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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夜抄

作者:泠司 时间:2020-10-30 12:22:34 标签:玄幻 推理悬疑 灵异 单元剧

  井里的东西刚从沉睡中醒来就察觉到有危险靠近。它疯狂地从里边撞击着顶上的盖子,嘶吼着想要挣脱封印的束缚。
  锁链被它撞得哗啦啦地响,黄符上的血痕烧起来一般透着微弱的红光,薛止松开手,拉着穆离鸦一起倒退了一步。
  穆离鸦注意到黄符上咒文正在慢慢褪色,若是再多来几次保不准这东西不会真的冲破束缚。
  眼看这东西的动作越来越大,闹出的动静都快要,薛止上前一步,手中的剑从锁链的缝隙间直直插了下去。
  剑尖停在井盖上,而剑气穿透过去,刺得那东西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给点教训就好,别真的弄死了。”穆离鸦神色不动,并没有真的被吓到。
  “我有分寸。”
  薛止这样说着手上用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那东西的挣扎更加剧烈,好几次穆离鸦都怀疑它要将井盖撞成碎片。
  它越是狂怒,薛止就越不肯松手。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它庞大的身躯在井壁上摔了几下就渐渐地安分下来,除了嘶嘶的吐息声就再没有其他动静。
  “走吧,没多少时间了。”
  薛止收回剑,既然暂时不能动这井中的东西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蹉跎。除了这护国寺,他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穆离鸦担忧他的身体,“你不休息一下?”
  薛止甩了甩手腕,“没有必要。”
  “那你等我一下,”穆离鸦不知从哪找出来一盏灯笼塞到薛止手里,有几分狡黠地说,“我先前答应了要为宣武将军布结界,失约就不大好了。”
  ·
  禅房内的灯光还亮着,看样子宣武将军回房以后没有立刻上床睡觉,而是坐在桌旁想事情。
  穆离鸦敲了敲门,同时朝身后的薛止用唇形说了几个字。
  “是谁?”宣武将军很是警惕地问道。
  “是我,先前不是说好了要来为将军您布结界的么。”
  “是吗?”宣武将军还是没有开门,“有什么能证明你是穆公子本人?”
  “那这样……”
  一柄剑穿过门缝,直奔门后人影的眉心去。
  宣武将军不愧是多年出生入死的,身形一侧就躲开了穆离鸦的这一剑。
  “这把剑是作不得伪的,应该与当年阿香赠与您的那把有些相似,这样够了吗?”
  穆离鸦本来就没想要宣武将军的命,毫不在意地撤剑回鞘,递到了薛止手中。
  “够了。”
  至此,里边的人才给他们开了门。
  进去后发现李武等人也在,看样子都是不放心让将军一个人待在房中所以前来陪同的。
  “你们都在那就好办了,省得我再去给你们也布结界。”
  薛止想要帮忙,穆离鸦注意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些了,但还是有些疲倦的样子,便婉拒了他的好意,“待会还有别的事需要麻烦你,这就让我一个人来好了。”
  李武看着穆离鸦忙碌,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什么门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不是说了要为你家将军解咒?”穆离鸦并没有说真话,“既然要解咒,自然要做些准备。”
  更何况这也不完全算是假话,他的确打算这几天就为将军解咒。
  “解咒啊,辛苦你们了。”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操心的事情,李武认命地接下了保护将军的这个担子。
  “光是在这寺庙里躲着,总觉得跟缩头乌龟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薛止望向宣武将军。
  宣武将军被他看得心头一紧,手心微微冒汗,“你说。”
  “将军,您的虎符还在身上吗?”
  驻扎在城郊的宣武军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个隐患,如今他们几位将领都不在军,若是宫中那位别有用心的话……
  宣武将军读懂了他的顾虑,沉声道,“宣武军认人不认符,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大部分人就不可能为其他人效忠。”
  “不愧是宣武将军,治军有方。”穆离鸦布置完结界过来,“我和阿止离开一下,大约下午就会回来。”
  外头天一直都是黑的,上午下午又有什么意义?李武正要这样说就看见他也望着自己。
  “我们走了。”
  李武读懂了穆离鸦最后的眼神,做出跟着送行的样子,和他一同到了外边的院子里。
  “你要和我说什么?”
  “切记,在我们回来以前听到外头什么古怪响动都不要出去,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条绳子把你家将军捆在床上。”
  李武愣了一下,手中就被塞过来一条细细的带子。这丝带的触感冰凉光滑,约莫一指那么宽,比起绑人更像是给眼前人这样的贵公子束发。
  他还想不起要说什么,那两个人就已飘然离去,身影汇入到融融夜色之中。
  ·
  “还没有找到吗?”
  跪伏在前殿的白衣莲奴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
  “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教主娘娘,我们循着那味道找过去,本来很近了……”她停下来,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等我们找过去那里只有一具被砍了头颅的尸体。然后我们就再也闻不到那个男人的气味了。”
  在她说话的间隙,面纱落下了一边,露出她真正的模样来:一张本应称得上清秀的面孔上爬满了蛇形的黑色纹路,这纹路从下半张脸一直延伸进了领口,模样很是狰狞。
  她咬住嘴唇,好似在忍耐莫大的痛苦,“我。”
  好在帘子后的女人并未过多纠缠,“好了,哀家知道不是你们的过错。哀家会想办法,你们继续找就是了。”
  “谢娘娘。”
  遣散了侍女的迟绛仍旧端坐着,忽地耳边钻出一道冰冷柔滑的嗓音,“我怎么不知道,心慈手软会是你的风格?”
