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什么挤？”有人不耐地回头扫了一眼，眼尖地看到了原灵均的脸。
　　“考霸来了！”他惊呼道，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
　　大叫声传出去好远，霎时间，大半个校场的赌徒们狠狠一抖，给原灵均和精卫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路。
　　如果他们手头材料充足，大概还能列成两队，左右两边各举一面肃静牌，左书“恭迎考霸”，右书“学渣止步”。
　　原灵均：“……”
　　“哎呦喂~~~”长右正穿着美美的小裙子挤在船员之中下注，看到原灵均这种大佬出场的派头，顿时发出一声羡慕的呻.吟。
　　原灵均抽了抽嘴角，走到长右身边，摸了摸它的头：“你怎么在这里？赌的谁赢啊？”
　　“哎呦~”长右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好大的圆。
　　原灵均十分满意，夸他：“有眼光，赢了多少？”
　　长右伸爪笼住自己面前的金币，谨慎地朝原灵均比划了一个“1”。
　　“一金币啊，真能干！”原灵均鼓励地摸了一下它的头。
　　“哎呦喂~”长右急了，连摇了好几下头，两只爪子抬起来，攥了两个“0”出来，同时胳膊肘打开一点点，悄咪咪地示意原灵均看。
　　原灵均低下头，看到了一堆亮闪闪。
　　——小山一样，闪烁着金光的亮闪闪。
　　“一百金？”他的嘴角抽了抽，“今天赢的？”
　　“哎呦喂！”长右猛点头，十分骄傲。
　　小赌怡情嘛。
　　它顺便得意地看了一眼精卫，冲她吐了吐舌头。
　　——就说猴的钱是买菜挣来的吧，只不过买菜的时候顺便拐了个弯，每天来这里怡情两把，略略略。
　　精卫：“……”
　　“哼！”
　　她愤愤地瞪了一眼长右，不满地嘀咕：“这年头勤劳致富还有出路吗？”
　　辛辛苦苦盖房子赚的钱，居然还不如一只猴！
　　原灵均安慰地摸了摸精卫的头，对她的心情表示理解。
　　正在这时，校场中的画戟中投射出一道亮光。
　　“出来了出来了！”赌徒们睁大眼睛。
　　“哎呦！”长右也不和精卫斗气了，它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前方由虚变实的两道人影，将爪子里圈着的金币霸气地向前一推——
　　梭.哈！
　　下一刻，圆圆和一名黑发男子出现在兵器架前方。
　　黑发男子低下头，目光和口袋里的金刚鹦鹉接触了一下，点头道：“你赢了。”
　　“叮当”一声，几枚金币从他的身上消失，化作细碎的光点没入圆圆腰间的小钱袋。
　　校场的光屏上也适时出现了圆圆戴着面具的脸。
　　胜者：无脸男！
　　“唉——”
　　“二副居然输了？！”
　　“怎么可能？！！”
　　“一定有什么内幕吧！莫非二副昨天晚上被船长翻了牌子？！！！”
　　这一刻，校场上传来了无数声重叠的叹息和难以置信的大叫，只有长右喜形于色，“哎呦哎呦”地拉开小钱包，大把往里面装金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等等，等等！我也赢了，给我留几个！”
　　同样下注押圆圆赢的船员韩森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裤子，一边抬起头朝长右喊。
　　长右看了他一眼，爪子一松。
　　“叮当”一声，七枚金币滚落在桌上。
　　穿着公主裙的长右迈着小四方步，昂首挺胸地走到一边，抓住原灵均的裤腿，拿脸蹭蹭，向他邀功。
　　——放心吧，猴不赖账！
　　韩森不以为杵，他美滋滋地抓住金币，心里盘算着：这下好了，可以去老蒂姆的裁缝铺里买件新上衣，剩下的钱还够再氪一把！这回可千万别选无脸男当对手了。
　　——坚持住，再氪一把，我们能赢！

　　☆、第33章 开始施工

　　看到圆圆和二副出来，赌徒们飞快地分好赌金, 收了摊子。
　　他们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够隐蔽, 不料却全被金刚鹦鹉收之眼底。船长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该送哪几个赢得最多的去图书馆和原灵均一起做卷子。
　　——毕竟, 这些天鹦鹉不在, 没人翻他们的牌子, 失去了《三百年校招一百年模拟》的夜夜陪伴, 这些家伙皮都松了！
　　二副输了金币给圆圆后, 笑了笑，转身想要走入人群中, 却被圆圆叫住——
　　“等等，”他道：“再陪我玩一把？”
　　二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你已经玩得非常好了，”他道：“放在域外星系可以算是一名合格的飞船驾驶员了，就算在中央星系, 也已经达到了高等学校毕业生的水准。”
　　圆圆打量了一下二副, 这名黑发男人有着十分强健的体魄, 面容严肃，意志坚韧。和大副寇森不同，他不常在飞船外出现, 一般作为船长的副手待在武器舱内，是“鹦鹉号”的二号驾驶员。
　　游戏外的世界里，二副先生有半张脸是由金属构成的，上面蒙着一层人造皮肤, 电子眼闪动着无机质的光。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这幅形象有些吓人, 他很少和外人进行交流。
　　但此刻在全息游戏中, 那些金属构造物的痕迹从他的身上消失了，二副抬起头，露出一张不算非常英俊，但十分稳重可靠的脸。
　　“你已经有独立驾驶飞船进入宇宙的资格了，不需要再从我的身上证明什么。”
　　“我知道，”圆圆道：“但是我想和你再比一场，你还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说着，他将手按在武器架上，调出了目前还没有人发现的系统排行榜。
　　二副的名字上，两个“S”级评价赫然在目，分别是“星际飞车”和“星舰指挥官”。
　　二副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作为曾经莱顿高等学院星舰操作系的首席，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指挥上还能拿“S”级评价？
