房仰面躺下,头顶的吊灯光线有些刺眼,他又懒得起来关灯,于是伸手遮在了眼前。
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浮现。
藏身于镜面的逃逸者,年轻气盛的追捕者,一个名为“特事处”并且像普通机关一样运作的特殊部门,还有……那个名为“郁辛”的男人。
他沉睡了三年,似乎错过了很多事。
本以为一切会在那一日终止,但是那个荒诞的世界似乎以另一种方式渗透进了真实世界,甚至二者还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玩家们的灵魂能力依旧保留,能力的等级强度也从游戏中复刻到了现实。他们就好像一组数据,数据的内核从来没有改变过,不过是换了个运行的环境。
但对于这个现实来说,这里的普通人依旧不知道“玩家”这一类人的存在,也依旧无法知晓关于游戏的秘密。
就如同游戏未曾停服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非游戏玩家可以听到关于“The End”的只言词组。
维系二者平衡的力量依旧存在。
特事处。
闻澜细细咀嚼这几个字,特殊事件调查处,这名字显然有另一层意思。
这整个部门像是专设于处理游戏玩家引起的事件。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正经的公职部门,倒是可以减轻普通人的恐惧。这个部门里的任职者,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回归玩家,才能保证这个机器的运转高效。
这很好,对那些混乱无章的力量能有这个层面的监管,便是秩序的开端。
还有那个名为郁辛的男人,胡维所说的老大,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着实有些奇怪,并且未免太留意他了。
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如果能知道这个信息,他倒是能回忆一下,游戏中是否有这种能力的人……
墙上的石英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封闭的空间中显得近在耳畔。
闻澜刚出院,身体本就没怎么大好,精力不比几年前。
回归玩家,特事处,郁辛……几个名词在他脑海里打转,让他的眼皮渐渐沉重。
初夏的虫鸣被隔绝在玻璃窗外,屋外的温度渐渐下降。
弦月升起,夜色降临。
闻澜闭上眼睛,安静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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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已经梦见过这个场景无数次,所有的画面他都无比熟悉。
那是一个末日般的世界,血与火在大地蔓延。
苍穹破碎,神灵失道坠落,天火撕开人族最后一道屏障,肆虐人间。
无数村落、城镇在坠落的陨石下被夷为平地,无数道凄厉的嘶吼在火焰中渐渐转为无力。
人族脆弱不堪,节节败退。
他在云端冷眼俯瞰着这个将要走向毁灭的世界。
对于那些在火光中消逝的生命,他没有一丝共情,他的心中升不起一丝哀伤,好似这些死亡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那些逝去的生命于他而言只是无足轻重的一点尘埃。
一切都会消亡。
草木山河,飞禽走兽,乃至神灵,世间的一切都走在一条通向消亡的路上,区区凡人又怎么脱离这宿命?
只不过早一刻到来,又何必还要再苦苦挣扎?
他只是有些困惑。
但他不知道这困惑来自何方。
那困惑就像一枚羽毛,轻挠着他的心底,让他无法彻底闭上眼,无视这走向灭亡的一切。
身后一道黑色影子甩过,好似一条蛇尾。
高空的风在他耳边呼啸,坚硬的鳞甲为他阻隔了冰寒之意。
他听到有个声音在问他:“一遍遍看那些人垂死挣扎,重复着同样的结局,一次次地看世界走向终结,是不是太无趣了?”
什么意思?他在问什么?
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响应。
但他心中突然又一种滞涩的、似乎是带着不悦的情绪,就仿佛是自己某种不堪的心思被人说中,让他不由得恼羞成怒。
偏生他可以分辨出这个人并不带恶意,因此他无法去厌恶这个人。
耳旁那个声音很轻,带着些气音,似乎有些虚弱而力气不足:“想不想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那是谁?他凭什么这么问?
自己想不想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他说“想”,他就有办法……
心中的烦闷似乎更重了。
他听到自己冷冷道:“想。”
那人仿佛在他耳旁轻笑了下,让他的耳朵微微有些酥痒。
那个声音带着轻快的狡黠:“那就闭上眼睛。”
那个说话之人实在太过狡猾,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这种命令般的话语居然让他生不出任何拒绝之意。
他像是被蛊惑一般闭上了眼睛。
从来都不懂人类情绪的他莫名有了名为期待的情绪。
“这么听话啊?”那个声音有些惊讶,又好像很开心。
如果他更懂一些人类的情绪,他或许能辨别出那个声音中其他的色彩。
但此时他只知道那个人笑了,那个人一定很开心。
于是他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
那人的手瘦削而有力,他肌肤的温度是如此真实,一瞬间从两人接触的手背烫到了他心里。
人类的温度异常鲜明地区别于构成他的那一串冰冷的数据。
他感到自己的胸口似乎被炽热的血充满,早已死寂的心脏在胸腔中重新跳动起来,渐渐声如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