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完结+番外
他可能在利用木偶练功,木偶身上的气场素问有见过,那可以说是一种灵气,但同时也充满了妖异的气息,妖气很轻,普通人可能不会发觉,但同为妖类的素问轻易就觉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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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雪下得很大,也分外寒冷,聚会很快就散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素问也累了,在房子后面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准备窝一晚。不知什么原因,他睡得很沉,直到被一阵尖叫声惊醒,神智回归的瞬间他就嗅到了强烈的血腥气,死亡的气息在周围盘桓,让尖叫哭喊声变得苍白。
他一跃而起,先是奔去师兄弟休息的房间,厢房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嗅觉感知他们不在,他又循着血腥气奔去其他房子,没跑多远就看到了趴在门槛上的类似人体的东西,躯体被抓得血肉模糊,已看不清原有的形状了。
他又向前跑,看到的是跟刚才相似的一幕,哭喊声已经消失了,周围只有呼啸的冷风,积雪被扬起飞卷,飘过他的眼前,他发现那雪竟然都是红色的。
再往前走,血色加深,他看到了丢在地上的道符跟桃木剑,剑已经折断了,一头插在一个人身上,他起初以为是索仁峰,但从那人的身形判断不是,而是被杀害的村民。
对面传来砰的震响,震动过于猛烈,他几乎感觉到了地面的晃动,立刻冲了过去,院门已经被踏碎了,他一进去就看到横七竖八躺在院子里的尸体,索仁峰正在跟白天见到的那个怪物恶斗,但他显然不是对手,全身都布满了伤痕血渍,很快胸口被怪物的犄角顶到,飞了出去,鲜血随着他的飞出四溅,看伤势应该是不行了。
院子重新被死亡的寂静笼罩,但素问很快听到了从水缸后传来的细微喘息,那个人应该是在极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对于听力远超过人类的妖物来说,那声音根本掩藏不住,怪物发现了水缸后的人,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向水缸走近。
簌簌发抖的声音更响了,那个人或许也看到了怪物的逼近,明白自己再隐藏不住,他猛地从水缸后跳出来向前跑去,却是个十岁上下的孩子,素问记得晚饭时他还凑在韩越身边说话,像是对他的驱鬼道具很好奇,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孩子全身都是血,没跑两步就跌倒了,看到怪物马上就要踏到他身上,素问无法再坐视不理,冲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叼起那个孩子将他甩去了一边,但孩子完全陷入了恐惧状态中,侥幸逃命后居然没有再爬起来逃命,而是蜷在地上一动不动。
怪物没得手,凶恶地嗷叫起来,素问被它身上爆出的戾气震了出去,水缸被撞破了,冰水夹杂着雪花溅到了他脸上,头部剧痛传来,他眼前变得恍惚,隐约看到趴在地上的那具属于索仁峰的尸体动了动,然后在怪物向他们逼近时站了起来。
接下来素问的记忆很模糊,只听到打斗声不断传来,直到喉咙作痛,无法呼吸的不适感才将他从迷蒙中拉回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紧压住他的血人,雪光映着他的面容,依稀是那个叫索仁峰的男人,索仁峰掐住他的颈部,另一只手扬起,将削得锋利的桃木匕首朝他身上狠狠戳下!
生死一瞬,素问及时甩出狼尾卷住索仁峰握刀的手,又用其他尾巴缠住他另一只手,生怕怪物趁机偷袭,他匆忙扫视院落,却发现那只庞大巨物消失了,院子里只有些死状凄惨的尸体,孩子好像没事,却因为惊吓过度缩在角落里不断发出抽搐。
「妖怪,去死!」
索仁峰被眼前的惨烈一幕触动得疯狂了,嘴里呓语着模糊不清的话,看着他,透露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憎恶,素问想在目睹了种种死亡惨状后,身为狼形的自己在对方眼中或许跟那个恶兽是同党,现在任何解释都是无用的,他只能先求自保,用狼尾卷掉了索仁峰的匕首。
谁知索仁峰重伤在身,却更为凶恶,失去了匕首,他竟然抓起落在一边的水缸碎片向素问刺来,手扬起时,他掌心上的驱邪符咒在素问眼前闪过,看不清那是画上去的还是用刀刻上的,素问只觉得红光布满索仁峰的手掌,逼得他双眼剧痛,不得不眯起眼睛。
锋利的陶瓷碎片继续向素问逼近,他被那红光刺得戾气涌起,放弃抵御,用狼爪抓向索仁峰的脸部,索仁峰的半边脸被划出数条血痕,却依然压住他不放,冲他龇牙瞪目,似是要跟他同归于尽,随即疼痛从颈部传来,男人的指甲竟然陷入了他的皮肉里,血溢红了纯白狼毛,他大为惊异,无法想象人类的指甲会如此锋锐。
「怪物!怪物!」
索仁峰大叫着,带着绝望的叫喊在空间回荡,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让素问看到了那对菱形眼瞳,那不该是属于人类的瞳孔,他微微一怔,随即就听到索仁峰背后发出响声,有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由于索仁峰的身形太大,他看不清那人是谁,听到索仁峰还在大声喊叫,他忍不住反驳道:「我是妖,那你又是什么!?」
