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
见长孙策不像是开玩笑的,祝如霜闭上眼,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不想死就别去。”
长孙策不明所以:“我愿意帮他们是他们的福气,我怎么会死?”
长孙策还想据理力争,忽然感觉背脊一凉,像是有双手贴在他背上,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了出去,而后砰地一声在他身后摔上了门。
长孙策:“???”
看着长孙策一头雾水不太聪明的样子,祝如霜觉得再这么放任他作死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宋玄机手中。
祝如霜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道:“经略,其实时雨和玄机,他们……”
片刻后,长孙策的吼叫响彻王宫。
“什么?你说贺兰熹和宋浔是什么关系???”长孙策双手抱头,脑子都快炸了:“等等,他们不是修无情道的吗!!!!”
“你再大声些,让全三界都听见你的声音。”祝如霜冷冷道,“‘保密’两个字你也听不懂?”
长孙策憋得满脸通红:“听得懂。但凭什么都是无情道,他们可以谈情说爱,我亲你一下就要被你打脸啊!这还有天理吗?”
祝如霜北望远方,面色凝重:“我们三人之中,他们二人已经背道,我作为本届弟子中仅剩的独苗,更要担起无情道之职责。”
长孙策噎了一下,说起风凉话:“你可省省吧,许之维都没说要担起无情道的责任,你一个刚入门没几年的小师弟瞎凑什么热闹!”
祝如霜:“……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没有就走开。”
长孙策:“有!这件事我能告诉小白他们吗?”
祝如霜:“可以。时雨说过,不介意我们几人知晓。”
长孙策动作麻利地掏出一张传音符烧给白观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观宁听说后,反应如下:“你这说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我哥手上的流绪微梦没有反应,我还真信了。”
长孙策:“这事千真万确,我骗你这辈子没媳妇好吧。”
白观宁:“???”
不多时,白观宁又是一张传音符找到萧问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萧问鹤:“……你们憋死我算了!”
……
对宋玄机来说,赶走碍事的蠢货显然比哄不肯喝药的宝贝简单得多。他端着药碗坐在贺兰熹床边,再次确认:“不喝?”
贺兰熹双腿盘坐在被子里,手臂一抱,闭着眼连连摇头。
“前几日你喝药从未嫌苦,”宋玄机不太理解,“今日为何突然如此。”
“因为,”贺兰熹在被窝里一顿摸索,嗖地拿出刚刚藏起来的话本:“我想你这样喂我喝药。”
宋玄机:“哪样。”
贺兰熹翻到先前他折角做了记号的一页,摊开递给宋玄机,还生怕宋玄机看不到重点,用手指在插画上指了好几下:“这个这个。”
贺兰熹说完,不等宋玄机做出反应,他自己先害羞得拉起被子,把脑袋埋了进去。
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在喝药这种事情上撒娇,好羞耻好羞耻!
不过他现在是伤患来着,他灵脉都断了啊,娇气一点应该没事吧?
贺兰熹等了好一会儿,宋玄机的声音在被子外面响起:“出来。”
贺兰熹闷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宋玄机“嗯”了一声:“你很空虚,你想亲热。”
贺兰熹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我、我没有空虚……”
“谁空虚不重要。”宋玄机看着那一团被顶起来的被子,道:“但你不出来,我如何亲你。”
贺兰熹亲自上演了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底气地分辩:“我也没有要你亲我,就是想你喂我喝药而已。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又不会强迫你。”
“是吗,”宋玄机淡道,“你不会像要我叫你‘宝贝’时一般,为达目的不惜原地发疯么?”
贺兰熹很想反驳宋玄机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但这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因此他只能愤怒地说:“你知道就好!”
贺兰熹的发疯才开了个头,身上的被子就猝不及防地被掀开了。宋玄机的脸出现在眼前,冷不丁地告诉他:“我没有不感兴趣。”
近距离观赏宋玄机的脸不但找不到半点瑕疵,反而有一种美貌近在咫尺的惊艳错愕感。贺兰熹恍惚一瞬,在宋玄机清冷却直白的目光下渐渐热了脸颊。他忍不住把脸捂进掌心里降温,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同样烫得厉害。
救命,有没有谁的道侣也是清冷大美人啊,能不能告诉他是不是和美人谈情都这样,简单一个对视竟然和喝了半斤酒一样上头。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得心悸症了。
宋玄机问:“你怎么了。”
贺兰熹诚实地说:“我脸红了……”
宋玄机抓着贺兰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面色如常道:“脸红什么,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
看宋玄机这么淡定,贺兰熹有点想闹脾气了,搞得惦记着亲热的人就他一个似的,明明宋玄机自己也说了感兴趣啊!
“是是是,就你不会脸红,你就是传说中的‘不会脸红真君’,行了吧?”贺兰熹阴阳怪气地说,“知道我想亲热还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你多冷静啊,‘冷静真君’!”
贺兰熹说了这么一大堆,宋玄机只有一句:“?我以为我是‘不会脸红真君’。”
贺兰熹感到了某种熟悉的窒息感:“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在我这里封号是可以随时变的!”
“你抓重点的本领似乎和我不相上下。”宋玄机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药碗,背对着贺兰熹道:“你刚才一直在说我冷静,其实我面对你时,倒没有很冷静。”
贺兰熹冷哼一声:“骗谁呢。就说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都快紧张死了,你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紧张。”
宋玄机:“要是能被你看出来我在紧张,我的无情道也白修了。”
贺兰熹:“……”
这话说的,宋玄机竟然还骄傲上了,不就是在含沙射影他的无情道没修好么。
贺兰熹好气又好笑,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宋玄机扔了过去:“——宋玄机!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尽说些大实话气我!”
众所周知,贺兰熹一旦连姓带字地叫宋玄机,就说明他要闹脾气了。
宋玄机先是微微偏过头,躲开了贺兰熹扔来的第一个软枕,又用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第二个软枕。然后,他把两个软枕放到一边,朝贺兰熹走了过去。
贺兰熹摆出一副冷漠脸,故意道:“算了算了,我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喝。”
宋玄机垂眸看着他,看了许久,久到他无端紧张了起来,喉结滚了又滚。
贺兰熹:“你干嘛这么看我?”
宋玄机:“你最好知道一件事,贺兰时雨。”
贺兰熹:“……什么?”
宋玄机:“若我每次想睡你时真的能睡到,那你早就被我睡透了。”
贺兰熹陡然睁大眼睛,还没意识到宋玄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宋玄机便喝下汤药,低头朝他吻了过来。
又被宋玄机亲了,第三次被他亲了……
宋玄机的嘴唇依旧是微凉的,渡过来的汤药却是温热的。
发苦的药染上了宋玄机的气息,变得冷咧美味。贺兰熹不想浪费,主动卷住了宋玄机的舌尖,生涩又大胆地品尝起来。
他把宋玄机喂他的药吃得干干净净。他吃得很努力,很快他就感觉不到药的味道了,宋玄机却没有放开他,反而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嗯……”贺兰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耳畔全是他们亲出来的水声。可当他忍不住睁开眼时,看到的宋玄机的脸白皙如玉,不见一丁点象征情欲的红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