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羽毛使用法
凛冬接近尾声,初春冰雪消融,一切都逐步回到正轨。
考核结束,接过六区代表人的重担对席羡青而言并非易事。从席建峰手里接过的各项事务已让他分身乏术,应酬酒会也是一场接一场;私人工作室的客户订单也排满日程表,一时间简直是分身乏术。
祝鸣更忙,甚至到了脚不沾地的地步——他刚与K大正式签约,实验室才起步,搬迁、装修、采购设备等每个环节都需亲力亲为。
六区和七区虽相隔不远,但通勤时间依旧不容小觑,两人只能拼命挤出时间,偶尔才能在下班后见上一面。
某天下午,席羡青来接祝鸣下班。
祝鸣的会议从早开到晚,一路昏睡。醒来时,迷迷瞪瞪对着窗外陌生的别墅和景象看了五秒:“请问我现在在哪个星球?”
席羡青显然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胸前,瞟了他一眼:“你在我们的家,”
祝鸣睡眼迷离,乖乖点头:“哦哦,原来是咱家啊。”
五秒后,祝鸣彻底清醒:“……我在哪儿?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席羡青解决异地恋的方案,简单而直截了当——于他直系接在七区买了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泳池花园一应俱全,并将私人工作室大部分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祝鸣时常难以理解这位贵公子畸形的消费观,但又不得不承认,钱确实能解决人生中的大部分苦恼。
祝鸣七区的别墅里有祝盈盈,席羡青六区的府邸里住着席慕妃,许多事儿也不方便办,这房子虽然奢靡……但远比宝石做的玫瑰花要务实得多。
于是,他们开始正式同居生活。
祝鸣的新实验室装修完成,实验室的成员个个斗志昂扬,进取心远超他本人,和课题相关的会议简直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某天周五准备下班时,刘宽却突然敲了门,探了个脑袋进来,说是有新跑出来的实验结果比较难解读,问祝鸣能不能多留个半个小时,和大家讨论一下。
祝鸣虽然曾三令五申他的实验室严禁加班,但也不能把真正渴求知识的人往外面推,便发了条消息给席羡青:“今天要加班,可能会晚点回去。”
一路来到了茶水间,祝鸣才发现,茶水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被布置成了小小派对的样子——周粥、阮悯,其他几位研究员围在桌子旁边,都微笑着朝他看了过来。
刘宽举着手里的酒杯,水豚精神体摇摆着着圆滚滚的身子:“祝教授,这个小派对是大家为了感谢您,一同筹划举办的,谢谢您愿意加入这个团队,也给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能相聚于此……”
回想起给祝鸣连续发了几年都没被回复的邮件,转脸看向茶水间外井井有条的实验室,刘宽近乎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旁边的钱多连忙接过话头:“祝教授,来,我们喝一杯吧。”
“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日后大家要一起吃的苦可就多了,到时候别背后骂我就好。”
祝鸣先是眨着眼说了句俏皮话,拍了拍刘宽的肩,侧目看向桌上的酒,犹豫道:“但酒就算了哈,我醉酒之后会比较疯狂……”
刘宽和钱多只以为他是在客气:“就喝一杯酒喝一杯!醉了的话,我们送您回家。”
祝鸣不好推拒,只能接过酒杯。
十分钟后,茶水间的景象完全变了样。
“所有人,都给我安静地站好!”
祝鸣端坐在茶水间正中央,脸颊泛红,神情严肃,醉醺醺地一拍桌子:“好好听我接下来的指令!”
