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公民[无限流]
房间里的东西渐渐消失,门却仍旧没变,丁池鱼想要调动凌冬,好让挡在通往门的路上的她让开些,但是却都失败了。
眼见着枝上的樱花逐渐减少,凌冬脸上的神情又开始捉摸不定,丁池鱼心头的紧张感几乎就要爆炸。
还不等丁池鱼想出主意,就算他的动作再慢,枝上的樱花也仅剩下最后一瓣花瓣。
看着那孤零零的花瓣,丁池鱼心头涌起了一股绝望感:难道自己这次要死在这里不成?!
丁池鱼脑海中的思绪瞬间如同潮水般涨起,纷乱的念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手指一个错力,竟然把这最后一片花瓣给揪了下来。
凌冬脸上的铁青色再次密布,看着手心中的娇嫩花瓣,丁池鱼一咬牙,在脸上浮现出自己最自然的神情,专注的注视着凌冬的双眼:“在我的眼中,你就像这瓣樱花一样。”
丁池鱼的这句话入耳,凌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中各种神情杂糅,脸上颜色变幻莫定。
丁池鱼紧张的注视着,不清楚自己这拼死一试到底效果如何,看了看凌冬身后远处的门,一咬牙,身子一矮,全速朝着凌冬的身侧挤了过去。
奇迹般的,丁池鱼竟然挤了过去,凌冬回过味来,暴怒着追了过来。
丁池鱼已经不敢回头,几步间来到门口,用力一挣,门竟然锁着。
凌冬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丁池鱼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冰冷的呼吸,躲避不及的他就这样被凌冬连门一起扑倒在地,脑袋在地上一撞,登时迷迷糊糊了起来。
和凌冬纠缠间,丁池鱼突然隐约听到了商炀叫他名字的声音。
丁池鱼突然感到又有了力气,拼尽全力朝着凌冬狠踹了一脚:能在最后听到他的声音,就算死也不亏了……
第52章 头七12
“阿空?阿空!”商炀的声音急迫的在耳边呼唤着, 丁池鱼沉重的眼皮就这样被唤醒了开来。
只是刚刚睁开一条缝隙,丁池鱼眼中的商炀, 眉间的焦虑便顿时被欣喜给取代。
丁池鱼发现自己被商炀给半揽在怀里, 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可为了让商炀放心, 他还是努力的想要坐起来。
商炀牢牢的将他抱紧, 同时仔细的将他从头到脚给检查起来,旁边跟着的人似乎想要开口问些什么, 但是顾忌着商炀,还是没有出声。
丁池鱼这时才分心旁边, 天色已经是白天, 头顶就是后院那棵巨大的樱花树冠, 他轻轻咬了咬下唇,传来的疼痛让他轻松了下来,终于脱离之前的那一幕了。
丁池鱼努力记忆, 昨晚自己应该是在灵堂的,然后靠着商炀睡了过去,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端倪都记不起来。
商炀仍在给他检查着,专注的他散发着额外的魅力, 丁池鱼看得陶醉,不由得就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阿空,哪里不舒服吗?”商炀轻轻握住了丁池鱼的手,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
丁池鱼轻轻摇了摇头, 便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原来昨晚在灵堂里,所有人又不知道为何都睡着了,商炀尽管警觉,也没有察觉到原因,等他醒来时,丁池鱼已经不在他的身旁,于是他便立刻寻找了起来。
多亏他在丁池鱼的衣服上放了定位标识,在二八的帮助下,商炀在樱花树上找到了昏迷过去的丁池鱼,于是赶紧将他带了下来,并把他给叫醒。
丁池鱼也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商炀,连带着旁边的几人也都听得清楚,诡异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丁池鱼和商炀也没想到,两边的信息一对比后,竟然还是对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寻不到丝毫规律。
身上有了些力气,丁池鱼想要站起来,商炀皱了皱眉,还是把他扶了起来。
