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油画成精了
海草城海边别墅院子中,爱德华拿起一捧玫瑰花轻嗅,随后扔在桌上。
“一点也不香。”25岁的爱德华,坐在海风习习,阳光洒满的院子,想起了那个种玫瑰的青年。
爱德华记得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那是个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好天气,他们约好一起旅行,从小镇一直到北欧,沿途欣赏春夏秋冬,最后去北极看极光。
出发前一刻,爱德华因为合作邀约,临时没来,约兰一个人去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找不到约兰了。
听说他从小镇辞职后,再也没有种过玫瑰。
白发苍苍的爱德华在80岁写下最后一曲之后,就猝死在工作室里。
那首曲子后来风靡一时,被收录进了世界名曲目录里,名为《约兰》。
“原来……原来前世我们就见过……”海卡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讶然出声,眼神复杂。
爱德华去世之后,院子里开满了玫瑰花,他生前曾告诉助理,找来自己最初赠送给约兰的那种玫瑰种子,雇人一直种下去,直到永远。
或许是由于他的执念颇深,一百年后,人们从他的别墅里捡到了那枚生锈的拨片,巧合之下,拨片的碎片成为了作画的颜料,被今生的约兰画了一副油画,那画上少年,赫然便是海卡。
他重获新生,从油画里走出来,获得了一年期限,然而造化弄人,海卡因为西尼尔一群人的欺负,油画保护空间能力迅速减弱,如今他能和约兰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海卡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看到约兰正在花园里辛勤地打理草莓丛,菲利和桃乐斯也在一旁拔杂草,嘴角微微上扬,虚影逐渐恢复真实。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约兰猛然回头:“海卡!”
菲利和桃乐斯齐齐回头,欣喜叫道:“海卡!你醒了?”
一月的天气,冻得人瑟瑟发抖,三人从草莓园里跑进客厅,哈出热气。
“你们这是怎么了?”约兰犹如寒风卷过奥尼尔太太手中的毛衣,惊得她毛线团一路滚到了厨房门口。
“海卡!我的宝贝儿终于醒啦!”
当她看到海卡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立刻尖叫起来。
“好饿。”
海卡什么也没说,顶着一个鸡窝头,站在约兰一行人面前,揉了揉肚子,“你们看着我干嘛,我睡了很久吗?”
菲利点点头,捏了捏他的脸,“嗯,很久,现在已经放寒假了,你睡了一个多月了。”
约兰什么也没说,走上前拥抱了一下他。
“你身上有股馊味耶~”约兰松开手,闻了闻他的衣服,立刻嫌弃地说道。
“是吗?”海卡一头雾水,抬起左袖子闻了闻,又嗅了嗅右袖子,表情古怪,“很难闻吗?我去洗个澡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海卡你的鸡窝头~”桃乐斯撩了撩他几缕呆毛,“一个月没出来,你该理发了,我们给你设计一个新发型怎么样?”
一番调侃之后,海卡进去洗澡,奥尼尔太太做了芦笋煎蛋和牛排,还热了一杯牛奶。
“原来海卡是画中少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桃乐斯拿了一块薄饼,慢条斯理地吃着,“我又不是西尼尔那个混蛋,居然敢往你身上泼水,可恶!”
菲利切了一小块牛排,没好气地看着海卡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怕我们抛弃你?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朋友,说起来,我还挺想到你那个油画里去看看呢。”
约兰倒是很平静,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海卡的身份了,此刻他一直盯着海卡的手臂,上面的红色数字又亮了,显示为20,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没有透露海卡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怕他受到伤害。”
奥尼尔太太给每个人加了个鸡腿,颇有些担心地看着海卡。
这几天他们都聚在一起,在奥尼尔太太家陪海卡,担心他不稳定,还会变回到油画里,海卡这几天精神还不错,恢复得很快,又开始和奥尼尔太太琢磨如何设计春装了。
“我听说,前世的灵魂碎片融进其他物品,会短暂的以其他样子活过来,但期限却是随机的,有些人手上会有记号,以方便他会想起以前的记忆。”
奥尼尔太太带上老花镜,拿起针线,若有所思地说道。
约兰猛然回过头,盯着海卡的手臂道:“你手上那个是不是记号?”
菲利和桃乐斯听到这也回过头来,打趣道:“你还记得前世的记忆吗?”
海卡一不留神被针扎了手指,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
他没有说出前世的事情,就让这成为一个秘密在心里就好,前世他做了那么多伤害约兰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好好和约兰度过最后二十几天,一切往事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草莓
自从海卡醒后,花园里的花草就恢复了正常的生长态度,海卡盆栽里的种子也逐渐发芽。
时间一晃就到了二月,春天的脚步悄然来临。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海卡坐在台阶上,手指轻触,空灵的泛音响起,琴音缓缓流淌而出,花朵渐次开放,春日明媚。
“海卡!草莓熟了!”
约兰扔下铁锹在一旁,兴奋地跑进院子,欣喜地说道。
“真的吗?”海卡起身,放下吉他,就朝草莓园那边飞奔而去。
偌大的草莓园,春风拂过,绿色的叶子摇曳,露出一颗颗娇俏可人的小草莓,鲜红诱人。
“啊~”海卡结下一颗小草莓,放进嘴里,眉头一皱,“有点酸。”
约兰睁大眼睛,蹲下身摘了一颗草莓,愁眉苦脸地转过身,“好像是有点,我去拿铲子再铲铲,明天应该就可以吃了。”
海卡也拿了一把普通铲子,沿着草莓园中间的小径,将整个草莓园的土又松了一番。
“真累啊!”两个人躺在草莓园旁边的草丛里,篮子里是刚摘的一些酸草莓,准备带回去给奥尼尔太太做薄饼。
簌簌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一块光斑停在约兰的额头上,海卡用手指点了点那里,被约兰一把手按住,两人一个翻身,篮子的草莓滚落一地。
“上次没有说完的话——”约兰凑近海卡的脸,鼻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低声说道:“你想听吗?”
