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公民[无限流]
凶物的正确性没有人怀疑, 毕竟苗装他们为了这个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而且阴锣就是从他们身上搜来的。
难道说, 是凶物的使用方法不对?
穆子清提出这一点时, 很快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
耳钉男提出的, 要在黑影每晚敲锣的时间敲响阴锣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因为到时时间已经过了今天, 肯定是不可能的。
时间流逝,一众人脑洞大开, 提出了无数种可能,能试的都试了一遍,却没有一个管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有个活死人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要不要问苗装他们, 周围沉默了良久,还是被集体否决了。
焦躁的情绪开始弥漫,丁池鱼却不为所动,一直绕着沙弥勒的尸体观察的他,脑海中一个火光闪过,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阴锣的用法?”
“怎么说?”商炀来到了丁池鱼身旁,其余人围了过来。
“你看。”丁池鱼指着沙弥勒身上的衣服给商炀:“沙弥勒的这身衣服跟镇民们不太一样,我刚才摸了摸,好像是一身软甲外面罩了层布料,然后,我摸到这里时,发现这里有一个凹陷。”说话间,丁池鱼已经用小心的掀起了尸体软甲上衣的布料,手指撕了下,竟然很有韧性。
商炀见状,从腰带扣上取下折叠刀递了过去:“小心点。”
“嗯。”丁池鱼接在手里,沿着纹理割开了布料,露出了心窝位置的软甲。
一层黯淡的似皮非金的软甲,在丁池鱼示意的位置上,一个明显的圆形凹陷赫然在目。
“这?!”就算不用丁池鱼说明,穆子清也立刻明白了丁池鱼的意思,用手在这个凹槽上丈量了下,再回头量了下商炀手里的阴锣,发现两者的尺寸竟然一模一样。
“这可能吗?也太巧合了点吧……”一个活死人刚质疑了声,就被另外一个给怼了回去:“都这种时候了,有一丝可能都要试试!”
“我来。”中年人朝商炀伸出了手。
商炀知道他是好意,将阴锣递到了他的手里。
中年人示意所有人离开些,丁池鱼他们五个活人没有意见,但是那些活死人却凑得更近了些。
中年人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也不说破,拿着阴锣就要朝那凹槽放下。
“小心——!”“刷!刷刷——!”商炀及时的提醒,也没能快过突如其来的清脆声音,中年人伸出的手,立刻从手腕处被斩断,连着手里的阴锣一起掉落在石棺里:“当啷——!”
“哗——!”几乎是同一时间,活死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数的沙子瞬间飞至,兜头将他们给淹没在原地,只有商炀和穆子清早发现了一步,双双带着丁池鱼避开了锋芒,但是三人的上衣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三人刚刚站定,沙子里一个人形骤然成型,竟然是苗装,咬牙切齿的将中年人提在手里,瞪着商炀恨恨道:“算你们命大!”
那边汉服和小胖子轻松将其余沙化的活死人压制,道装则捡起阴锣,看向沙弥勒尸体的目光里闪动着兴奋与贪欲:“老大,到手了!”
