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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完结+番外

作者:樊落 时间:2020-02-13 09:50:50 标签:

  萧兰草知道为什么男人会提前这么早进机场,因为他这两天一直在追查嫌疑犯,根本没有好好睡过觉,好不容易腾出的一点休息时间还被那个不懂事的女孩子剥夺了。

  干嘛这么拼呢?萧兰草冷笑着想,他是为此获得了不少的勋章和晋职的机会,但那是用命换来的,命没了,一切荣耀都会消失,只有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这句话才不会显得那么虚假。

  萧兰草走到临近的座位上坐下,这个位子便于观察,又不会被注意到,在之前的半个多月里,他都是用这种方式去观察对方的,在对男人的习惯喜好和一些小动作越来越熟悉之后,他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是找机会接近他的时候了。

  男人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偷窥,头半垂着睡得很香,萧兰草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这是个很有质感的人,刚毅硬直的脸型,从面相就能看出他不好惹,如果不是孟婆不可能说谎,他几乎怀疑自己费尽心机来到人间,连最珍惜的东西都搭进去了,最后却找错了人。

  其实萧燃跟他的前世长得很像,五官偏于秀美,凤眸眯起来,给人一种妖娆的美感,合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比起刑警,他更像是在外企工作的白领,难怪会有女孩子倒追了。

  面有心生,同样的容貌,因为个性的不同,散发的气场也不同,男人跟萧兰草记忆中的那个谦和沉静甚至有点软弱的人完全不一样,这一世的他气场很张扬,可能跟他的职业有关,从小受刑警世家的氛围熏陶,萧燃不管是个性还是气质都很硬朗,他很吸引人,但同时也令人感到恐惧,全身充满了危险的吸引力,让萧兰草收起了轻视之心,没像以往那么放肆,而是选择了远观。

  不过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注视还是第一次,萧燃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盯得太久会被发现,难得的他今天睡得这么香,萧兰草突然有点感谢那些歹徒了,他在不远处就这样一直看着,好几次心里涌起恶作剧的念头,想过去捏他的鼻子,或是拨弄他的睫毛,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逗弄他的情人的。

  但萧燃毕竟不是他的情人,外形也许相同,但萧兰草知道,他其实是完全的陌生人,前世的东西不会留下,也包括曾经的记忆。

  所以要从萧燃口中问出当年的疑问根本不可能,但他偏偏这么做了,也许是出于在意,也许,只是因为不甘心。

  ※

  登机时间到了,萧兰草第一个离开,回头看时,发现萧燃还在沉睡,服务人员去叫他,他还一副懵懂模样,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平时煞气凌厉的气息。

  他到底在查什么案?这让萧兰草对萧燃这次的旅程起了一点点好奇心。

  萧兰草在机舱里坐了很久,连经济舱的乘客都开始陆续登机了,萧燃还是没出现,让他开始担心那家伙会不会临时改变了主意,那自己一个人去泰国干什么?

  就在萧兰草犹豫要不要下机时,萧燃终于姗姗出现了,或许还没有完全从梦中脱离出来,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一开始找错了座位,之后又在机舱里左右打量,萧兰草不知道他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举起报纸展开,让萧燃无从查找。

  最后是萧燃先放弃了,将随身物品放好,坐了下来,萧兰草坐在后方,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外面的阳光射进来,他的发丝泛出漂亮的酒红色。

  染得再红一点就更漂亮了,他喜欢那种抢眼的妖艳的红。

  萧兰草在心里给予评价。

  之后的时间很无聊,今天头等舱乘客很少,在送餐之前,萧兰草的目光一直都在萤幕跟萧燃之间打转,点餐时听到萧燃要的是炭烧虾和三文鱼沙拉,他跟空服员点了相同的一份,饮料选的是葡萄汁,但空服员听错了,给他倒了杯高级葡萄酒。