商炀扶着丁池鱼走了几步,这才放下心来,刚要继续商量一下,莽汉带头,和陆瑶身旁的竹竿男引着几个人朝这边匆匆而来。
隔着大老远,莽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问这边瞧见他的同屋了没。
这边的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然没法回应他的提问,丁池鱼和商炀却立刻反应了过来,丁池鱼反问跑过来的莽汉,失踪的人是不是昨晚突然从屋里消失了。
丁池鱼的问题引起了莽汉的误会,本就对丁池鱼和商炀有成见的他,看向两人的眼神立刻再度戒备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商炀懒得跟他纠缠,跟二八耳语了几句,二八不情愿的再度飞起到树冠上,并很快从树冠里发出了定位用的叫声。
莽汉正在跟竹竿男纠缠于对待丁池鱼的态度时,商炀走到了樱花树旁,对着莽汉来了句“你们要找的人这就来了”的同时,重重一脚踹在了樱花树粗大树干的某个位置。
商炀这一脚的威力顺着树干上传,震动了一小片的枝叶,然后很快枝叶就恢复了平静。
莽汉轻蔑的看着商炀,正要反唇相讥两句,只听到“嗑啦啦”几声,刚才枝叶震动的位置,一个黑影骤然掉落,眼见着就要砸在躲避不及的莽汉身上。
就在吓傻的莽汉头顶不远处,下落的黑影生生刹住,颤巍巍的上下起伏着。
这时一众人才看清,黑影竟然是一个人,他身上褴褛的衣服将他挂在了树枝上。
那人衣衫褴褛,身上皮肉绽开,几乎不成人形,加上缺了一根右臂,一时间没法看出他到底是谁。
竹竿男上前扶起仍然没有回过神的莽汉的同时,尝试着摸了摸那人的脉搏,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救了。”
有相识的靠近了些看,依稀辨别出了死人的模样,面对竹竿男问询的眼神,点了点头的同时,眼神中登时涌起满满的焦虑和不安。
莽汉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要找商炀理论,回头间,发现丁池鱼和商炀已经不在了,羞怒之下,一脚狠狠的踢了出去,顿时扬得满地沙土,其余人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商炀要把丁池鱼送回住处后一个人前往灵堂,丁池鱼坚持自己没有问题,一定要跟着,商炀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灵堂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中年妇人和老妇人守在那里。
大花圈中央别着的纸花又多了一朵,三红一白煞是扎眼,丁池鱼看在眼内不禁一滞:要不是商炀有心,恐怕今日别在那里的那朵花,就是自己的那朵了。
想到这里,丁池鱼不禁侧目了身旁的商炀一眼。
商炀来时就已经有了计较,跟丁池鱼示意了一下,已经被告知计划的丁池鱼点头会意,刚要按照计划行事,灵堂外面突然远远传来了一片嘈杂声。
两人回头间,莽汉已经推开了竹竿男和油头男的拦阻,带着身后六七个人直奔灵堂内而来。
商炀皱了皱眉,拉着丁池鱼退到了一旁,让开了路,莽汉经过两人时,趾高气昂的扫了两人一眼,这才挺胸凸肚的带人直奔棺材而去。
莽汉在棺材前站定,探头细细打量着棺材内凌冬的尸体。
丁池鱼将莽汉的举动神情看在眼内,立刻猜到了什么,心中叫了声糟,刚要开口,莽汉却已经突然抬手,朝着凌冬的尸体伸了过去。
“等一等,你要干什么?”中年妇人突然起身,非常准确的挡住了莽汉的手,丁池鱼看在眼内不禁一愣:她不是看不见东西吗?为什么这一下这么准?
莽汉大刺刺的撩开了中年妇人的手:“女人家一边玩去,兴你女儿杀人,就不兴我主持公道?!看来那个姓陆的漂亮女人说的没错,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等话音落,莽汉已经再次伸手,眼见着一把就要摸到凌冬的胸口。
踉跄的中年妇人好不容易站稳,已经来不及阻止,一旁的老妇人赶紧颤巍巍的一把抱住了莽汉的胳膊,用力的坠住了他:“造孽啊!冬儿都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你还要糟蹋她,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人,难道连点人心都没有了吗?!”
