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血祭
凝视着熔夜的眸子里满是焦虑担忧,想要说话,口形变化频繁但却依旧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到最后只能皱着眉像一个执拗的孩子般任性的拼命摇头。
四人见状并未露出任何惊讶异色,反倒是彼此交换了个了然却又无奈的眼神,见此法无效只得无奈一笑,其中一人上前单膝跪地:“既然此法行不通,那么还请尊……”
在看到熔夜好似要喷出怒火一般的目光后那人只的清了清喉改口道,“请您尽快将尊上带离此处,越远越好,我们布的琉璃阵应该也已经到极限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罢那人转身便要离去,熔夜急忙拉住那人衣袖问道:“你们只是要做什么?”
“尽量拖延时间,希望你们能走多远是多远,精灵王的力量不是现在的尊上说赢就能赢的,只要尊上还在,我们天冥魔族就不会灭亡,我们天冥魔族就还有重夺魔域,重掌神魔大陆的那一天。”
没有丝毫畏惧,坦荡间满是视死如归的平静,甚至眸中竟流露出些许自信和向往之色。
话毕,四人便义无反顾的冲进那泛着淡蓝流光的光魇中。
熔夜漠然回头,面对四个生命的离去好似已经习惯,生命的无常与逝去,一如那一夜,前一秒还和自己谈论那些似真似假的飘渺神话,下一秒便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挣扎,甚至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似的,平静而自然,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个早已既定好的剧本,任何人的感受与作为都是多余无用的,人们能做的就是演好自己的角色,让这个剧本顺理的进行下去,等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便真的结束了吧……
“你不应该死在这儿。”看着眼前伟岸俊美的男人,熔夜显得格外平静,黑眸中不见丝毫波澜涟漪。
男人直视着熔夜的双眼依旧执拗的担忧焦炉么有丝毫犹豫妥协,那毫不遮掩的担忧之色是熔夜无论如何都想忽视掉的,他接受不起,也不想要拥有这样沉重的情愫。
这段不属于他的感情,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个人生命的全部似的,如此纯粹却执着的坚持守护,没有人能不为之沉沦,只是冥冥中他畏惧,这样的情,太过强烈,仿佛要将生命燃尽一般才能够得到。
没有丝毫犹豫,一剑划下,鲜血奔涌而出,密切关注着熔夜一举一动的男人死死盯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幽蓝的瞳孔在见到猩红的刹那骤然紧缩,一把夺过血流不止的手臂,熔夜第一次没有拒绝男人的触碰顺着男人拉扯的动作迎上一双满是疼惜和不解的深邃眸子。
熔夜淡然一笑,没做任何解释,只是将手递到了男人的唇边,直视着他的双眼。
有时言语也是一种多余,如果真的明白,如果真的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以!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换取一个开始;而他,拼尽全力的想要得到一个结束;可他,却只能生生世世的旁观……
上古的诅咒,岂是人们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神魔之力可解?!
当他心甘情愿的为他留下第一滴血,当他承载到了这世间的第一滴鲜血的刹那,这万古的浩劫便已然开始。
世间本无yu望,更无鲜血与杀戮,所以这第一滴血便是罪恶,万古不赦的罪业!
缘起于血,或许某天也会缘尽雨血,缘起缘灭亦不过只是血债血偿的轮回。
纵使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可是在熔夜平静却不容抗拒的温吞黑眸中根本不容男人丝毫犹豫和选择,只是滴血入喉,虽然故作泰然,实则伤痕累累的男人便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做着惊人的恢复。
看着伤口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疯狂愈合,恍若时光倒流一般,周身泛着莹莹蓝光由弱及强,波光流转间明耀动人、高不可攀,深蓝色的长发也仿佛被水浸润过一般一改方才暗淡无光恍若枯槁的样子。
此刻,看起来不但格外柔顺光亮,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随着一阵阵愈发耀眼的蓝光在半空中无风自动,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充斥的腥红不再,眸眼中的厉色渐渐淡去,蓝光中深邃闪烁渐渐找回了神识也开始能够对的上焦距了。
倏地,还不等熔夜将男人的变化细细看过,男人便一把揽过还在怔愣中的熔夜,将人整个打横抱在怀里便冲了出去。
原本被男人毫无预兆的举动吓得浑身僵硬的熔夜顾念到此刻是非常时期,便也未说什么任由他去了。
虽然这个姿势让人、至少是让熔夜自己难以接受,尤其是想到两人仅仅是初见,而且在此之前被燎风如此对待过一阵,本就淡漠不喜喧嚣的性子更是排斥人与人之间哪怕看上去在正常不过的身体接触。
只是此刻,平视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抬头看着男人虽然好似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可是那不由微敛的英眉让熔夜知道此刻是何等的危急。
下意识的放松僵硬紧绷的身体靠在男人宽口温暖的胸口,鼻息间尽是男人特有的气味,胸中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至少此刻他不想给他制造什么麻烦了……
刚一离开窄小曲折的冰洞,仿佛有感应般,男人背后生出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双脚用力蹬地两人纵身轻越,双翅配合的适时抖动,两人便这么飞了起来。
微微仰着头不时的看着身后是否有追兵,眼角余光却一刻没有离开过男人。
第27章 第二十七夜 梦靥
第二十七夜 梦靥
虽然从刚才开始便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除了是不是关切的撇一眼自己或者给自己紧一紧衣服之外,都是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