  看在两种饮料相近的分上,萧兰草原谅了空服员的失误,吃完饭,他慢慢品着酒,红酒甘醇剔透,醺醺然有了醉意,他合着眼,神思仿佛被酒香缭绕,回到了久远的时光里。

  他曾是有八百多年道行的狐精,独自在山中修行,不过狐精这个词乡野山民是不敢叫的,大家都尊称他狐仙或大仙,山顶上还有座不知多少年之前建的狐仙庙,逢年过节山下的村民必会登山祈祷,进奉各种美食美酒,求狐大仙保佑大家平安发达。

  那些祷告他从来都是当笑话听的,一个人如果卑微的需要靠求人来达到自己的梦想,他想就连命运之神也不会眷顾,不过偶尔兴致上来,他也会下山做做好事,毕竟狐仙不灵的话,就会失去乡民供奉,这对于生性懒散的他来说,是件很头痛的事。

  山间寂寞岁月长,浑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他只记得那一年那一天的那个雨夜,他刚练完功,出关准备休息一阵子,却被突然拜访的两个香客打断了。

  那对男女看似夫妇,拿了很多供品放在供奉狐仙的香案上,一边磕着头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他们是山下李家庄的村民,家里的幺子从小就体虚,近年来状况更是糟糕,这些供品都是谢礼,请狐仙显灵帮忙救救他,要是独子能好一些,他们一定送金送银,重塑狐仙庙等等。

  看他们的衣着该还算富庶,礼品也打点得很周到,但这些说辞让他嗤之以鼻,这些年看多了人情冷暖,他深知人类只有在祷告时是诚心的,但许愿不还愿更是比比皆是,不过他刚出关,心情还不错,看在他们雨夜登门的分上,没有马上将他们赶走。

  那对夫妇祈祷了很久都不见回应,男人先泄了气,站起身,拉拉老婆的胳膊,示意可以离开了,女人却不甘心,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请大仙显显灵请大仙显显灵,看在我家燃儿对大仙心诚的分上,不要让他这么快就走,这些葡萄是今年刚收的,都是我家孩子一个人摘的,又一颗颗洗好供给大仙,请大仙尝尝。」

  当时他正半躺在横梁上,手里拿了串刚摘来的山葡萄往嘴里送,听了妇人的话,捧场往下瞄了一眼,就看到供台上摆放的一盘紫葡萄,葡萄粒很大,颗颗晶莹滚圆,让他突然之间对手里的山葡萄没了兴趣,支起腿,换了个姿势,却忘了自己双足赤裸,系在脚踝上的一串金铃被牵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下面的夫妇听到了,吓得瘫坐到地上,一齐叫道:「狐仙大人显灵了!狐仙大人显灵了!」

  糟糕,那是助他练功的小法器,出关时忘了解下来,见被乡民发现了行藏,他有点懊恼,索性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将腿搭在梁上来回荡着,让金铃声响得更欢畅,趁那对夫妇不断磕头之际,他用手一勾,托盘里的一串葡萄就在法术下飞到了他手中,他将最下面的那颗咬进嘴里,果然香甜无比,果汁溅出来,在他的赤红衣衫上染了几抹紫色。

  他没介意,又叼了颗进嘴里,就听底下那位妇人还在哭诉:「狐仙大人您就救救我家幺子吧,说起来他跟大人也算有缘,他很小的时候在山中走失了,被大人救到庙里避雨,他的命是大人您给的,求您再救他一次……」

  恸哭声拉住了他自得其乐的动作,手放下来,慢慢咀嚼着口中的葡萄,果实的甜美环绕着他,妇人还在下面一声声哭诉着,伴随着庙外的雷声,将他的记忆拉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还记得那个孱弱的小孩子,他们之间的确有些渊源,但妇人有一点说错了,不是他救的孩子,恰恰相反,是小孩救了他。

  那一夜也是像今晚一样的倾盆暴雨,不同的是那夜是他的天劫,至今想起他还心有余悸,雷电追着他不放,一个接着一个的劈下来,妄图将他吞噬,他被打回了原形,在山野里惊悸地狂奔,远处也有个小黑点在雨中奔跑,终于他们在庙宇前碰到了,原来那是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会在山中迷路。

