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的大巫！大巫！大巫！
　　——大巫超凶！巨凶！最凶！
　　……
　　那是，大巫可是左手饕餮、右手穷奇、脚踩刑天、就连小姑妈精卫都能收服的男人。
　　“嗯？”
　　超凶的大巫眼睛一转，身后的技术宅们纷纷腿软。
　　“不、不用帮忙了，我们……我自己进去。”
　　没有想到，第一个视死如归站出来的不是更加年长一些的老师和裁判，而是一名抖抖抖、快要抖成筛糠的年轻学生。
　　“……”
　　原灵均打量了这个弱鸡三秒，在他的膝盖快要支撑不住，“啪叽”一声跪下来时，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这不就是那个给雍老师的恐怖屋贡献过人头，结果被关在小黑屋里吃人肉自助，随割随吃，吃不完还不许出来的倒霉鬼吗？
　　“进去吧。”
　　大发慈悲地给他让开了路，看着倒霉鬼死里逃生般匆忙的背影，原灵均深思——
　　看起来还是雍老师比较会调.教人啊。
　　或者说？已经被虐了一次的人，在虐第二次的时候比较容易接受现实？
　　他认真地走了一下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队伍居然还没有缩短，于是抬起脚——
　　算了不想了，下一个该踢谁进去呢？
　　·
　　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在时钟塔最中心的那间屋子内，气氛是十分紧绷的。
　　安格尔大师坐在中心控制室的椅子上，和德佩罗学院的院长洛德先生面对面。
　　洛德先生有些紧张，安格尔大师却十分平静，起码看起来十分平静。
　　他和洛德先生叙起了旧。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才二十岁出头，在联邦综合学院的新生选课处。”
　　“你的记忆里一向那么好。”洛德先生道。
　　“不，”安格尔大师微笑：“可能是因为我给自己的身体里安装了新出品的大容量储存芯片。”
　　“……”
　　“不提这个了，洛德，其实在上学的时候我是很羡慕你的。”
　　“为什么？”
　　“有很多原因吧。你出身中央星系，长得英俊，家世又好……德佩罗家族可是议会里数得上的大家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班里一半的女生都暗恋你。”
　　“呵呵。”洛德先生有点得意，那张即使年纪大了也依旧十分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喜欢我的女生的确是比你要多一点。”
　　“我有露丝就够了。”安德尔大师十分不屑。
　　回忆完了过去，谈话进行到了艰难而晦涩的地方。
　　“所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有着相似的理想，在很多问题上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们一起修建了时钟塔，它是最完美的作品……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和我开始分道扬镳的？”
　　“可能是不得不长大的时候吧。”洛德先生不笑了，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安格尔，你只是你，我的身后却站着整个德佩罗家族。”
　　“如果一定要说个时间的话……那就是李涯老师失踪之后吧。我和你，我们都有不得不接受的命运。”
　　“……”
　　安格尔大师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这位曾经亲密无间的老朋友之前除了回忆往昔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你要把观众带去哪里？”他沉默许久，突然问道。
　　安格尔大师原本是不奢求洛德先生告诉他答案的，然而他居然开口了。
　　“一个能使他们变得更强、更有用的地方。”他道。
　　然而一个人的价值，本身就是不该用“有用”或者“没用”来衡量的。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时钟塔本身以“时钟”来命名，就是因为它的表面分布着均匀的刻度，随着星球的自转，机械齿轮嵌合转动，能够精准地指示时间。
　　在时钟塔的每个角落仰头看去，都能看到穹顶的刻度仪所演示出的时间方位、星辰变化。
　　“咔哒、咔哒——”
　　在微不可查的齿轮走动声中，五分钟的时限来临了。
　　“轰隆！！！”
　　眼前的中心控制台上炸开一点血一样的鲜红，刺耳的警报声在主控室内响起，显示着星球上存在超出正常水平的大规模能量反应。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他们所处的时钟塔内都能感觉到微微一震。
　　“我到底没有输。”洛德先生的唇边浮现一丝笑意。
　　“不，”安格尔大师淡定地低头看了一眼光脑，坚持道：“你真的输了，别再殊死抵抗了，没意义的。上学的时候，整整四年，你玩什么游戏都没有赢过我，就连考试都永远是第二名。”
　　洛德先生：“……”
　　这么揭人伤疤，太过分了！
　　怕他还不信，安格尔大师直接把自己的光脑杵在了洛德先生面前。
　　“你看！”
　　警报已经解除，原灵均是头一个从雍老师的恐怖空间中出来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带着□□味儿的空气，拨通了安格尔大师的号码，还是视频通话。
　　“嗨！”站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脚踩着被炸.弹掀飞的树干，原灵均清清爽爽地和两位老人家打招呼——
　　“一切正常，观众们的身体都非常安全，为保万一，我想等警察们来了之后再把观众放出来。”
　　“随你。”安格尔大师慈祥道。