索仁峰一怔,随即就被他的尾巴卷住甩了出去,符咒带给他的不适暂时消减,但还没等他喘口气,就看到了那个站起来的人居然是满身是血的韩越,再看他的脸,更是满脸戾气,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全不见曾有的沉静气息。
感觉到危险,素问急忙闪避,却晚了一步,对方挥舞掌风向他劈来,罡气与戾气并行,让他避无可避,撞穿了身后的墙壁飞出去,跌在院外的积雪上。
全身痛得不可开交,不是撞击带来的疼痛,而是打在他身上的戾气造成的,神智恍惚中他听到韩越在大叫索仁峰的名字,而后怒火转向他,可能是误认为他杀了索仁峰,大叫着妖孽又向他冲过来。
他会杀了自己的,危险将近,素问这样想着,却因为全身作痛而无法挪移半分,隐约看到那道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近,杀气压向头顶,就在这时一声大吼拉住了那个人的暴戾——
「是她!?」
叫声太响亮,把素问从恍惚中唤醒,明亮的光芒射来,令他警觉地眯起眼睛,但很快发现那光亮并非符咒之光,而是阳光,玻璃窗的那一边坐着他熟悉的朋友,叫声也是从里面传来的。
刚才的一幕似真似幻,素问抹了把额上的虚汗,发现十指冰冷,像是还沉浸在那个黑暗的冬夜里,他记得危险关头有人发出了警示,但张玄的声音更响亮,记忆被打断了,再也连接不起来,在发现自己无法得知接下来的终局后,素问放弃了,起身走进办公室。
张玄正拿着审讯记录在房间里转圈,想找负责记录的小杜,刚好小杜出去买午饭了,他便揪住其他警察追问,素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聂行风也神情郑重,他担心地问:「怎么了?」
「来给韩路担保的是张燕桦,」聂行风说完,见素问面无表情,以为他忘记了,便追加道:「就是张雪山的女儿。」
「我记得。」
曾被天师门下的弟子数次挑衅,那个刁蛮骄横却颇具灵力的女孩子素问记得尤为清楚,心房一紧,像是想到了之间的关联,但要仔细再想时思绪又混乱了,脑海中一直徘徊着韩越出现的那几幕,忽然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连曲星辰都已过不惑,索仁峰跟韩越应该更老才对,为什么他们还是那副面孔?
「出了什么事?张玄你想问什么総-u,n屎昧耍灰ノ遥矣植换崤堋?/p>
吵嚷的是买饭回来的小杜,他一进来就被张玄拉去了角落里,夺下他手里的便当盒,又将纪录塞过去,问:「签名这里写着张燕桦,是不是前段时间父亲被杀的那个人?」
「那又是什么事件啊?不晓得,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不比重案组,每天就是做做小警察的工作。」
小杜被张玄搞得莫名其妙,见他紧拉着自己不放,他看看一旁脸色同样不太好的聂行风,感觉再这样拉扯下去,自己连小警察都做不了了。
「是不是这个女孩子?」
聂行风打开手机找出张燕桦的相片给小杜看,这个办法最直接,小杜立刻连连点头,瞅瞅周围没外人,他跑去电脑前将那天的记录档案调出来,输入张燕桦的身分证号,属于她的资料都显示了出来。
「就是她没错,挺好看的一个女孩子,说话做事也很稳重,不明白怎么看上了个宅男,我觉得我都比那个家伙强。」
「你该庆幸她没看上你,」张玄抢过滑鼠又上下翻看了一阵子,问:「怎么没有韩路的身分证显示?」
「张燕桦说他的身分证放在老家了,要回去拿才行,她答应说过两天送过来,再加上韩路没做出具体伤害,所以我们就教育了他几句,放他走了。」
「等他做出具体伤害,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虽然张玄不知道张燕桦穿插在这件事里的原因是什么,但真相绝对不会太美好,刚才他们还在怀疑张雪山之死的秘密,没想到没多久她就出现了,要说巧合,那绝对是人为的巧合,他拿笔将张燕桦的住所抄在手上,叫上聂行风跟素问就要走,被聂行风拦住,问小杜,「韩路的东西你都丢去哪里了?」
「垃圾桶,因为都是垃圾,」说到这个小杜又开始愤愤不平,「虽然那个神经病不承认,但不能否认那些东西除了点火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那看来只能去垃圾场找它们的尸骸了。」
没听出张玄的嘲讽,小杜认真回道:「也可能是再生资源中心。」
那结果还不都一样?
见再问不出什么,张玄给聂行风摆了下头,示意把重点放到追查张燕桦身上,他们跟小杜告辞,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后来传来叫声,小杜又匆匆追出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我突然想起还有两件存活品,看是不是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
那是用紫绸包的一团东西,张玄接过来打开,里面除了一串手珠外还有个木偶,张玄眨眨眼,在发现木偶跟萧燃的那个差不多后,他傻了,转头问聂行风,「董事长我们这是在集龙珠吗?集七颗的话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用我听得懂的语言再说一遍。」
张玄不说了,他就知道像聂行风这种人绝对不会去看动漫,解释也白搭,转去问小杜,「你不是说都丢了吗?为什么还剩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