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血祭
熔化在夜色中的冷静自持,熔化在夜色中的自我……
自始至终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的你怎么就在我的心里扎下了跟呢……
魔尊不得不承认,当初无聊是的决定是何等的不够理智。
如今他即便打击了神族,让精灵族重创不已,带领魔族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却又好像输掉了太多太多……
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弄错了人,上天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要找霄来做这个游戏,上天的确让他找到了霄,虽然索然无味,却意外的送给自己一个惊喜,只是他没有注意……
熔夜……
你从不肯唤我的名字,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感到了挫败……
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没辙的人……
熔夜……
你不唤我名字,是不是因为我从未唤过你的?……
如今我唤了,可你却听不见了……
掌中大片大片冰凉的触感让魔尊冷的心惊,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怕冷……
熔夜……
你可知道,只要你愿意回来,我愿倾尽天下,什么神族魔族的纠纷,本就不过是我一时无聊一时兴起的消遣,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就前之前那样,神魔大陆,拱手又如何?……
可是……你真的还会回来么……
真的还会,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么……
从未见过魔尊如此神情的六人纷纷侧目,却又仿佛并不惊讶。
灰败的神情,瞬间低靡的气势,连一向强势从不低头的高贵脑袋此刻也拉拢了下来,如同一只大型弃犬一般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拉拢着耳朵,目光悲伤且凄凉的看着锦被发愣。
“神族有一究极魔法阵叫做灭却,有扭转乾坤时光逆流的作用,”皓突然说道,“所以熔夜殿下会平安无事的。”
出言才发现自己的口吻太过僭越,竟是赤luo-luo的安慰,皓急忙噤声,感官探知扩张到最大,浑身肌肉紧绷,等待着魔尊随时有可能降临的腿脚。
谁知魔尊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嗯了声就示意他们退下,六人自此瞬间达成共识,只要是和七天使熔夜殿下有关的一切,魔尊身上发生任何异变都不足为奇……
幽冥近侍纷纷离开,可魅姬却始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属下擅自做主,请尊上降罪。”看着五人走出大殿,魅姬倏地单膝跪地,低眉敛目,精致的脸上风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恭顺。
魔尊没有吱声,脸目光都没有瞥向这边一眼。
“当日尊上从我这里取走的媚-药并不是普通的媚-药,而是‘释情’……”
魅姬自顾自的说道,许久得不到回应的她额角不由渗出冷汗,可心里却不似往日那般惧怕。
不同于普通媚-药那般单纯的只是强行激发身体的生理反应,迷惑人的心智,甚至让人产生幻象,头脑意识混沌;“释情”的奇效在于yu因情而生,没有情便没有yu,若不爱,就和喝凉水没什么两样。
当时不过难得见到这么一个有趣又高傲的人,又眼见着尊上太过频繁的异样,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知道这个被尊上认为特别的人会不会趁机成为威胁,却不料……
竟是两情相悦……
两人皆埋在鼓里无法看清的两情相悦……
“‘释情’……居然是‘释情’……”魔尊突然幽幽道,眉目间几分欣喜几分苍凉,言语中不知是喜是怒,“下去吧……”
魅姬得令起身离开,恢宏的行宫大殿上只剩魔尊一人。
活着,本就是彼此伤害的事,只是伤害与被伤害,全凭心境罢了。
伤害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根本无足轻重,至少对于他高高在上的神魔大陆的主宰、魔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他同样不以为意,这世上爱他的人太多,他伤害的还少么?或许对他来说这同样不值一提。
可伤害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上他且他也从不认为会爱上的人,却在深深伤害之后才发现原来彼此相爱,他,会如何?还能镇定自若不以为然?还能似笑非笑毫不在意?
逆着光,魅姬抬首遮去天际边久久不肯散去的残阳,那如血的颜色一如方才在那人身上迅速绽放的殷红,红的如此妖醴,却红的如此窒息。
侍奉在魔尊身边几千个年头了,这样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呼喊,恐怕就是连这天地都是第一次听到……
不动声色的离开,魅姬的唇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神魔大陆,是该变天了……
神族精灵域临时行宫。
挥退了所有人的殿内只剩下躺在床上呼吸几不可闻的七天使熔夜,和纷纷静立在侧一个个面如土灰的大天使们。
身负重伤却不得不强行施为灭却之阵竭尽全力的营救危在旦夕的熔夜,五人皆是灵力体力透支,现在一个个虚弱的连站都要扶着墙维持。
阵法虽然成功完成,也暂时保住了熔夜一条命,可心脏重创虽可用灭却之阵恢复原样,但长久以来被压制凝滞的灵力无法在本就虚弱重创的身体里顺畅的游走恢复。
时间久了依旧会衰竭而亡,他们五人已经尽了人事,如今也就只有看熔夜自己的意志力了,想活,还是想死……
“哥哥们今天也受了伤,刚才又耗费了极大的灵力,就先回去休息吧,熔夜这里我来照顾着就好。”自始至终只是旁观的六天使霄出言道,说着上前为熔夜掖了掖背角。
五人也是疲惫至极,一时间发生了太多让他们措手不及,透支的精神也即将达到极限,又吩咐了几句后便纷纷离开。
坐在床前,看着与自己几乎无异此时却格外灰败苍白的面孔,霄的唇角渐渐挑起一抹弧度,冰冷嘲讽,紫罗兰般的眸子没有了方才的关怀担忧,反倒是愈发疯狂无法这样的憎恶:“你以为不就脸蛋跟我长的像些就能代替我的位置、就以为他认不出来、就以为他会像待我一样的好好待你么?!”