海卡嘴角一弯,漂亮地眼睛盯着他,呼出的气息,撩拨着约兰脖颈的肌肤,“想听。”
“我爱你。”
约兰的吻慢慢靠近,温柔又富有攻击性,千言万语,都化作在这一吻里。
后来两人提着草莓篮子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草叶,海卡试探性地碰了碰他手指,被约兰反手握住,两人一甩一甩就这样牵着手回到了院子里。
“回来了?”奥尼尔太太接过草莓篮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狐疑地说道:“你们俩这是干嘛去了?”
“咳!”约兰尴尬地看了海卡一眼,咳了一声。
海卡抬起头,哈哈一笑:“草莓园里有害虫,刚才在捉虫呢!”
“是吗?”奥尼尔太太半信半疑地看着海卡,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约兰,转身走进了厨房。
海卡和约兰松了一口气,走进房间换衣服。
“什么时候我们去这个地方吧。”海卡换了一件天蓝色卫衣,走到书桌前,看着那副摄影作品发呆,“听奥尼尔太太说那里是能够找到幸福的地方。”
约兰正穿上一件白色工装外套,回过头来道:“海卡?好啊,等盆栽大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海卡顿了一下,旋即一抹笑容绽放在小脸上,开心地说道:“好啊。”
离情人节越来越近,约兰整日打理盆栽,在花园四处穿梭,海卡有时帮忙浇水,有时帮忙修剪枝叶,更多的时候,是坐在阳光房前的秋千上,弹奏着约兰喜欢的曲子。
随着海卡的指弹天赋苏醒后,他每日一弹几乎成为了邻居的必备节目,曲意通幽,情深意切之处,常有蝴蝶绕花丛,久久停留,海卡望着那个从花丛里抬起头来的人儿,会心一笑。
这首曲子,就是后来风靡一时的《约兰》。
“海卡!”桃乐斯手里拿着榨汁机,兴冲冲跑过来,“奥尼尔太太说要在花园里开个派对,庆祝草莓园丰收,我们去收草莓吧,终于可以做草莓饮料了!”
菲利背着一把新吉他,气喘吁吁地从大门跑进来,一脸兴奋,“海卡!我的吉他获奖了!”
桃乐斯和海卡猛然回头,惊喜道:“哇!真的吗?”
菲利得意地从背上取下琴盒,拿出了一把深蓝色吉他,外观华丽,流畅琴身,指板上用珍珠贝镶嵌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状,暗金色镶边流云,分外有意境。
“好漂亮啊!”桃乐斯抚摸着琴身,感受着精湛的工艺,惊叹道。
海卡敲了敲琴箱,偏头看向菲利,“快,插上电,我们来试试!”
这是一把电箱琴,海卡房间里还有上次从琴行借回来的拾音设备,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噌噌噌——”
开关一按下,海卡抱着吉他,右手刷了几下,清亮的音色,有颗粒感,再合上和弦,活泼明朗的旋律倾泻而出,华丽动听,是一把适用于现场演出的好琴。
“这把琴棒呆了!”海卡拍拍他的肩膀,眉眼里全是喜欢,爱不释手地说道。
“那当然了,我这可是获得了海草城手工吉他展新人奖的。”菲利自豪地说道,一如初次见面那样。
“我们一起去摘草莓吧!”桃乐斯搭上菲利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就当一起庆祝啦,草莓,我们来啦!”
于是,偌大的草莓园里,几个人影提着篮子,在里面嬉笑穿梭,活脱脱一群采草莓的少年。
就在他们忙碌着摘草莓的时候,仙人掌小镇来了几个油画收藏中间商,四处打听一副油画。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副爱德华·弗朗西丝的油画?”一个中年胖男人,戴着一顶宽檐帽,正拿着一张照片拉住刚从集市上出来的克莱儿。
“海……”克莱尔一见到那张照片,就要脱口而出还阿卡的名字,她赶紧别过头,镇定下来,“我还没买沙拉酱,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这个人。”
说完,克莱尔就径直推开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克莱儿!你听我解释!”西尼尔朝这边跑过来,大喊道。
他刚和克莱儿吵了架,这会儿急着解释,一路追到了她家门口。
“克莱儿!”他使劲地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克莱儿也没理他,西尼尔只得放弃,纳闷道:“不就一个破琴,不小心弄坏了,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那个中年胖男人又拦住了西尼尔,笑眯眯问道:“小伙子,你看见过这个人的油画吗?”
西尼尔接过那张照片,那上面的人赫然就是海卡,只不过穿着白衬衫和西装,发型梳了个优雅的四六分,他想也没想就说:“认识啊,就在我们小镇上,你找他干嘛?”
那中年胖男人一听,惊恐地看着他,不可思议道:“怎——怎么可能,爱德华都去世一百多年了,不可能还活着啊!我们要找的是画着这个人样子地一副油画,你再好好想想!”
西尼尔转念一想,这个人虽然样子和海卡长得很像,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他本想直接回家,但这胖男人又拦住他,“如果你见到这幅油画,一定要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我会付给你1000个欧币的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