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编号005
“驾驶员还在休息,”钟长诀说,“我来开。”
祁染皱起眉。他们要绕过机组和安保人员,独自回基地?
他正犹豫着,钟长诀已经把他拉进机舱。
专机内有沙发,有床铺,面料柔软,祁染却如坐针毡。
一阵颠簸和失重后,专机融进夜空,不知过了多久,钟长诀忽然从驾驶室出来了。
祁染睁大眼睛:“你怎么……”
“天气很好,自动驾驶系统应付得了,”钟长诀坐在他对面,“真有危险,它会发出预警,让我回去的。”
祁染依旧忐忑不安。今晚的钟长诀不正常,如果是以往,他绝不会让他身涉险境,哪怕只是微小的可能性。
“终端给我。”钟长诀向他伸出手。
那语气有种不容拒绝的东西,祁染摘下来,递过去。
下一秒,钟长诀将它扔在地上,砰一声踩碎。
祁染猛地屏住了呼吸。
钟长诀也将自己的终端摘下来,毁掉,表情仍然波澜不惊。
“你这样……”祁染盯着碎裂的零件,“联首……”
“管他干什么?”
这平静的语气里有种东西,让祁染心里发凉。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发紧:“我们到底要去哪?”
机舱的灯忽然灭了,黑暗中,祁染能听到比引擎更响的心跳声。
然后,毫无预兆地,舱门忽然打开了。
狂风灌了进来,在舱内肆意破坏,瓶瓶罐罐跌落下来,桌椅左右摇晃。祁染抓住固定在墙上的扶手,想叫却发不出声。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钟长诀疯了,一定是疯了!
在癫狂的震动里,只有一个黑影是平静的。他踏过一地碎片,沉稳地好像是走在平地上。他来到风声呼啸的舱门前,转过身,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也是平静的:“我已经设置好了航线,它会一直往前飞,直到撞上山体,或者耗尽能源。”
“你要干什么?”祁染加大音量,可在嘶吼的风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望向祁染,黑暗中,祁染只能看到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钟长诀已经死了,对吗?”
祁染停止了动作。
“他死了,而我是他的替代品,”声音中竟然含有一丝笑意,“多简单的解释,我早该想到的。”
回头看,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有迹可循。那躲闪的目光,愧疚的眼神……是啊,怎么能不愧疚呢?那原本不是对着他的。
祁染感到浑身冰冷。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你想起来了。”
黑影摇了摇头。“不,”他说,“我只是知道了一条最重要的事实。”
他的记忆仍然是尘封的,他不明白那封印为何如此坚固。可是不要紧,那一条事实,足以让他推断出一切。从祁染的反应就知道,他的推断都是正确的。
“我全都猜对了,”他说,“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吗?”
祁染的声音湮没在风中:“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我想要你告诉我,我想从你这里知道一切,”他说,“这是你欠我的,都到这时候了,难道你连回忆也不愿意还给我?”
祁染抿紧嘴。尖利的风像是刀子,在他心上穿透无数孔洞。他要亲口告诉他?他要眼睁睁看着那残忍的现实将他击碎?
黑影冷笑了一声,然后,祁染惊恐地看到,他向后退了一步。
深渊就在脚下。
“你要干什么?”他被慌乱吞没,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松开了把手,“快离开那里!”
“我拿你没办法,”黑影说,“我不能拿你的命威胁你,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杀不了你,只能杀我自己。”
“别这样,我告诉你,我告诉你!”祁染大叫,“别后退!别……”
黑影向后倾倒,马上就要没入窗外的云层中。祁染疯了一样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扑进他的怀中,风声震耳欲聋。
他们从万米高空坠落。
呼啸的风声中,祁染颤抖着伸出手,放在身前人的脸颊上,声音随风飘散。
“423……”
隔着衣料,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肌肉紧绷起来。他没有停顿,持续报着那串数字,随着它的滚动,蓝色代码在面前的瞳孔中闪烁。
最后,他贴在对方耳侧,轻声说了一句:“RECOVER。”
下一秒,记忆翻涌而出。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回忆篇。
(005当然是带了降落伞的)
第53章 晚安
“演讲还有十分钟,”门口的青年看了眼终端,“我们会迟到的。”
“马上马上。”里面的人快速扣起大衣,探身到柜子里,移开层层叠叠的专业书,将角落的盒子拿出来。
盒子是银灰色的,和一本专业书差不多大小,表面光洁如镜,只有中间镶了一块电子显示屏,是交互界面。显示屏周围有散热的通风孔,下面是接口,方便与外部设备进行数据交换和程序更新。
门口的青年蹙起眉,望着室友:“你要把005也带去?今天钟将军本人都来了,你带它干什么?”
“就是本人在场,才有比较。”
青年摇摇头:“你为了搜集训练数据,犯了不止一条法,万一被发现……”
对方在唇边竖起一根指头,示意他小声,然后把盒子放进包里。
“江念晚……”
“我知道我知道,”对方压低声音,“我会小心的。”
青年望着江念晚。对方的五官很标志,但标志得不张扬,初看只是觉得舒适、清雅,过一段时间,才能体会出这种经久的美。他们同窗四载,他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天才,配上这样一张脸,本该在社交圈大放异彩,但这人却埋头在房里,对着一个盒子精雕细琢。这痴念让他觉得可悲又可气。
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叹了口气:“快走吧。”
江念晚走出来,赶上他,两人顺着林荫道,走去礼堂。毕业季,到处是淡紫、深红的礼袍。明年这个时候,他们也会走出这个校园。
江念晚望着合照的人群,忽然想起前几天的夜谈。“卡明斯,”他问身旁的人,“毕业之后,你还是要去夏厅实习?”
一个无薪的实习生职位,有点配不上军校首席。
青年说:“你希望我去私企挣大钱?”
江念晚笑笑,表明自己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从政。”
卡明斯问:“你呢?打算去研究所?”
“我喜欢不跟人交流的地方。”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礼堂。空军将领来演讲,军官预备班、战术指挥、军事科学的学员们自然到场,工程技术、国际关系的学员也来了不少,礼堂坐的满满当当,两人只能一边道歉,一边见缝插针地在后排找了位置站着。
钟长诀走进礼堂的一刻,江念晚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年。因为长期训练,他肤色好像更深了些,除此之外,光阴并未在那张脸上留下痕迹。
他开口时,江念晚略微愣了愣。天天跟盒子里的声音对话,忽然在现实里听到了,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钟长诀从军校生活,讲到飞行训练、战斗任务、团队合作。令江念晚意外的是,他也提及了人工智能。
超音速飞行、智能化驾驶和精确制导武器确实是未来。
讲到战略战术时,钟长诀望着预备班的学员,说:“空讲太抽象,我们来设想一个情景。”
屏幕上放出了一张地形图,上面有各个部队和场地的标识。钟长诀指着山谷中的一个点:“你们的任务是夺取敌方雷达站。雷达站被一个敌军连队驻守,有重机枪和迫击炮防守。山谷两侧是高地,敌人在高地上布置了狙击手和观察哨。你们的部队包括两个步兵连队、一支装甲排和一个迫击炮排。”他把目光转向学员,“你们会怎么设计进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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