　　他低下头，目光和躲躲闪闪的金刚鹦鹉对上了。
　　“系统可以更改昵称，”金刚鹦鹉低声道：“1金一次。”
　　说完他就缩回口袋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二副：“……”
　　片刻之后，他默默地替长官背了这个黑锅。
　　“好吧，再来一场。”二副道。
　　“等等，”圆圆在将手放到画戟上前顿了一下，他对系统道：“开启观战模式。”
　　随后，一身黑袍的无脸男转过身，朝原灵均招招手，兴高采烈道：“均均，来看我比赛吧！你给我加油，我一定能拿到S级评价的！”
　　金刚鹦鹉：“……”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他“嘎吱”一声磨了磨坚硬的喙，感觉自己家地里三百年才长出一颗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
　　·
　　圆圆、原灵均、金刚鹦鹉和二副一同进入了游戏界面，选择“星舰指挥官”，开始战斗。
　　……
　　毫不意外的，圆圆再一次输掉了比赛。
　　“舰长先生，”二副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在琳琅满目的仪表和按键间飞快穿梭，“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金刚鹦鹉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太空，时不时命令智能系统派出小型机甲探路，或者用无人飞船为大部队扫尾。
　　“欺负人？”船长“嘎吱”一下磨了磨钩子状的喙，吩咐一队飞船绕过星云带，抄了圆圆的后路，同时道：“我们这边是两个，他们那边也是两个，怎么欺负人了？”
　　二副：“……”
　　但是那边是两个菜鸟啊。
　　他识相地止住了话头，一粒子炮将挡在前方的敌方护卫舰轰了个粉碎，又调转全部武器，对上暴露在全部炮火下的敌方主舰。
　　“结束了，小朋友们。”
　　黑暗的宇宙中爆起一道亮到灼人眼球的白光，随后系统判定二副胜利。
　　等待登出的时候，二副问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鹦鹉：“先生，这位无脸男究竟是谁？”
　　船长看向他：“你猜？”
　　“您一定已经有想法了，”二副道：“否则不会有闲心留在这里玩游戏。”
　　“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合常理——从未在E-0001号星球上露过面的无脸男，过分聪明、能够呼云唤雨的猴子，还有跟在原灵均身边、名叫‘精卫’的小女孩。我听鹦鹉说她是飞船第一天着陆时遇见的那只鸟变的，这打破了我们先前认为那只鸟是某种智能系统的想法——鹦鹉虽然会说话，但它可不能变成人。”
　　船长道：“域外星系有非常多的变异人，林乔。”
　　“但我从未见过能在人与动物的形态间相互转换的。”
　　“你没有见过，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好吧，”看出船长不想多说，二副停止了话题：“如您所愿，船长，我不会继续追问。我将按照您的吩咐，尽快教导无脸男成为一名合格的星舰舰长。但是，作为您的副官，关于这颗星球背后的秘密，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由您亲口告诉我。”
　　“放心吧，会的。”身影由虚变实的瞬间，鹦鹉转过头，眼中出现笑意。
　　“林乔，域外星系和域内星系的现状已经维持得太久了，那堵隔开两片星域的‘墙’渐渐变得坚固起来，违背了我们最初建立它的初衷，所有人都希望得到一场改变，我猜想，李涯可能已经找到了点燃这片黑暗的火种……虽然我们最初都不信任他的研究成果，甚至认为那是荒谬的。”
　　话音落下，他们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大校场中。
　　船员们挥舞着拳头和叮铃响的钱袋给二副叫好。
　　“太棒了二副！再来一场！”
　　“对！再来一场！”
　　“不，一场怎么够？赢他个十七八场，一雪前耻！”
　　二副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船员们顿时噤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鼓励圆圆道，随即腰间的钱袋里“叮铃”一声，增加了赢来的五枚金币。
　　“明天再来一场吧。”圆圆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嗯……”二副看了一眼船长，心想你知道自己是在和谁打吗？我怕你钱包里的金币不够输的。
　　鹦鹉却眨了眨黑豆眼，用钩子状的喙啄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
　　二副：“……”
　　他顺着船长发来的私聊，一字一句地向圆圆复述：“可以，但你现在的水平不足以战胜我。我建议你去图书馆学习一下这几本书——霍华德·安珀，《宇宙战争》；林文茵，《星舰基本理论》；西蒙·托特，《机甲发展史》……”
　　圆圆点头，一一记下。
　　二副继续复述船长的话：“如果你能在飞船离开前赢过我一次，我就额外输给你一件非常有用，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你而言。”
　　“谢谢。”圆圆看了二副一下。
　　无脸男“o”形的嘴角突然翘起，变成了一个上扬的“?”，在惨白惨白的面具上显得有点吓人。
　　“谢谢。”他重复道。
　　随后，圆圆就和原灵均一起下线，开开心心地监督大角二角三角们干活去了。
　　二副也下了游戏，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敲了敲船长室的门，问道：“您为无脸男开出了菲尼克斯学校指挥系一年级的书单？我记得在图书馆中查阅这些书是很贵的，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