两只巨大的只帮在空中不住的拍打着掌握着方向,可是熔夜却分明看见了那翅膀边缘的丝丝血痕,虽然早已在飞行时被风吹干凝成了血块。
陌生的怀抱陌生的气息,明明应该避之不及的地方却意外的让人流连,或许是因为难得的温暖,或许是因为生疏的温情,再次确定身后燎风并没有追上。
原本高度紧张的神经得以舒缓,久违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明明逃离时还是晌午,此刻竟也夜幕。
夕阳的余晖只剩下微微洒洒在远处天边留下依稀余晖,看着身下飞快闪过的世间百态,微凉的夜风竟也吹不散丝毫慵懒,阵阵铺天盖地倦意席卷而来。
不知多久没有睡得如此安心了,虽然入睡的地方和方式有点诡异,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怀抱,让人有一种熟悉的宁静,一种平静的辛酸。
但却好像……好像是一件再次自然不过的事儿……
下意识的竟无法自控的冲那温热的胸口又挪了几分,还不忘蹭蹭动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
低头看着怀里渐渐入睡的人儿男人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毫不遮掩的满满幸福,满足的神情出现在这张神工斧凿连造物主都不得不惊艳嫉妒直到无地自容的容颜上,只可惜世上唯一有幸能一睹如此风姿□□的宠儿正酣然入睡,全然不知错过了何等美景壮举。
微启唇瓣无声的念动“屏风咒”,为爱人打开屏障开辟一片温暖,将这些迎面袭来有可能扰人清梦的凌冽寒风一一拒之门外。
明明是黑夜,也倏地白茫茫的一片,雾很大,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仿佛连感觉都被剥夺般感觉悬浮在半空,很轻,很轻。
雾未散但却可以依稀听到些许动静,世界并不似方才那般静的渗人。朦胧间依稀可以听见有人在叫喊,金属碰撞的声音仿佛就在眼前。
倏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自己的……却又好像不是……
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唇确定自己并没有说话。
渐渐地,声音近了,迷茫的白雾也开始逐渐的散了开来,世界开始变得清晰。
昏黄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淡红色,空气中满是剑拔弩张的僵持。
天地之间黑压压遍地都是人,一眼望不到边硬是将视野充盈的毫无空隙。
目之所及人数虽多可却训练有素,肤色发色甚至是身体的一些特征各异,有的甚至还保留着一些麟角尖爪之类的生物,说是可怖也不为过,而与之相对的则反差甚大,雪肤宛若凝脂,各个解释俊美精致神态高傲端庄,一双双雪白的羽翼微微舒展着更是与对面黑压压的大军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此数量的人群聚集此处却寂静无声没有一人轻举妄动,安静的分列两拨中间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僵持不下,无人说话却也无人敢上前一步。
不由迈开步子走进,可才走了不过两步便听到上方传来几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不禁抬头应声望去——
一个身形伟岸英武的男子卓一身蓝甲战衣与四个雪白飘逸的身影遥遥对立,虽说人数毫无优势可言,可在气势上却不见丝毫弱势犹豫,甚至可以说以一敌四依旧是应对得当游刃有余、完全一派占尽了上风的样子。
太远的距离让人无法将各自的样貌神态看的真切,但即便如此也不难猜到在如此情状下,此刻男子定时一派悠闲自若甚至微挑着嘴角满是挑衅和不屑吧。
不同的魔法此起彼伏在空中激烈的交织碰撞,激荡出一圈圈魔法波动的涟漪来,荡漾弥散之极闪过淡淡的红光。交织摩擦的兵器仿佛也不堪重负般发出一声声如同呜咽般的低鸣。
战场,杀lu。这是个成王败寇的时刻,生死半点不由自己。微微的苦涩在心头弥散开来,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
不待反应,倏地一抹水色身影自黑压压一片的魔族军队上空中闪过,来到胶着着的五人之处,看着略显下风被逼的节节败退的四人,来人身形一顿便扬手倾身直冲一身蓝衣的男子,泛着荧荧白光的长剑从背后直指男子后心处。
本以为是避无可避的致命一击那人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危机时刻猛地一挥衣袖齐齐挡下四人同时发动的进攻,猛地一震将四人齐齐震得连退五步开外。
其中有几人抵挡不住其力量的霸道强劲竟生生被震得口吐鲜血,刺眼的殷红晕染了大半雪白的衣衫,可男人依旧面不改色,身形斗转冰蓝的长剑自袖口滑下,随着转身的动作流畅完美一气呵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来人刺去。
此一剑,霸气十足凌厉之极。
冰蓝与莹白皆是凌厉尖锐直指彼此,仿佛遥望的彼岸和永远也无法到达的此岸,唯有此刻才能看的真切。电光石火的刹那却仿佛成了永和,无止境的蔓延辗转。
闪烁着银光的剑尖就要触碰到那抹蓝色之时,那个水色的身影却毫无预兆的猛地收住架势,硬是收回了如虹的剑势,本就凌厉恍若孤注一掷的动作被硬生生的遏制,刹那间失衡的重心让那人身形不稳接连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可与此同时,那柄冰蓝色的长剑去没有丝毫的迟疑,锋芒不减的精准的贯穿了那人的左胸。
胸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而左胸,便是心脏,致命的一剑一击即中,大片的红色瞬间晕染开来,染红了水色的长衫温暖了冰冷的长剑,一颗颗殷红自云端滴落。
一阵窒息般的钝痛自左胸传来,仿佛剜心般的尖锐,不自觉的弯下腰,右手按住胸口体力不支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燥热的空气,如此真实的感触仿佛那个被贯穿了的胸膛是自己的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融入泥沙。
虽然觉得已经站的够进了,可是却不知为何依旧无法看清它们的面容,一切依旧是模糊的,像是蒙了一层纱似的,可这些触感,甚至连这泥土和空气却是如此真实!
真真假假间竟不知此刻自己身在何处,而自己又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