“急什么,等我先亲手宰了他们!”一身狼狈的苗装将中年人随手扔给汉服,单手一挥间,无数的活沙从墓门处汹涌而至,将所有能够到达的空间完全占据,盘旋缠绕间,仿佛一坨坨交配的蛇群,墓室内瞬间变成了丁池鱼之前在梦中看到的那一幕,蜿蜒的活沙将所有的退路都给遮蔽。
中年人想要反击,却被周围的沙蛇给轻松化解。
商炀用余光扫了眼穆子清,穆子清的手早就伸进了怀里,一脸的跃跃欲试。
苗装还不等出手,商炀却先一步用水将防割手套沾湿,徒手将他给按倒在地,轻松的折断了一根胳膊。
“来得好,谁也不准插手!”商炀膝下的苗装瞬间沙化脱离。
丁池鱼想要取出水囊帮忙,伸手间才发现,身旁汹涌的沙蛇,早已经将水囊划破,里面残余的水量,恐怕给苗装他们洗把脸都不够。
丁池鱼有些懊恼的将水囊随手一扔,用沾着水渍的手摸了摸身上,除了刚才还没还给商炀的折叠刀,就只有上次得到的那件不知名的凶物。
折叠刀虽然锋利,但是此刻面对的是这些随意沙化的活死人,意义似乎跟一根掏耳勺没什么区别,看着从兜里摸出的那艺术品般的无名凶物:早知道把多带几个水囊,哎,要是能够立刻下场雨就好了。
攥着凶物的手心和胸口心窝位置突然感到一阵灼热,这感觉瞬间汇聚,分别沿着手臂和脖子直扑大脑,丁池鱼感到头猛的一涨,鼻孔中两股热流登时涌出。
穆子清刚要出手,一股凉风骤起,他没来由打了个哆嗦,还没打完,一场大雨骤然而下,兜头将墓穴里的活沙全部浇透。
“赶快把凶物放好!”愣住的穆子清,被商炀一吼,顾不得去想商炀怀里满脸鲜血的丁池鱼发生了什么,赶紧趁隙跑到了道装身前,抢过阴锣,按在了石棺里尸体胸口的凹槽上。
阴锣与凹槽契合的严丝合缝,两者合一的瞬间,一股柔和的蓝光涌起,将沙弥勒的尸体整个包裹起来,沙弥勒原本苍白无神的脸上,很快泛起一抹生气,脖子上粗糙的缝合痕迹弥合不再,最后眼睛一睁,迎着穆子清的目光,就这样从石棺里站起,缓缓飘了出来。
“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沙弥勒对穆子清躬身行礼,穆子清刚要还礼,沙弥勒已经抽剑在手,穆子清只看到一股蓝光在墓室内纵横,一连串的嘶鸣声中,遍布的沙蛇化作团团黑烟,被那蓝光给吞噬殆尽。
沙蛇尽消的一瞬,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蓝光逐渐膨大,将墓室里所有的活人和活死人都给包裹在内。
商炀忙着给丁池鱼止血,丁池鱼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想要说句话都没法出声,商炀从他的视线中察觉到了他的意思,给他稍稍让开了点空间,丁池鱼这才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蓝光以外的景色,开始渐渐抖动起来。
“你们给我等着,脱离了盲点后,你们死定了!”苗装和道装虽然仍旧无法动弹,但是嘴上的威胁却一直没有断过。
穆子清冷哼一声,刚要动弹,沙弥勒淡淡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旁响起:“恩人请不用着恼,夕照镇的纠葛已了,弥勒绝不会任由它被带到别的地方。”
苗装他们惊疑不定的视线中,鼻血仍旧不断的丁池鱼看得清楚,被那柔和的蓝光包围的活死人们,竟然也开始化作了股股黑色雾气,并被蓝光给吞噬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会?!”苗装想要挣扎,但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道装他们更是只顾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我们被骗了……”汉服消融的最快,这句话还没说完,仅剩的半个头便在苗装的注视下消逝了。
“老大,救我……”道装和小胖子是第二波消逝的,苗装的眼中,他们的手似乎仍在朝自己伸出。
“我会死?不可能,不可能的——!”苗装表情狰狞,但是大吼之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用余光扫向了商炀:“计狐狸那个混蛋,是他……”
苗装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是不等他说完,就已经第三波消逝在了蓝光之中。
“谢谢你们救过我,再见。”最后消逝的中年人对丁池鱼三人真诚道谢,丁池鱼好想回应一声,但是中年人的声音犹在耳中,身形却已经跟蓝光融为一体。
