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租客都失踪了
顾枕假装没看到,由着老马一通威吓,吓得这群人都快尿裤子了,才提出跟他们谈谈。
之前那个大汉,也就是顾枕的姑父,作为代表,来跟顾枕谈。
顾枕开门见山地问:“谁让你们来找我闹的?”
大汉摇头:“没有人。”
顾枕看他一眼:“那你们怎么知道我现在有一套房?”
大汉目光躲闪:“就,就村里有人来旅游,看到了。”
“你如果不想说实话,我们就没必要谈了。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没空跟你们耗。”顾枕站起来,“你们刚才也听到警察说了,我只要告你们,一告一个准,你们不仅要还钱,还要坐牢。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证据我一直保存得很好,信不信随你们。”
他推开凳子想离开,大汉果然急了:“别,小枕,我们好歹是亲戚。”
“我早说过,我们再无任何瓜葛。”顾枕并不停留,“你们要是不愿意说,我不勉强。”
“我说,我都说。”大汉看他真走,更急了。
顾枕走回来:“快点,别废话,我不想跟你多说话。”
“是有个人告诉我们的,说你在这里有房子,房子是你爸爸留下的。我们养大了你,自然也份分。”大汉急忙道,“我们本来也不想来闹的,但是他给了钱,说,说不来就要杀我们……”
顾枕知道他们的尿性,也早就差不多猜到了经过,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个人长什么样?他有没有说别的话?”
大汉形容了一下那人的长相,说:“没有说别的了,只说让我们来闹得越大越好,让你,越……厌恶越好。”
顾枕了然,转身走了。
“哎哎哎……”大汉急了,“我都说完了,是不是该放我们走了?”
“我可以不告你们。”顾枕扭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但是,你们聚众闹事,私闯民宅,这些罪我就管不着了。”
从警察局出来,牧洵走在顾枕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顾枕主动道:“让他们来闹事的,肯定是秦战的人。”
牧洵有点心不在焉:“怎么说?”
顾枕说:“因为,他们来的目的,不是分房子,那人已经给他们钱了。他们来,是为了恶心我。秦战做事情缜密,可能也担心昨晚的事情会有意外,说不定我不会怪你,所以找了他来刺激我……”
牧洵终于听出来不对,猛地顿住脚:“什么意思?他们不是苛待你吗?怎么?还对你做过什么……”
“对我倒是没有。”顾枕低下头,“就刚才那人,其实是个同性恋,我小时候住他家的时间最长。他骗婚还乱搞,我小时候又瘦又脏,他对我没兴趣,但做那些事情从来不会避着我……所以,我心里对同性恋是有阴影的。”
牧洵简直要疯了,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痛苦地抱头。
“但是,我现在发现,同性恋也有好的。”顾枕看着他,“比如你。”
“小枕。”牧洵忽然抓住顾枕的手,说,“我反反复复考虑过很多,但是,我想不出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我决定,凭我自己的本能了。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敢说让我照顾你的话,你非常坚强,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可我觉得,或许你需要在睡不着的夜晚,有个陪你喝酒的人?我的用处,大概只有这么多。”
他有些颤抖地道:“对不起,可能让你为难了,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再答复我。”
第44章 地府
顾枕看着牧洵, 犹豫了一下, 说:“好,我会认真考虑。”
牧洵长长松了口气。
他的确非常想跟顾枕在一起, 但也担心顾枕被别的情绪干扰, 草率地答应他。
如果是那样,对顾枕很不公平,对两人来说, 也都不是好事。
顾枕愿意认真考虑, 他就放心了。
顾枕上前, 拥抱了牧洵。
他奇迹般地明白牧洵的所有心理活动, 所以, 他会认真对待两人的感情。
牧洵也回抱了顾枕。
一个拥抱,让他煎熬的心暂时冷静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 让两人都很累,回到晋阳路就各自回房休息。
睡到晚上,顾枕被敲门声惊醒。
牧洵站在门口问:“我要去地府一趟,你要一起吗?”
顾枕展开一个笑脸:“要。”
之前牧洵总把顾枕看成一朵娇花,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 他第一个想的,永远都是照顾他保护他。
可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后, 他开始转变了。
他现在相信顾枕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却有着常人达不到的心理素质, 他开始学着和顾枕并肩, 共同战斗, 而不是做谁的保护伞。
地府,顾枕听说过无数次,以前他不信这个地方真的存在,后来就好奇过地府到底是什么样。
牧洵拉着顾枕站在房顶的某处,周围忽然传来巨大的吸力,顾枕眼前一黑,落地的时候已经换了个地方。
顾枕这才想起,牧洵说过,他这房子是三界交汇之地,能够直接去任何一个地方。
两人降落的地方周围黑漆漆的一团,但因为顾枕戴着天眼,所以能看到很多鬼魂在空中游荡。
然而最难受的,还不是周围的黑,而是冷。
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让人头皮发麻。
牧洵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暖意便从紧紧相贴的掌心传了过来。
“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抓着我别放手。”牧洵低声说。
顾枕没有说话,只是依言抓紧了他的手。
黑暗中牧洵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朝前走去。
前面是一条河,顾枕一眼望去,看到河水很清很静。可是,那种蚀骨的寒意却更明显了。
“这就是忘川河了。”牧洵给他解释,“你可别看这河水很平静的样子,实际上凶险异常。这地府一多半的寒意,都来自这条河。”
顾枕缩了缩肩,往牧洵身上靠了靠。
忘川河上有一座小木桥,桥头坐着个熬汤的老婆婆。
“这就是孟婆了吧?”顾枕问。
孟婆的传说,可听过太多了。
“是的。”牧洵走过去,朝孟婆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我并不是很想见到……”孟婆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冷漠,听她的语气,分明是在跟牧洵开玩笑,但当她一抬头,看到顾枕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顿住了。
“怎么了?”牧洵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就往顾枕身前挡了一下。
孟婆脸上略有些滑稽的表情足足僵了好几秒,她才像是回过神来,眼睛一直盯着顾枕:“这位……好俊俏的小哥哥,你怎么带生人下来了?”
