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
别人是别人,宋玄机是宋玄机。
就像当初在风月宝匣,他误以为匣内的宋玄机只是一个幻象,所以才能心无负担地和宋玄机双修。得知真相后,他崩溃归崩溃,但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萌生出幸好是宋玄机的念头。
如果风月宝匣里的人换成别人,他恐怕宁死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这一切不仅仅是“在意”两个字能解释的。
解弘说的没错,他去年就喜欢上宋玄机了,他却一直没有意识到。
如此说来,是他先喜欢宋玄机的?
他赢了!他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宋玄机才行!
“太棒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贺兰熹兴奋道,“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仅限金陵城内!”
解弘:“……?”
贺兰熹告别解弘,直奔自己的小院,殊不知宋玄机已经在院子里和他娘亲聊上了。
贺兰若芙惦记着宋玄机喜欢吃甜食的事情,特意送来了一些金陵独有的甜食。
“熹儿这孩子,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找朋友叙旧呢。”贺兰若芙状似埋怨地说。
宋玄机瞥了眼干爽的床铺,道:“他应该的。”
“你不用帮他说话。”贺兰若芙热情地把筷子往宋玄机手里塞,“玄机,先尝尝这些,贺兰府上的手艺,你怕是从未吃过呢。”
“有劳贺兰城主。”宋玄机向贺兰夫人道了声谢,望着那一道道精心装盘的点心,说:“我吃过。”
贺兰若芙讶然:“你吃过?”
宋玄机颔首道:“去年,时雨带了一些来太华宗。”
“这我知道,”贺兰若芙更惊讶了,“但是那些不都被你们的师兄没收了吗?熹儿为这件事还差点哭了。”
宋玄机:“嗯,但我确实吃到了。”
贺兰若芙:“你怎么吃到的?”
宋玄机略微一顿:“偷吃。”
贺兰若芙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堂堂无情道头名就算再怎么爱吃甜食,也不至于去偷吃被没收的东西吧?
她试探地问:“你为什么要偷吃?”
宋玄机想了想,实话实说:“因为是时雨送的,我想吃到。”
贺兰若芙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宋玄机的话意味着什么,贺兰熹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宋浔——嗯,娘你也在啊。”
贺兰若芙回过神,佯怒道:“你还说呢!你怎么能……”
话未说完,贺兰若芙便被儿子扶了起来。贺兰熹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着急地说:“娘我待会再找你说话,我现在有事情要和宋浔一个人说!”
贺兰若芙一头雾水地被请了出去。宋玄机问:“怎么了。”
贺兰熹一把扑进宋玄机怀里,抬着头看他,眉眼盈盈的:“宋浔,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在这一点上,你输了!”
宋玄机:“?我没有输。”
“你有!”贺兰熹笃定地说,“我刚刚才发现,我可能喜欢你很久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这种感觉好奇怪,你肯定不明白。”
宋玄机眼睫一颤:“我明白。”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是说……”
“我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宋玄机低头在他眉间印下一吻,“真的明白。”
贺兰熹:“……哎?”
从来不说废话的宋玄机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明白”?
贺兰熹灿烂一笑:“好,我相信你!”
第101章
贺兰熹想尽可能多陪陪娘亲,直到深夜才和宋玄机一起回到了太华宗。
宋玄机的缩地成寸术带他来到了无情道院门口。双脚一落地,贺兰熹就嗅到了空气中暗流涌动的异样,神情即刻变得严肃。他牵起宋玄机的手,凌空跃起,站在高处俯瞰整座太华宗。
月光如洗,银辉洒落,两人的衣袍与月色同辉,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宵禁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太华宗除没什么人的无情道院和凡事都看得很开的逍遥道院以外的十道院竟然无一例外的灯火通明。
混天道院比往常安静了不少,合欢道院欢爱的气息格外浓郁,迷津渡隐隐传来阵阵刺耳的背诵声……
种种异样在贺兰熹心中铛铛铛地敲响了警钟:让大多数太华宗弟子闻之色变的考核月,终于要来了。
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中旬,整整持续三十日。考核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理论考核,实践考核,以及最后一场大型综合考核。
每种考核的成绩分别占总成绩的三分之一。由于贺兰熹最不擅长的《九州史》只有理论考核,以至于每次考完理论他的名次都不太乐观。
去年刚考完理论,他在全宗只排第五;考完实践,他的名次追到了第一;在最后的综合考核中,他才被宋玄机反超。
白观宁始终认为贺兰熹去年惜败的原因在于载星月略逊色于忘川三途。今年,贺兰熹载星月,北濯天权双剑在手,正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
得知贺兰熹休假归来,白观宁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语重心长道:“哥,你这次休假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你知道你落下了多少功课吗?”
贺兰熹郁闷:“我也不想,但我受伤了嘛。”
白观宁鼓励道:“万幸你现在回来也不算晚,你还有时间奋起直追。这段时日,合欢道院平均每人的学习时间有四个时辰。”
贺兰熹微讶:“多少?你说多少?!”
可恶,他就知道!当初藏玉仙君肯定就是照着自己道侣的样子挑选弟子的!别看合欢道院一个个风流倜傥纵情享乐,实则骨子里好强的要死,大家都被他们骗啦!
白观宁摆摆手:“四个时辰不算多,我现在每日大约学习六个时辰。”
贺兰熹愕然地后退一步:“多少?你说多少?!!”
一天六个时辰……小白你是要成仙吗?
“哥,你知道今年考核的第一名有多少奖励吗?”白观宁两眼放光,“三瓶培元丹,一次重返阆风塔挑选武器的机会,以及……八千两白银。”
贺兰熹震惊到口齿模糊:“夺少?你说夺少?!!!”
“是的,你没有听错。”白观宁放轻嗓音,目光逐渐变得迷离:“八千两。”
贺兰熹嘴唇微张地呆愣良久,倏地转向宋玄机,一脸严肃道:“宋浔,考核月我不能和你亲热了,我要学习!”
宋玄机:“。”
“你刚刚没听到吗?”贺兰熹倒吸一口冷气,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八”:“八千两!”
宋玄机:“我给你八千两。”
“你给的和太华宗给的怎么能一样!”贺兰熹势在必得地说,“去年是我不小心才略输你一筹。今年,你且看好了!”
宋玄机:“哦。”
宋玄机对考核并没有白观宁那么热衷——应该说,没有人对考核有白观宁那么热衷。其实,只要贺兰熹勾勾手指头,用用美人计,宋玄机自认自己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考核上。既然贺兰熹说了不亲热……那就认真学罢。
学习这种事情大多时候靠自己,偶尔也可借助外力。像他们几人,每个人擅长和不擅长的科目都不一样,凑在一起还能互相帮助。
临近年终考核,迷津渡不再上课,其内的讲堂可供弟子复习功课。白观宁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为大家抢到了一间位置绝佳,偏僻安静的讲堂。
跟着白观宁学了两日后,贺兰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每日睁眼就是学,从天亮学到天黑。其他人还能趁着吃饭的时候休息一下,他们这些辟谷了的连饭都不用吃,在迷津渡一坐便是一整天,除了学还是学。
贺兰熹实在受不了这拉磨驴一般的日子,规定自己每学一个时辰就休息一会儿。可每当他休息的时候,白观宁就坐在他身边奋笔疾书,搞得他只能十分焦虑地休息,休息了和没休息几乎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