第108章 现实01
蓝光的加持下, 丁池鱼的鼻血终于止住,但是商炀怀里的他仍然浑身软绵绵的, 虽然能够听到商炀的呼唤声, 却半句都没法回应。
丁池鱼感到脑袋里仿佛有一团火在肆虐,胸口却冻成了一团冰, 两股截然相反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身上, 却没有令丁池鱼感到一丝不和谐。
连眨一下眼皮都很困难,身边的一切却感受的无比清晰, 自己的时间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次元,跟周边的时间完全错开了一个量级, 视线中看到的所有东西, 都在呈现一个慢节奏的动作。
明明意识还在身体里, 自己却感觉像是脱离了肉体,身体上发生的一切,都距离自己如此的遥远, 偏偏身体上发生的每一次细小触动,都能够感受的异常清楚。
皮肤的触感第一次这样灵敏, 仿佛有无数的蜜蜂,以超越丁池鱼感觉的速度,在他的皮肤上准确的刺下, 瞬间如针扎般的感觉,却偏偏都停止在皮肤与肌肉之间,刺入的每一下都不会深入过多,也不会浅尝辄止, 仿佛机器一般。
虽然连视线都如同凝固住一般,但是却并不阻碍外面的声音和画面被丁池鱼给听到和看到。
商炀抱着他,清澈的双眼中灌满了紧张与关切,他似乎在强行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眼睛里充斥的感情却在违背着他的意志,不断的倾注在一动不动的丁池鱼身上。
商炀的脸近在咫尺,丁池鱼第一次见到如此专注的他,脸上的一切神情都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专注、更专注,就这样守着丁池鱼,双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
丁池鱼好想立刻开口告诉商炀,“阿炀,我没事的,只是暂时没法动也没法说话而已”,但是却偏偏无法如愿。
耳钉男和系外套互相搀扶着来到了旁边,想要问一句,但是看着商炀的神情,两人用视线推诿了半天,终究还是闭住了嘴。
蓝光消融,四人回到了现世,周围的沙漠重归寂静,淡淡的月色下,小镇的残迹虚掩在沙中,像是一个被废弃的鬼镇。
耳钉男和系外套的伤都是外伤,穆子清简单替他们处理了下后,回到了商炀身旁:“他……还是没有反应吗?”
商炀默默点了点头,穆子清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哥,按照经验,最多再过六个半小时,少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他就会恢复的。”
“我知道。”商炀头也不抬:“联络外面交给你了,暂时不要打搅我。”
穆子清倒也听话,没有多说,留下二八在商炀的身旁警戒,对着耳钉男和系外套勾了勾食指,带着他们朝着镇外走去。
穆子清的动作很快,半个小时后,他就带着耳钉男一起回来了。
担架被穆子清给放在地上,丁池鱼仍然没有恢复。
“哥,要不要让我用一下?”穆子清看着商炀的背影,眼中有些不忍。
“……不,”商炀的声音似乎非常纠结,很久才回应穆子清:“还是让池鱼自己恢复的好,这样后遗症少些。”
商炀紧握着丁池鱼的手,那猛烈的跳动合着灼热的温度,灼热着丁池鱼的手心和心头,丁池鱼记得清楚,上一次见到商炀如此紧张,还是自己初中时,参加修学旅行出车祸,当自己从病床上醒来,商炀和丁寂就是跟现在一模一样的,一左一右的拉着自己的手,守护在床前。
自己真是没用,竟然又一次让他如此担心了。
丁池鱼的记忆中,自从丁寂第一次把商炀引进两兄弟的生活开始,见到商炀脸上流露出不安和控制不住的情绪次数,简直双手可数,而这可数的次数中,似乎有一大半都是在他的身上出现的,每次看到这种关心,丁池鱼心中总是既温暖,又不安,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够更让他和大哥放心一些,为什么在他的身旁,自己总是变得像个孩子,不期然的放松自己,总是想要依赖他。
对于穆子清离开的提议,商炀并没有异议,他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丁池鱼抱起,放在了担架上。
商炀和穆子清的脚步非常平稳,离开盲点的路上,丁池鱼甚至于连一点颠簸都没有感到,就连二八这次也懂事不少,老老实实的飞在前面开路,连句抱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