牧洵笑了笑,说:“这位小哥哥没见过地府长什么样,我带他下来见识见识。”
“去吧。”孟婆又低下头去,“知道你要来,有人一直等着你呢。”
牧洵拉着顾枕上了奈何桥,顾枕走到一半猝然回头,发现孟婆果然在看他,只是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便立刻垂下头去。倒像是,有点怕他?
“我怎么觉得,孟婆好像认识我?”顾枕低声对牧洵道。
“孟婆认识的,应该是二十二年前出现过的那个人。”牧洵显然也发现了孟婆的不对劲,“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还不能确定。”
许律师的照片作证,二十二年前,出现过一个跟顾枕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或许是顾枕的父亲,也或许……就是顾枕本人。
顾枕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
“那我们为什么不问问孟婆?”顾枕压下心底的异样,问道。
“孟婆嘴很严,特别严。”牧洵叹了口气,“她刚才的表现,已经表明她不会随便开口,除非我们有更多的线索。先去见阎王,那家伙话多,更容易套话。”
顾枕对这些人都不熟悉,自然是听牧洵的。
阎王黑得像块碳,看着挺威严。
看到顾枕,他突然换了个坐姿。虽然他的脸太黑,分辨不出太多的表情,但从这个动作,顾枕基本上可以断定。阎王和孟婆一样,认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怎么又来了?”但阎王显然也跟孟婆一样,并不打算暴露自己认识顾枕这件事。
“怎么?又心虚了?”牧洵瞥了他一眼,大马金刀地坐下。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阎王嘴硬。
牧洵冷笑一声:“不心虚啊?上次那位……”
“这事你要提几回啊?”阎王打断他,不耐烦的模样,“想做什么,直说。”
“很好。”牧洵点头,也开门见山,“我要查风芙的资料。”
“风芙,是谁?”阎王似乎也不太想查这个人。
牧洵也不怕他:“你要是不知道,把轮回册借给我,我自己查也行。”
“得得得,我怕你了。”阎王心不甘情不愿地摸出本小册子,“但是,我们说好了,帮了你这次,以后就两清了。你不许再拿着以前的事情,一而再地骚扰我。”
“再说吧。”牧洵不耐烦地挥挥手,“越老越啰嗦了。”
阎王气得吹胡子。
牧洵瞪着他:“别逼我动手啊,你又打不过我。”
阎王冷哼一声。牧洵看了顾枕一眼,故意道:“更何况,我这次还带了帮手来,你那几个小鬼能是他的对手?”
对牧洵都不怎么畏惧的阎王听了这句话,居然露出一点怯意,直接低头去翻轮回册。
牧洵和顾枕对视一眼,收起嬉笑的神态,表情都有点凝重。
连阎王和孟婆都怕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查到了。”阎王瞪着他的黑眼珠子,“就是那朵长在你们虎族边界的芙蕖花,对吧?她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吗?你还想查什么?”
顾枕听了这话,确定了一件事情——牧洵也是虎妖。
其实在之前提到秦战的来历时,他就猜到了,现在更加确定。
“你确定她已经魂飞魄散?不会入轮回了?”牧洵的关注点却在风芙身上,“可是,我最近发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绝对不可能是她本人。”阎王笃定道,“这点事情我都确定不了,还做什么阎王?”
“好吧。”牧洵在这一点上对他还是信任的,“那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人类现在不是流行那个叫什么……整容吗?”阎王说,“可能是整容吧。”
牧洵:“……您老还真是与时俱进。”
一直没说话的顾枕忽然问道:“风芙不过一朵普通的芙蕖花,又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为什么死后会那么惨?”
阎王猛地一抖,没有回答。
牧洵立刻追问:“那一次三界大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跟我提三界大乱!”阎王怒了,猛地一摔手里的册子,“你们打就打,闹就闹,我们老老实实在底下待着,招谁惹谁了?偏偏到最后,我们却是最吃亏的!”
他转身就走:“不送!”
阎王走了,几个小鬼出来,推着牧洵道:“牧头儿,请吧。”
牧洵和顾枕被赶出门,面面相觑。
顾枕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