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魇梦+尾戒+借寿+天罚+酆都+迷踪[6部完]》完结+番外
「这样会好些吗?」聂行风问。
「至少比他醒着要好。」
看到素问眉间隐现的戾气,还有手上冒出的兽爪,张玄不放心,又唤出索魂丝,长锁盘起,绕成蛇状罩住素问,口念镇神符咒,将龙神覆在他身上,帮他抵挡符阵吸收妖力。
呼唤龙神很耗功力,聂行风不想张玄这样做,但迫于无奈没有阻拦,默默站在一边,很快张玄做完法,像没事人似的拍拍巴掌,说:「暂时搞定了,现在我们看看怎么出去。」
张玄走到铁门前,不是太明亮的空间轻易隐藏了深蓝眼眸里的晦暗,他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糟糕了,一点小小的作法都会导致不适,每次强行运功就像饮鸩止渴一样,让剑毒一点点累积起来,妄图在无形中将他整个人吞噬。
不想聂行风担心,张玄特意把眼神错开,伸手摸摸铁门外面的密码锁,是相当繁琐的类型,如果给他时间慢慢搞,说不定还能搞定,但素问的状况可能撑不了太久。
「普通锁头就好了嘛,这里关的是妖怪,又不是罪犯,搞什么精密锁?」
张玄把手伸出栅栏,歪着头捣鼓了半天没结果,泄气地缩回手,看看张正,张正的表情不用问也知道没办法,说:「如果小师叔看到聂先生的车还停在后面,也许会觉察到。」
「别指望你师叔了,他早被谢非骗走了,这座地牢与外界隔绝,现在我们三个人只能自寻出路,有什么宝贝,能用的全都拿出来。」在发现手机没信号,跟汉堡和银墨兄弟也无法用灵力联络上后,张玄说道。
张正将道符和随身带的匕首法器都拿了出来,张玄也掏出自己的,两人挑出攻击性道符,分别间隔贴在铁栏上,张玄说:「一齐来,我最擅长的是九天神雷咒,你会吗?」
这是天师法术中基本中的基本,张正怎么可能不会?只是要将它用得出神入化那就是修道的最好境界了,见他提到九天神雷,张正眼露艳羡,点点头,张玄松了口气,说:「那你到时多使点力,我可能连一成功力都用不上。」
一成功力都用不上那还叫最擅长?那不擅长的又是什么?
张正追不上张玄的思维,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张玄把聂行风拉开,而对铁门屈指运功,张正急忙跟上,两人师出一路,此时同时使出,居然配合得相当默契。
只可惜好看的是架子,却没多少效果,九天神雷咒语念完,两人一齐发功,炸雷轰下,只是将咒符燃起,震得地牢连摇几摇,铁门却丝毫未被撼动。
「再来!」
张玄不服气,重新祭起法咒,张正随他一起,两人连祭数次,却始终无法引出神雷,最后一次张玄还要再试,胸前突然传来剧痛--连续用功引发了伤毒,逼迫他不得不住手。
张正不知道张玄身上有伤,见他脸色突变,慌忙伸手去扶,却被聂行风从中间隔开,扶住他,说:「让我来。」
「张玄是不是有旧疾?我这里有些应急的药。」
被聂行风挡住,张正看不清张玄的状况,感觉到他气息不稳,那种难受跟素问很像,他把随身带的丹药递过去,聂行风道了谢,却没接,过了一会儿张玄趴在他肩头上,冲张正露出一张笑脸,说:「是董事长乱担心,我没事,就是用工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九天神雷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召唤的。」
笑靥如花,绽放在他人的肩上,张正看得满心不是滋味,明知张玄对的话是在敷衍,却无法戳穿,把药收回去,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有个办法。」
张玄稍微缓过来后,推开聂行风,晃了晃手中短刀,刀刃似金似墨,却又如透明一般,随着张玄挥手晃出缭乱光华,竟然是聂行风的犀刃已被聂行风夺了回去,道:「我来。」
「你来?你会法术吗?」
寒冷眸光射来,张玄马上闭了嘴,很配合地冲聂行风举举手,意思是请他随意,自己则向后退开几步,坐到素问身边旁观。
聂行风的挑战结果也不顺利,犀刃虽然是上古神器,却不是用来对付铁器的,尤其是他现在的法力还不如张玄,根本无法驾驭犀刃,透明刀刃轻易穿过铁栏,但随着他收回刀,铁栏没有丝毫破损。
※ ※
张玄在旁边看得着急,顺手握住搭在素问身上的索魂丝,心想实在不行,他就再拼一次索魂丝好了。
正思忖着,忽觉脸颊毛茸茸的发痒,他伸手拨开,谁知茸毛很快又凑了过来,张玄再拨,想起晚上聂行风偶尔用逗猫棒逗自己的情景,随口说:「招财猫别闹。」
