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僵尸也想世界和平
贲齐咬了咬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从那种禁锢的感觉中脱身,他不敢在原地多留,只能疯狂地往前跑。这一跑就跑到了这个几乎已经废弃的小镇。
但贲齐心中有种预感,他跑不掉了。
在被白发男人追杀的这段时间里,他刻意往人堆里去,市中心的大型商场、影院、学校各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身影,既然去了,自然要留下一点印记。只是令贲齐没想到的是,不管他耍什么手段,就算符纸化作万千长剑从天而降射杀学生们,白发男人也会及时赶到,为他们撑起安全的城墙。
所以,这么几天下来,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他人竟然都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贲齐舔了舔嘴唇,嗅着空气中愈发明显浓郁的血腥味,只能撑起身体继续往前走。但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一柄黑色的长剑倏地穿透了墙壁,与贲齐的脸擦过,狠狠嵌入他身后的墙壁。
贲齐呆在原地。
他的脸与剑不过一公分距离,长剑还在颤抖发出嗡鸣,而他的脸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疼痛,一缕血痕缓缓浮现,鲜血从中流淌。
逢汜一脚踏出,凌空而立站在他的面前,垂着眼眸,用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眸盯着他看。
“你……”贲齐缓过神来,浑身痛得要命,但求生的欲望也达到了顶峰,他张嘴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
“我想要的就是你的命。”逢汜眉目冷凝,束起的白发在冷风中勾起弧度,望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修长的手指夹着符纸,手腕一转,那符纸便化作了一柄黑色的长剑,随着逢汜挥出,直直冲着贲齐的面门而去。贲齐见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旁边跑去,然而也是同一刻,那剑发出尖锐的嗡鸣,眨眼之后,瞬间分离出万千长剑,从四面八方落下。
嘭,嘭,嘭嘭!
前路突然嵌入长剑,贲齐猛地往后一退,下一秒身后也落下长剑。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
贲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脑袋。印入他眼底的,是头顶一柄巨大的金色宝剑,长剑的最上方,金色的符纸印记亮得几乎要晃花他的眼睛。
这一刻,死亡逼近的感觉尤其强烈。
他张了张嘴,看着靠近的白发男人,还想说什么。
可是,嘭得一声。
长剑轰然砸下,所有的呜咽和惊叫全部被埋藏在了泥土地下。
逢汜面无表情地将血红幡旗抵在地面,随着薄唇微动,幡旗无风飘扬,一缕尖叫挣扎的黑影缓缓从金剑之下被强行吸了出来。
“可恶!”贲齐恨得眼中充血。
尽管他心里很明白,强悍如逢汜,不会不知道真正杀一个人就是什么都不留。
他只是心存侥幸,万一逢汜杀了他的肉体,却忘了他的魂还在呢?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是在痴心妄想!
逢汜冰冷的眼珠冷冷注视他,等到最后一缕属于恶鬼的黑芒都消散在血红幡旗之下,他才拎起幡旗,转身离开。
当天下午。
曲宣背着大包小包,手里高高举着直播设备艰难绕过碎石,走向了泽甘镇。
他是一个探险主播,前阵子有粉丝私信他说,如今已经废弃的泽甘镇曾充斥着无数诡异传闻,所以想来一探究竟。根据粉丝的说法,泽甘镇废弃的一大原因就是几十年前发生了一场找不到源头的大火,而且最为奇怪的是,当时来了许多消防,可这场大火却怎么也灭不掉。
所有人都说,泽甘镇是被诅咒了,于是,剩下的幸存者慢慢地开始搬离泽甘镇。
到今天为止,泽甘镇便成了废弃的小镇。
曲宣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泽甘镇的历史,他道:“虽然我本人是不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事,什么灭火灭不掉的说法有点夸张了,但很奇怪,我找的很多资料都是这么写的,看得我都快怀疑我的——”
话还没说完,曲宣却突然皱了皱眉:“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曲宣粉丝百万,此刻正在看他直播的观众不在少数,听到这话,纷纷在屏幕上扣感叹号。
[老曲别胡咧咧,被你这么一说,这儿显得更阴森了!]
[我跟着我爸妈从泽甘镇搬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没想到老曲胆子这么大。]
[泽甘镇那场大火浇不灭是真的,我哥就是当时的消防员之一,后来是请了某道观的道长来,火才灭掉的!]
[真的假的,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等等,老曲把镜头往左边转转,我怎么看到了一大片红的?是血吗?]
随着这条弹幕出现,其他的观众纷纷都屏住了呼吸。而曲宣本人也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他先是看到了大面的墙壁,但这些墙壁老旧,已经开始泛黑,虽然看的不算真切,但隐约能瞧见不一样的颜色覆盖在上面。迟疑了几秒,他最终还是选择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伸手贴了上去,一种古怪的粘稠感瞬间挤占指腹。
曲宣的脸色一白。
真的是血!
被这片血给震惊到的曲宣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直播,视线再度一转,看向了隔壁的坑。
他探头一看,一张狰狞的脸骤然出现在瞳孔内。
……
探险博主意外遇见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网络。
对此,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该死者在野外碰到了狼或者黑熊一类的野兽,遭遇野兽追击,造成了死亡。
池白翻阅着资料,递给容镜:“喏,你家的野兽。”
容镜一脸懵逼的低头,资料的最上方是一张死者的照片,年纪在四五十岁上下的瘦削男人仰面躺在坑底,面上是惊恐和恨意,而他的胸口则是一个巨大的洞。
从这个洞里,隐约还能瞧见内脏。
“什么意思?”容镜问道。
“这是贲齐。”‘贲齐’这个名字从池白的口中说出来,容镜的眼睛瞬间一亮。
上一次得知贲齐的消息还是在他前往苍云的堰河之前,那时贲齐杀了白水市特殊部门的员工。
之后便是逢汜师叔现身。
“所以,贲齐应该是逢汜师叔杀的?”
“应该是。”池白凑过去翻了两张纸,上面有附近摄像头的照片记录,“泽甘镇那边因为废弃,路边的摄像头也都是关闭的,不过在前往泽甘镇的路上,有监控拍到了逢汜和贲齐打斗的视频。那些视频都被天师联盟拿走了,只留下了几张照片,你看看。”
但监控内的照片实在不清晰,容镜只能瞧见一道修长的背影。
“这就是逢汜。”司流翘着二郎腿对着照片指指点点,“腰这么细,不是他是谁。”
池白:“……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前辈你耍流氓的错觉。”
容镜:“……可千万别被逢汜师叔听到了。”
司流瞥他们两眼,撇嘴:“实话实说怎么变成耍流氓了,而且他听到就听到了,我又不是没被他打过。”
容镜听到这话以后,重点很突然地一歪,好奇地问:“那前辈你和师叔谁赢了?”
司流:“我赢了。”
容镜:“我不信。”
司流:“那你问什么问!”
眼见着话题马上就要歪到天涯海角去,池白赶紧一手拉一个,将一僵尸一鬼给拽回来,随后才说起了正事:“这件事情闹大是个意外,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洮秭观也知道贲齐死了……天师联盟觉得洮秭观最近可能会有所动作。”
“他们想报复?”
“嗯,可能性很大。”池白提醒,“所以我过来这一趟,一是告诉你们逢汜前辈的踪迹,二是告诫你俩最近这段日子注意安全。”
说完,又不免有点汗颜。
洮秭观那群家伙真的遇到容镜和司流,还不知道到底谁注意安全呢。
“那我算个卦。”容镜动作利落地掏出兆龟,用力摇了摇,等铜钱掉落到桌面以后,三颗脑袋一块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