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
“5月11日
原来他是骗我的。
如果那天我没有路过办公室,没有听见那些话,他还要骗我多久?
5月13日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5月14日
她说荣洮夺走了我的气运,导致我阳气太弱才能看见她。我不信,跑去找荣洮对质。
他承认了。
5月16日
她说可以帮我实现愿望。只要我把那盆花放在班里。”
接下来,笔画变工整了许多,记录也更加详尽了。
“5月19日星期五 晴
他们……好像真的变了?荣洮主动找我道了歉,今天我在讲台滑了一跤,一堆人冲上来扶我。班主任也变得和颜悦色了,因为我不想自习,还特地允许全班下去上体育课。
有时候在班上,我甚至觉得自己成了样貌正常的人,没有异样的目光,没有背地里的窃窃私语,没有排挤和孤立。
是我的错觉吗?
5月22日星期一 晴
不,不是错觉,他们真的围着我转,还夸我是六班的吉祥物。
我好喜欢现在的大家,我有了好多朋友。
5月23日星期二多云
还剩15天就要毕业了,我不想和大家分开。
她告诉了我一个方法。
5月25日星期四晴
来地狱陪我吧。”
陆祺又困惑了,指着纸上问:“这个神秘人‘她’是谁?既知道荣洮的阴谋,又把蛊花给了聂楠,不简单啊。”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凌怀苏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陆祺翻了翻日记:“我记得,教室里黑板上的倒计时是不是13来着?”
镜楚:“是。”
也就意味着,聂楠写完这篇日记就一把火烧了学校。煞气成场,被烧死的人永远留在了她身边。
“这个聂楠还真是……可悲又可恨。”
陆祺顺嘴吐槽完,才想起吐槽对象的母亲就在旁边。
聂楠母亲勃然变色:“他们都是自作自受,都是活该!你这臭小子,会不会说话,没家教的东西!”
原本陆祺懒得和她争论,听到后半句却登时来了气,梗着脖子反驳道:“说谁没家教呢!你这么疼自己的宝贝女儿,她被车撞时你干吗去了?怎么不见她在日记里提一句你的好?”
女人脸色一变,仿佛霎时被戳中痛处,不言声了。
“她当然不会提起母亲的好了。因为她母亲从来都没关心过她,连晚饭都不会给她准备。”凌怀苏掷地有声道,“我说得对么,阿姨?不对,应该叫你聂楠吧?”
此话就像个深水炸弹,整间屋子顿时鸦雀无声。
中年女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凌怀苏毫不留情地拆穿:“对你这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来说,戴着面具很有意思吧。恐怕有时候演着演着,把自己都骗到了。妹妹,做人还是真诚些好。”
女人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控制不住地颤抖。
良久,她终于缓缓抬起头,五官迅速褪去,最终定格在照片墙上那张形容可怖的脸。
她最真实的模样。
聂楠闭了闭眼,忽然苦笑了一声。
——是啊,她的妈妈怎么会为她出头呢?
在她被背叛、被欺骗、霉运连连,万念俱灰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在做什么?
哦,他们在为刚出生的弟弟举办百日宴。
十岁那年一场意外的大火,夺走了她的脸,也给她的人生宣判死刑。
亲戚朋友都劝聂楠的父母再生一个。但因为聂楠母亲很难再怀孕,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没想到去年,他们如愿以偿了。
所有人都在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欢呼,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为什么?
她只不过,想多要一些关心和陪伴啊……
泪水夺眶而出,聂楠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整栋宿舍楼摇摇欲坠——这是幻场崩塌的前兆。
铺天盖地的煞气从聂楠身上迸散出来,连带着积攒多年的委屈与怨恨。
黑气在屋内横冲直撞,划过身上是刀割般的疼。所经之处,双人床轰然倒塌,玻璃碎裂,势要将所有入侵者千刀万剐!
那黑雾来势汹汹,从宣泄到席卷不过眨眼之间,凌怀苏避之不及,下意识偏头闭上眼睛,颧骨处被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就在他手指微动,准备召出祝邪时,忽然听到一声弦音。
深沉的音色在空气中缓缓回荡,尾音悠扬,如潺潺流水,在场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就连被剜肉的痛楚都减轻了。
弦音涤荡,在汹涌的黑气中撑起无形的屏障,严丝合缝地将所有人护在其中。
浓稠的怨念被隔绝开来,凌怀苏循着声音源头看去,望见了镜楚锋利的侧脸轮廓。
他无端想起了镜楚那根琴弦的名称——“不禁”。
“差点以为我要被剔成肉架了。”陆祺痛苦地龇牙道,“她这是暴走了?现在怎么办?”
劈头盖脸的煞气一波接一波撞在屏障上,大有不把房子冲塌不罢休的架势。
就在这时,翻山倒海的黑雾中,传来一道叹息似的女声:
“楠楠,收手吧。”
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滚滚怨气一滞,居然奇迹般消停了下来。
聂楠愕然盯着眼前,废墟之上,少女半透明的身影渐渐成形。
她个头和聂楠差不多高,却更加消瘦。苍白纤弱的脖颈上有一道不容忽视的勒痕。
冉新月叹了口气,轻轻拉住聂楠伤痕累累的手:“收手吧,别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第11章 朋友
看见她脖子上的勒痕,陆祺惊讶道:“她不是死于火灾?”
“不是。”凌怀苏注视着冉新月的身躯,她浑身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半透明态,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她是自愿留下来的,因此煞气要比其他人弱上许多,恐怕连聂楠这个场主也不知晓她的存在。”
果然,就见聂楠不可置信地打量冉新月,通红的眼眶渐渐浮起泪水。
但她只是狠狠一眨,把那点微不足道的眼泪眨掉,然后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手,言辞刻薄道:“冉新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被我亲手勒死的滋味如何?”
冉新月丝毫未被激怒,眼里唯有无波无澜的哀切:“你又何苦这样呢,难道这样说,会让你自己开心吗?”
“我开心!我当然开心了!”聂楠声音嘶哑,“终于没有人再假惺惺地对我好,打着朋友的旗号,抢走我珍视的一切!”
“你知道,你死的那天,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是解脱。”
她是真的希望从来没认识过冉新月。
她的人生原本是很美好的。小时候她还没经历那场可怕的大火,是标准的圆眼樱桃嘴,每次被妈妈抱出去,都会被夸可爱——哦,那个时候,妈妈还是会抱她的。
她也很聪明,上学比别人早,读一年级时只有五岁。唯一能称得上缺点的,大概是有些胆小。
所以她遇到了冉新月。
有些人,遇到的第一面就很讨厌。
因为性格软弱,她成了班上小男孩的欺负对象。那些人把她堵在墙角对她做鬼脸,下一秒被横飞而来的扫帚砸得头晕眼花。冉新月自认为很霸气地挡在聂楠身前,威胁那几个人“以后她归我罩,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都不过问她的意见。
冉新月成了个甩不掉的尾巴,仗着自己比聂楠大,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
也真的做到了。她们形影不离,冉新月带聂楠抓蛐蛐跳皮筋,聂楠把作业借给冉新月抄,不出意外地被发现了,俩人缩脖子站在办公室,顶着老师的教训相视一笑。
不过那时,傻乎乎的她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为自己交到新朋友而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
朋友。
她也是曾经真心把冉新月当朋友的。
直到那场大火。
他们说那是意外。有时她觉得很荒谬,“意外”,轻飘飘的两个字,断送了一个人漫长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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