老妇人这一坠,登时让莽汉定在了原地,莽汉用力挣脱,老妇人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拽住他就是不放手。
眼见着两人撕在了一块,莽汉身后的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中年妇人扔出的东西给阻挡,一时靠不近身边。
丁池鱼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商炀,商炀默默摇了摇头。
莽汉急得满头大汗,终于被老妇人给缠急了,大吼一声,全力向外一挣,竟然被他将老妇人给生生甩了出去,老妇人整个人重重跌落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一声巨响后,椅子散乱,老妇人则跌倒在地上,整个人抽搐着,身下的地面很快就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染,眼见着就没有动静和声息了。
这突兀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莽汉却有些心虚的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别装死,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好一会,老妇人终于一点声息也没有了,莽汉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看了身后跟着的人一眼,指使他们去看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骂了声脏话,啐了一声,这才绕过原地一脸冷漠的中年妇人,自己朝着老妇人走了过去。
丁池鱼看得心寒,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更令他难以置信,就在莽汉就要蹲下碰到老妇人一瞬,地面上已经彻底不再动弹的老妇人突然一个抽动,整个人从地上弹起,就这样落在莽汉的背上,牢牢地扒住了他。
老妇人眼中口鼻中的鲜血流下,滴满了莽汉的脖颈,莽汉惊讶之余,立刻就想抓住老妇人扔下来,可老妇人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无论莽汉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莽汉想要找人帮忙,他跑到谁的跟前,谁马上就躲得远远的,一个个赶紧跑向灵堂外,生怕被莽汉给追上。
老妇人扒住莽汉的手脚开始用力,丁池鱼眼见着那干枯瘦弱的手脚勒紧了莽汉的身子,几乎都要身陷其中。
莽汉惨叫一声,眼见无人可求,立刻原地翻身,将背朝着墙上撞了上去,同时整个人在能碰到的地方使劲剐蹭,寄望于能够将老妇人从背上给弄下去。
可是,莽汉越是疯狂,他背上的老妇人勒得他就越紧,眼见着不光手足,甚至整个人就要嵌入到莽汉的身体里一样。
中年妇人睁开了黑洞洞的双眼,满脸冷漠的听着狂躁的莽汉撞翻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筋疲力尽的莽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商炀和丁池鱼跑了过来,可是,还不等跑几步,脚下一个拌蒜,硕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
老妇人整个人已经完全嵌入到了莽汉的体内,看上去无比的自然,就好像天生如此,莽汉的骨架嘎吱作响,就这样趴在地上佝偻了起来。
看着脚下不远处的莽汉,丁池鱼突然明白了商炀曾经告诫过他的注意事项之一:进入盲点后,千万不要伤害到盲点里的死灵。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这一幕时,才真正意识到了盲点背后的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只大猫咪”和“asthetik”灌溉的营养液(づ ̄ 3 ̄)づ
第53章 头七13
中年妇人站在棺材旁, 紧闭的双眼仿佛能够看到东西一般,静静的注视着棺材内的凌冬, 因为之前莽汉的冲动, 凌冬身上整洁的寿衣已经有些褶皱,残破的纸花遮住了她红润的脸, 配上她凌乱的短发, 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
而在中年妇人的身旁,莽汉静静侍立着。
一米九几的莽汉, 此刻被嵌入体内的老妇禁锢着,整个人佝偻如同老妇人之前的身高一般, 皮肤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干枯, 头发渐渐褪色为灰白。
莽汉似乎仍未丧失最后的挣扎, 唯一可以受他自己控制的眼神中,透漏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哀求,可是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其他人不要说上前相助,就连视线都避免跟他有所接触。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打扫着混乱的灵堂, 没有人敢跟中年妇人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