  是妖僧琅雪的声音,但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琅雪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用自己的脊骨建造的那座塔里。
  她手中茶盏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别给哀家耍这些小聪明。”
  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离开这座宫殿,若非如此她怎么能够允许那男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
  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也将后面进来的人吓了个半死。
  “娘娘……”他二话没说,立刻跪在地上求饶,看样子。
  见状她皱起眉,稍稍放缓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哪怕这家伙再怎么怯懦,但好歹是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二心,她并不打算真的吓死他。
  他偷偷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这一腔怒火不是朝着自己,“您……您不是要找真正的宣武将军吗?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
  他嘀嘀咕咕地说,既然宣武将军看重这个副官,那么他们可以再进一步。
  “阿昭,那冒牌货还活着吗?”
  “还……还有一口气在。”
  狐狸老头擦着额头上的汗。
  虽说她上次气狠了将这冒牌货的处置权交到了他的手里,但说不准她什么时候还会用到这他,所以他断然不敢真的下狠手。
  “你倒是满肚子坏水。”她难得地赞扬了他一句,“把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就说宣武军宣子嶂意图谋逆,将于明天午时于玄武门前斩首示众。”
  “好,好的,属下这就去办。”
  “下去吧。”
  遣散了侍女与心腹的迟绛缓步走到屏风后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这些事情都不再瞒着某个人的眼睛了?
  形容痴傻的皇帝看着她,“阿绛。”他偏着头,“不对,你是阿琼。你们长得好像,我都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从小到大全部的智慧都用在了要如何活下去上。多疑、乖戾……他知道那些臣子是怎样看他的,可说到底他只是无法分辨他们谁在骗他。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对他好,哪怕这个人是他父皇的妃子。
  “我不是你的阿绛,更不是阿琼,那些都不是我。”她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这样的兴致,一字字地同他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迟绛。”
  “迟……”他试了好几次,终于操着不甚灵活的舌头把这复杂的名字说了出来,“迟绛。”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即将成为神祇,和你们这些庸碌的凡人都不一样。”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他,末了抓住她的手吃吃地笑起来,浑浊的眼中尽是她的倒影,“神女娘娘,神女娘娘。”
  她有些厌烦地抽回手,在丝绢上擦了两下,想要擦掉那潮湿黏糊的触感。
  “我累了,没空和你说话,你继续睡吧。”
  曼陀罗的香气终日不散,外头那些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地找他,可作为他除了吃睡就是用这匣子中的长生散。
  这个男人在少年时皮相尚且有几分清隽,还不等她将他的模样烙在脑海里,他就老了。
  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上次这样好好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他登基那天吗,好像是吧?
  这就是卑贱的凡人,生命短暂如朝生暮死的蜉蝣,眨眨眼之间韶华就所剩无几。看着他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眼中,她是否就和眼前的男人一样转瞬即逝又卑微不堪?
  为了与命运和天道抗衡,她付出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要让她这样的妖物变生为神女,除了承天君的神格,还需要这几样东西:十年国祚,当朝天子的血肉以及乱世中真龙天子的魂魄。
  前几样东西她都已陆续备齐,如今就差最后一样东西。只要抽出宣武将军的魂魄,她就能完成仪式,为什么还是有人要和她作对呢?
  这是她持续了数千年的梦,她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将其打碎。哪怕是那个人的子嗣。
  吸食了足量长生散的皇帝在睡梦中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她注意到这抹笑容,像是被刺了一下,某个地方微微地有些疼痛,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如果这就是你的梦,那么我会陪着你。”
  一直到你注定要死去的那一日。
  浓稠的夜幕中,只有一点晃动的青绿色火光格外引人注目。
  薛止提着灯笼走在夜路上,穆离鸦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的身形在广阔的天幕下被无限缩小,最后只剩下渺小的两点。
  天京两面环山,山中入夜格外阴寒,哪怕没有下雪,枯枝上也凝着薄薄一层霜,加上地势前宽后窄,状如哨子,一旦吹起阵阵狂风就呜呜咽咽得如同有人在耳边哀泣。寻常蜡烛根本撑不住这阴寒的夜风,所以打从一开始灯笼中的灯芯就被穆离鸦替换过了。这无根狐火的源头是他的法术,哪怕那白纸皮灯笼被吹得上下翻飞,里边的火光也稳稳当当地不曾摇晃。
  他们越走沿途景物就越是荒凉,别说是有人居住,甚至连那些无孔不入的白衣莲奴都已经鲜少看到。
  穆离鸦偏头看向左侧朝上的地方,“您对此怎么看?”
  “快要到了。”
  答话的是一直与他们随行但并未显露真容的第三人。
  “那陛下还不打算现身吗?”
  随着他们一行人靠近黑暗中的那片憧憧的影子,燕云霆的身形渐渐地变得清晰。
  缁衣银甲,袖口领口用银色的丝线绣着孤傲的白鹤,英俊的面部轮廓深邃如刀刻,本来是极其英武的模样,却被一双猩红的眼珠平添了几分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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