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
钟清忽然抬起了眼睛,他没有出声,伸出手帮唐皎掖了下被子的一角。
妙妙真人没有再说话,仿佛刚刚那一句只是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忍不住漏出来的一点讯息,很快便了无痕迹。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有动静,妙妙真人起身前去查看,之后再也没回来。钟清正坐在床边低着头,想着这件事要怎么办,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咳嗽声,他抬头看去,唐皎醒了过来。
“唐皎?”
钟清之前将大殿中所有的灯烛都灭了,只留下一盏摆在窗前,屋子里昏暗一片,地上隐约有纱帘浮动的影子。唐皎眼前的画面清晰起来,他看着钟清,记忆一瞬间回到了脑海中。
钟清道:“你感觉怎么样?”
“他们人呢?”
钟清道:“出去了。”
唐皎先是没说话,良久才道:“忽然做了个梦,梦到回家了。”
钟清道:“你先歇会儿吧。”
唐皎躺着看了眼钟清,他没问自己的伤势,也不想说其他的,心中飘飘忽忽地升起个念头,痛快。紧接着就是一阵怅然,不知道做什么,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想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完全无法接受,或许心中对这结局早就有所预料,也知道做什么都无力再去改变,反而莫名破罐子破摔似的释然了。
钟清道:“你没事吧?”
唐皎道:“我小时候总觉得,只要我输了,天就会塌下来,现在看了看,好像输了也没有什么,我好像也没这么重要。”
钟清不知道怎么接话。
唐皎低声道:“对不起啊。”
钟清问道:“什么?”
唐皎看向他,道:“不是同你说的。”
钟清心中忽然一阵难受,他低声道:“再睡一会儿吧,已经修书回唐家了。”
唐皎没再说话,却也没有闭上眼睛,他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降魔台上,云玦一个人垂着手坐在台阶上吹着风,天衡宗所有人都在找他,却没人知道他一直就在降魔台没离开过。月光如水照着台阶,有脚步声响起来,他一下子抬头看去,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灭掉了眼中的光。
清妙阁刚刚因为唐皎的事情乱作一团,没人看着,疯道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偷跑出来的,他手中转着个拨浪鼓,慢慢地走到了云玦的面前,他在云玦面前的台阶上蹲下身观察着他,眼睛里全是好奇,“你流血了!”他忽然伸出手指着云玦的手喊道:“你的手在流血!”
云玦面无表情地坐了半晌,猛地攥了下手,他起身往一个方向走,疯道人回过头看他,云玦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视野尽头。
清妙阁中,唐皎重新睡下后,钟清起身往外走,他问守在门口的弟子道:“妙妙真人去哪里了?”
那弟子对着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回道:“不清楚。”
“算了。”
钟清穿过长廊去取药,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长廊里挂着一排灯,地上倒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钟清回头看去。
下一刻少年像是要掐死他似的朝着他扑了过来,他直接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少年抬起一只手按住他的头,用力地吻他,另一只手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
第80章
钟清一直很欣赏唐皎与云玦他们的一点,这些人身上有股少年气, 恣意轻狂, 敢爱敢恨, 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谓, 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怕绝境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更绝的是, 永不后悔。一个人没有什么才会去羡慕什么, 钟清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失去这种热血的, 又或者说他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 他这一辈子过的有些……糊涂。庄生晓梦, 万物皆空,随波逐流,及时行乐,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再简单点说, 混日子。
与那些九天揽星辰的少年不一样, 他们的本能是权衡利弊,然后趋利避害,当意识到事情的后果或许自己无法接受, 立刻生出退而求全的念头,他们不会有豁出去一切全力以赴的冲动, 也不会有乘风逐浪的兴趣。
妙妙真人曾经讲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据妙妙真人说是他师父告诉他的, 他师父又是从他师父的师父那里听来的,年代久远不可考证,大意就是说当时天下有个名叫“噩”的怪物,是龙的法相之一,作恶多端,前去收妖的修士全被它所杀,于是天下最强的修士亲自前去杀它,怪物与修士在东海之滨搏斗,怪物击碎了修士的心脏,忽然间怪物惨烈地大吼,原来这个修士没有心,怪物很快被修士杀死。
妙妙真人告诉他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你懂了吧?无欲则刚。”
钟清磕着瓜子回道:“不是在说天下最强的修士都是没心没肺的?”
妙妙真人:“……”
钟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凑过去慢慢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没有心,那岂不是我就是天下最强的修士?”
妙妙真人用一句“晚饭想吃什么”结束了这段无聊至极的对话,后来两人也没有再提起过。
钟清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被云玦勒着会忽然重新想起这个故事,从脑海中一晃而过,很快又被其他的念头给填满,嘴里全是血腥味,云玦在用力咬他,钟清记得接吻这种事情还是他教云玦的,显然少年什么也没有学会,只是一味按着他发泄,钟清原本不想反抗,可云玦越勒越狠,直到他感觉有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里,钟清终于抬手推他,想让他冷静一点,少年明显被激怒了,手中猛地用力,砰一声,钟清感觉到后脑勺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黑。
等钟清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的松木香味,钟清坐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抬手整理好了自己被扯开的衣领。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但钟清莫名有种直觉,那条龙就在这里。
钟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他脖子上有半干的血迹,少年一掐他就感觉到了,那血明显不是他的,那只能是另一个人的。钟清道:“让我看一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