  小孩被炸雷声吓傻了,全身淋得湿透,冷得直打颤,看到他,嘴巴瘪了瘪,却没有哭出来,只是怔怔地盯着他,他也怔住了,一瞬间闪电划过眼前,照亮了孩子所在的空间,清秀可爱的小孩子,让他几乎认为那是上苍派下来救他的仙童。

  头顶雷声翻滚,他慌忙冲了过去,紧紧依偎在孩子身旁,孩子也抱紧了他,摸着他身上的毛皮,咳嗽着说:「狗狗好漂亮,狗狗不要怕。」

  换了平时,这样的称呼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但在躲避天劫这一刻,孩子的存在成了他唯一的救赎,他蜷起身体,继续往孩子那里靠,狐形的他体型庞大,孩子根本抱不住他,只能趴在他身上,跟他一起相依取暖,说:「狗狗好暖和,狗狗谢谢。」

  那一夜雷电一直围着他们落下,像是不甘心他的脱逃,炸雷好几次就打在他身边,小孩子被牵连到,咳得越来越厉害,身体不断发出抽搐,却始终护着他不放,幸好有孩子的维护,最终天劫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第二天云开雨散,他恢复了人形,发现小孩口吐白沫,气息微弱地躺在庙前的石阶上。

  为答谢相救,他用灵力把孩子救醒,又去采了山果喂他,小孩子一点都不怕他,还很依恋地靠着他,自始至终孩子都没有哭泣,只是乖乖地吃山果,直到村民出现。

  他隐身避开了,听那些村民的对话,才知道孩子是贪玩偷偷跟随兄长跑到山里来的,普通人护他避难,本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那个孩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根本经不住天雷神力,被村民带下山时一直咳嗽个不停,他有些牵挂,事后还特意采来一些补身的灵药,找机会放在孩子的食物里,看着他都喝下了才离去。

  之后他又陆续去看过孩子几次,直到再次闭关修行为止,后来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修道上,这件事便慢慢淡忘了,此刻听着妇人的叙述,他才恍然惊觉——原来在他修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掐指算一下,那个孩子也该有二十五、六了,他的家人都以为他的孱弱是先天带来的,却不知道要不是那晚他帮自己挡劫,身体根本不会那么糟糕,所以祸端之首其实是他。

  这个结既然是他结下的,自然该由他来解开。

  外面落雷声渐响,敲得他的心也烦躁起来,再没心思品尝水果,坐起来,现身从梁上跃下。

  那对夫妇还在祷告,陡然间听到铃声轻响,人影飘落在他们面前,吓得一起向后退去,退出好几步后才发现那是个身着殷红长衣的人,一道白练横在半空中,像是座椅般的让那人坐在上面。

  红衣飘摇,只在腰间束了条银色腰带,当中以金线环绕,在腰侧打了个繁琐的结扣,金线垂下,丝线上坠着的几块玉玦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金线与一头银白发丝交织在一起,炫亮而妖艳,发丝中有几缕像是紫色的,又像是酒红色的,随着风雨的吹进,长发飘拂不定,仿佛在他脸上挂了一层薄纱。

  夫妇看不清他的容颜,但看他华丽妖异的服饰和那柔软的身段,想来他的容貌必定异常美艳,那衣着更不像是凡间所有,只看得直了神,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早就习惯了世人在看到他后的这种反应,他发出轻笑,往白练上闲散一靠,把腿支起来,漫声问:「他还好吗?」

  衣饰下摆是散开的,这个动作让他修长的腿型一览无余,金铃随着腿的轻晃发出叮铃叮铃的颤声,轻柔悦耳,又充满了妖媚风情,那对夫妇回过了神,哪里敢多看,慌忙低下头,女人抽泣着说:「他一点都不好,最近咳血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年,要不我们怎么敢来惊动大仙。」

  还以为当年给他服了灵草就没事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也算是自己造的孽,雨夜平添了几分伤感,他恍惚了一下,问:「你们要我怎么救?」

  「不、不知道……」

  男人没说完就被妻子推到了一边,急切切地说:「大仙的法术一定很高明吧?用法术帮我儿子治病啊,传说大仙们不都是喜欢采阴补阳的吗?如果大仙跟我家儿子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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