话刚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聂行风站在自己前面,不可能逗他,张正更不会,说到毛茸茸的动物,这里好像只有一只……
刚想到这里,眼前寒光一闪,利爪向他面门抓来,仓促之下,张玄立即抽回索魂丝,两下一绞,将抓向自己脸颊的爪子缠住,胸口却被重重踹了一爪--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素问变回了白狼模样,它被石牢符咒和大家的施法刺激到,身形猛然暴长,九尾完全冒出,碧青眼眸里闪烁着疯狂杀意,爪子踏在张玄胸上,张嘴冲他喉咙就咬。
换了以往,张玄的镇邪道符早甩过去了,但现在顾虑到素问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只是用索魂丝顶住它的尖牙,以防它咬到自己,却没有做攻击性的动作,张正看到后,也急忙冲上来帮忙,却被素问的尾巴卷起甩到一边。
素问的九尾曾跟庆生对阵而无败绩,狂暴之下力道更是大得出奇,张正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受不了,被拍飞后半天没爬起来,聂行风见白狼形似狂颠,生怕它伤到张玄,看到九尾甩来,他立刻挥出犀刃招架。
像是知道犀刃的厉害,白狼没有力敌,收回九尾,转而向张玄脖颈缠去,张玄用索魂丝拦住它缠个正着,一时间呼吸困难,危机之中抬腿踹了白狼肚子一脚,聂行风也挥拳击在它的喉咙上。
喉间是野兽的软肋,白狼攻击慢下来,缩回了咬向张玄的白牙,张玄趁机挣脱开它的尾巴,谁知刚喘了一口气,就见那九尾灵活地重新向他们同时攻击过来,张玄胸口被撞到,聂行风则是腰部被缠,犀刃失手落地,他自己也被扔了出去。
这撞击来得太猛烈,聂行风眼前量了一下,张玄看到,顾不得胸口伤痛,急忙问:「董事长你怎么样?」
聂行风摔倒时喉咙被震到,突然之间无法发音,张玄以为他受了重伤,不由大怒,探手摸到落在地上的犀刃,见白狼仰天震吼,再度踏住自己的胸口,他甩起索魂丝,丝锁缠住白狼脖颈压住它的攻击,同时扬起手,犀刃抵在狼眼正前方,冷声喝道:「别逼我再杀你一次!」
索魂丝神力之下,白狼戾气稍减,仿佛忆起了什么,原本凶戾的碧绿眼瞳黯淡下来,哀伤充斥了它的双眸,呆愣半晌,突然仰头长声呼啸,从张玄身上跳下,冲到栅栏钱发狂般的冲撞撕咬,就如当年它被困在铁笼时,也是这样狂性发作的一般。
张玄全身被狼爪划破了好几处,胸腹也被踹得生疼,还好有索魂丝护持,他受伤不重,见白狼嘶吼一声高过一声,形同癫狂,数次撞击后,硬是将臂粗的铁栅栏撞得歪向一边,虽然无法出去,但这份凶悍还是让人心惊胆颤。
张玄趁机忍痛爬到聂行风身边,见他没事,放下了心,说:「它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的是我们。」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状况同样的人,就算素问忘记前事,那段伤痛也深刻在他心头,渐渐的,狼嚎由愤怒转为绝望,嘶声高昂,却压不住悲伤的情感,随着白狼的奋力撞击,铁栏震动的厉害,每振动一次,叫声便凄厉一分,在狭小空间里回荡着,震得三人耳膜作痛,只能捂着耳朵尽量退得远一点。
「它疯了,如果一直出不去,会不会再攻击我们?」想起少时往事,张正心有余悸地问。
「比起疯掉,我担心它先撞傻了。」
跟一只傻掉又疯掉并且攻击力十足的野狼共处一室,张玄觉得这等同自杀,但相识一场,又不能真对它下杀手,看着白狼在疯狂撞击后终于疲累了,但跌倒没多久,重又不甘心地爬起来继续重复相同的动作,这份不愿放弃的情绪强烈感染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扬起索魂丝,高喝:「让开!」
「张玄!」
聂行风想阻止他,却被神器腾起的银光荡到一边,索魂丝在张玄的法力驾驭下纵上半空,双龙现出原形,顿时戾光四射,震吼相连,龙神高嗷声中,随法力意念冲向铁门,张玄屈指拈诀,双手在胸前做出破势指诀,喝道:「破!」
※ ※
震耳轰隆声中,前方遮挡的一干铁器被双龙戾气震得粉碎,其中应龙绕住白狼盘桓,为它挡住逼来的戾气,虬龙则在空间飞舞张扬,龙口张开,将碍事的铁物尽数吞噬,只眨眼间,他们面前便破开了个大洞,包括外面走廊尽头的铁门也被吞掉了。
「好厉害!」
第一次见张玄祭索魂丝,气势便是这样的惊心动魄,张正看着他,心里既震惊,又充满羡慕,一瞬间他有些懂了师叔们拼命想得到索魂丝的心情,换了是他,他也很想得到,拼了命也想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