“你即便是夺走我的力量如何?如今还不是照样得物归原主各归各位?!我才是霄,第六大天使霄,独一无二的!而你,不过是我孪生的影子!”
“你即便占据了本该属于我的爱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受到了报应这么好死不死的躺着?!他爱的是我,凌煦爱的永远是六天使霄!”
“而你,不过一个替身,用完就扔的替身!竟然还这么厚颜无耻的凑上去,”霄双目血红一片,银白的长发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飞扬着,一只手看似温柔的轻轻抚摸着熔夜毫无血色的侧脸,“当真jian的可以!如今被人玩儿烂了,所以就丢了不是?”
或者熔夜该庆幸魔尊的那一剑如此精准决绝,所以才不至于再一次面对孪生哥哥如此血淋淋的侮辱做-贱。
魔族精灵域临时行宫。
夜幕已至,殿中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隔着重重叠叠的纱帐让人不禁朦胧,辨不清也看不明。
只是同样的夜不再似魔域那般赤月高悬,一如此刻的殿中,尽管命人特地调制了一味熏香,即便如此相似,却依旧不如那抹冷香的清冷孤傲,明明看似冰冷不可侵犯,却又如此的温润,让人欲罢不能。
偌大的殿内酒气熏天,桌上地上或立着或倒着或洒着,无数酒瓶、酒坛、酒杯零零散散东倒西歪撒了一地。
而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王者,此刻却仿佛被遗弃的大型犬类,拉拢着脑袋,斜着身子歪着头,目光却死死盯着殿门,好像只是一个不留意就会错过那人回来的瞬间一样。
那日也是这样,毫无预兆的燎风来了,在看到他看熔夜的眼神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极度的窝火。
只是那时自己不明白胸口突然的悸动和厌恶源于什么,想着或许只是这些日子和熔夜呆的久了所以才这样而已。
宴会上自己来者不拒,软玉温香在怀任自己随意抚弄把玩,而自己也的确是这么做的,竭尽全力不愿去多看那人一眼,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在意,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以为这样心底的那么异样就可以消失……
可是,为什么全然提不起兴致?……
看着怀里一个个男男女女精致隽秀的面孔,或妖-娆或妩-媚或故作清纯,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化作一滩chun水,看着他们被yu望蒸腾而绯红的脸,看着他们因yu望而变得渴求yin靡的眸子,自己竟只觉得恶心……
第90章 第四十一夜 情切2.0
第四十一夜 情切2.0
明明应该是碧绿水润的眸子,即便纵身情yu也依旧极力维持着几分清冷,白皙的脸蛋无法自已的泛上绯色,水润的唇始终被咬的死紧,极力隐忍不甘发出一声的样子,却总是因为自己刻意的顶-弄而失守,随即是更加懊恼沮丧的不甘……
应该是这样,明明应该是这样……
再一次的想起熔夜,那抹水色的身影,淡雅别致,一头银发,光亮润滑。
想要下意识的去寻找那抹身影,耳边却突然回响起方才燎风似笑非笑的打趣:我可是为了你这个新huan而来的,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个中高手连魔尊大人都被迷的神魂颠倒~
愤怒的闷气烧的自己直想杀戮,那是自己并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嫉妒,故意放任一切不闻不问,竭尽全力不去想那个人,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声-色yin靡,将不满和怒火化成一个个强有力的撞击。
疯狂驰chen着,冷眼看着身下男人极尽疯狂的shen吟叫喊,可终究还是没了兴致,终究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见见那人的心情,即便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即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冷眼相向,可却总是想……
坐在熔夜的房间里,鼻息间充斥着只属于他的味道,依稀还未散尽的冷香让人如此沉醉。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挪进屋子,方才下人禀报的消息不禁被证实,心中难以言喻的肆虐愤怒的杀意翻滚汹涌,而他却竟对自己视若无睹!
他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是被迫,他知道他定是不愿,可为什么要如此泰然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难道他对这些真的就无所谓么?
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如此冷漠,难道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他都无动于衷么?!
那时的自己不明白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愿意为自己动容,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的自己只知道不断的挞伐驰chen,执拗的征服着他的身体,好像如此便能征服他的心一般……
即便那时自己好似懵懂的知道他为什么想要他的心……
为他冲冠一怒,为他屠戮苍生,只是看着即将触及他的剑芒就已然茫然无措的忘记了什么魔法什么兵器,怔愣的用身体为他挡下刺客的一剑,可为什么只是转瞬的刹那,那埋在他心口的长剑竟是自己刺的……
熔夜……熔夜……
就是因为知道我爱你,所以变得如此怯懦,无法像曾经那样肆无忌惮,因为错手伤害而不敢追、不敢逼,只有呆在这里静静等待,幻想着或许还有解释的机会,幻想着或许你还愿意回到自己身边,幻想着或许能借着酒劲再次看到你的身影……
“吱”的一声,殿门轻轻被推开,魔尊麻木的眨了眨被酒气蒸腾的蓝眸,醉眼朦胧,但那么随之而来的一袭水色衣角却让魔尊如遭电击般立刻正襟危坐,清明了几分。
他一向喜欢穿白色,白色也很适合他,只是自己总觉得一袭白衣的他隐隐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淡淡的冷漠,恍如唔落红尘的谪仙,自己永远无法掌握,好像随时都会从自己手中逃出一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