　　他看了看洛德先生，帮老朋友问了一句：“那歹徒们呢？”
　　原灵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揉了揉手里的小黄鸡：“这个……歹徒们的身体同样非常安全，我拿自己的名誉保证！”
　　“至于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来……我想还是等心理医生就位以后吧。”
　　或者，省钱又省力的糙方法，直接找一家精神病院，歹徒中的百分之八十恐怕都要在里面过暑假，重塑一下世界观了。
　　“看到了吗？”
　　表扬了原灵均两句，安格尔大师志得意满地挂掉了通讯。
　　他转向洛德先生，指着撸着鸡、抱着猴、头顶上还趴着精卫的原灵均，自豪道：“我学生！”
　　“多能干的孩子啊，”安格尔先生变着花样地炫耀：“你就没有这么能干的学生，因为你学生全都被我学生抓了！”
　　洛德先生：“……”
　　他看着眼前小辫子都要翘起来的安格尔大师，第一千零一次坚定了一个想法——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是老头子了，安格尔还是这么的嚣张、自负、不会聊天。
　　以前靠智商无差别攻击别人，现在靠学生无差别攻击别人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

　　☆、第140章 土味情话

　　雍老师火了, 大火。
　　校际机器人大赛结束的第三天——
　　原灵均问：“今天山海杂技团的生意还是很好吗？”
　　“没错, ”精总懒洋洋地瘫在窗台上, 让二侄子拿一把小梳子细细地给她梳毛, “我已经在考虑开放座位预订系统了。”
　　“这么火爆？”原灵均大吃一惊。
　　毕竟就连校际机器人大赛都没有事实过预定政策。
　　“那可不，”精总得意起来，一把推开了梳子，用一种指点江山的姿势在窗台上来来回回地踱步, “上座率百分之百, 排队买票的人群从东大街拐了两个弯，一直拐到西大街，有这————————么长，就这还是雍老师每天给他们加演了两场的结果。”
　　“每天凌晨一两点钟就有人在门口排队, 特别辛苦, 所以我才决定善良一下，给他们开通网上预定，在家里就能抢到咱们山海杂技团的票。”
　　精卫用“你看这群乡巴佬”的表情昂首挺胸地宣布道, 浑然忘了刚到德沃夫星时，自己是怎么被繁忙的星港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吓到,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你开心就好。”原灵均最终答道。
　　也不能怪德沃夫星的朋友们没见过世面，毕竟星际机器人竞赛那天，总共有十几万观众、选手和赛场工作人员被雍老师关在了空间里和鬼魂零距离接触, 里面总有几个爱好特殊的。
　　——他们就像是恐怖片上瘾, 迷恋上了被鬼吓、被鬼追、和女鬼跳贴面舞的感觉。太刺激了！
　　雍老师一分钱不花做了覆盖十几万人的4D全息浸入式广告, 还靠见义勇为获得了德沃夫星政.府的表彰, 好大一个红色锦旗挂在卖艺的小摊前面，就连城管和工商人员看到了都得绕道走，没谁敢给它开罚单，意外成为了这次恐.怖袭.击事件的最大赢家。
　　雍老师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无证摆摊、卖艺、吓人的流动小摊贩了，它现在是人民的艺术家，受过领导亲切接见的猴！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得花200块钱买票！
　　原灵均看着雍老师这两天大把大把赚回来的票子，感觉心跳加速，他揉了揉心口，觉得自己可能要靠一只猴脱贫致富，成为百万富翁了、
　　他亲切地问一旁的大猴子：“雍老师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毕竟一天吓好几百人，这个工作强度有点大。
　　“吱——”
　　雍老师开心着呢，它最喜欢听人家尖叫了。
　　大猴子矜持地摇摇头，表示这都是自己应当做的。
　　作为一只靠人类的恐惧获取力量的异兽，这些天雍老师在德沃夫星的小朋友身上赚得盆满钵满，靠着吸收他们的恐惧，恐怖空间又多了几个分区，比方说电锯惊魂区、惊声尖叫区、死神来了区……
　　玩法多样、剧情丰富、任君挑选。
　　修炼娱乐两不误，雍老师怎么可能不乐意呢？
　　“看咱们雍老师，”原灵均小小地捧了一下摇钱树：“多有职业道德啊，简直是劳动模范！”
　　他转向灌灌、蛮蛮、天马、狪狪，“作为雍老师的同事，你们也要多学习这种精神，劳动最光荣！”
　　天天加班，加到脱毛、掉色、缩水了一圈，身体都不圆润了的异兽们：“……”
　　加班狂上司＋包工头老板
　　＝大写的生无可恋。
　　“好了！”他们俩说话这会儿，精卫一直在和刑天嘀嘀咕咕，见原灵均慰问完了首席功臣雍老师，她挺了挺小胸膛，清清嗓子，和大家宣布道：“网上订票程序已经成功移植到‘瑶池系统’中了，多亏了刑天新认识的好朋友银银，他在程序编写上帮了大忙。”
　　“订票程序刚刚开启，现在还没有人在系统中预定……不，有人了，1个……10个……50个……80个……”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刑天的光脑上不断走高的订票数据。
　　精卫干脆用翅膀点了点光脑，将柱状图放大，投影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100、200……1000……”
　　一传十、十传百，数据呈现跳跃性增长，节节窜高。
　　十分钟后——
　　精卫一开始还兴奋的不得了，现在却有些苦恼了，她扳着自己翅膀上的羽毛，羽毛扳完了还不够，于是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小石子儿，在窗台上摆摆摆。
　　“……”
　　终于计算清楚，精卫转向原灵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