全场的所有人:“……”
钱多哆哆嗦嗦地小声问道:“怎,怎会如此?我们真的只给祝教授喝了两杯果酒而已啊……”
周粥痛苦地深吸一口气:“别说两杯,一滴祝哥都不能沾啊,上次他喝酒的时候可是直接强吻……总之,他的酒品真的奇差无比。”
钱多立刻抬手捂住了嘴:“……”
“现在,把你们的精神体——”
祝鸣打了个酒嗝,停顿片刻,随后叉着腰,中气十足地继续命令道,“……把你们的精神体释放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所有人:“……”
五分钟后,茶水间内的啮齿科动物哆哆嗦嗦地站成一排,周粥的狍子和阮悯的梅花鹿排在队末,所有人都欲言又止地瞄向正襟危坐的祝鸣。
祝鸣脸颊坨红,戴着传感手套,逐一摸索着进行检查。
检查完周粥的狍子后,祝鸣满意道:“非常健康,继续保持。”
周粥咧着大牙,美滋滋地挠了挠头。
轮到阮悯,祝鸣捏起梅花鹿的蹄子认真观察片刻,最后又摸了摸双角:“有些营养不良,最近要注意多休息。”
阮悯垂眸,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一路检查下来,最后轮到刘宽,祝鸣醉醺醺地半眯着眼,盯着地上敦实憨厚的水豚沉吟了许久。
“你精神体的BMI目测已经超了35,属于二级肥胖。”
祝鸣语重心长,拍了拍水豚的肚子,含糊地指挥道,“……转个身,让我看看屁股那里的脂肪囤积程度。”
刘宽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祝教授,我,我会控制饮食的,但是屁股……咱要不就算了吧……”
祝鸣偏过脸捂着嘴,打了个酒嗝,刚不满地想要说些什么。周粥的视线落向他的身后,骤然一变,开始疯狂使眼色:“祝,祝哥,你要不先收敛一下——”
祝鸣并不喜欢问诊中途被人打断,皱起眉,醉眼蒙眬地“嗯?”了一声。
回过头,他看到席羡青伫立在茶水间门口。他穿着一件深咖色的长款风衣,神色冷然地将手臂交叉在胸前。
他的视线落在祝鸣覆在水豚滚圆身体的手上,停留几秒,声调淡淡地开口道:“这就是你说的加班,是吗?”
谎称加班,实则参加派对,在派对上肆意“检查”他人的精神体,并在抚摸过程中被抓了个正着。
这一切的后果就是,回到家后,祝鸣被席羡青压在书房里,继续高强度地“加了会儿班”。
新家的书桌很宽敞,书架很大,祝鸣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着书架,手指因用力泛起青白,上面的书本则随着动作起伏微微摇晃,
其实祝鸣的酒早在路上就醒得差不多了,一开始还试图装醉蒙混过关,但后面声音都变了调,便哑声央求着想转战去床上。
席羡青平时其实是很吃他撒娇这一套的。但今天很明显心情不佳、软话听不进去的冷面大孔雀,不论如何都不为所动,只是闷头专注进行着动作,力道用得也是前所未有的重。
莫名地,这竟让祝鸣在恐惧中感到阵阵难以言喻的兴奋,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生理性的反应令眼泪沁出,顺着漂亮微红的眼尾滑落,白狐的大尾巴也跟着一阵一阵地颤抖着,一人一狐,竟被耗得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浴室里清洁洗澡的时候,他只能全程挂在席羡青身上,任由对方摆布。
回味一下,祝鸣意识到自己今晚犯的错确实可能有点小多,便勾着席羡青的脖子,一个接一个地进行排除法。
他先试探着问:“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席羡青没说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祝鸣琢磨了一下,又继续说:“以后及时汇报行程,准时下班。”
席羡青似是稍微满意了一点,还是没说话,只是拿着花洒,垂眼继续冲洗着祝鸣后腰上残留的泡沫。
看来答案还是不对。
祝鸣突然想起什么,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席羡青的胸口,轻声在耳边试探着问:“这只手,以后只摸咱家的洗洁精?”
他感觉席羡青抱着自己的那只手蓦然一顿。
密码正确。
席羡青终于看了他一眼,良久后淡淡开口道:“……你想摸谁就去摸,我倒也没小气到拦着你去行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