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闻录
虞渔舟心一横“进去吧。”
苏厌倒是很反常,问了一句“进去?”
虞渔舟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是蒙了。在他的主观意识里,苏厌和白无常就是一伙的,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在这之前,无论好坏,他都是把苏厌和白无常联系在一起的。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问,虽然就两个字,但还是让虞渔舟突然陷入了困惑。
感觉三观,不,五官都被刷新了。
虞渔舟现在就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进!”
其实一开始虞渔舟就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些问题的,但是他选择跟白无常来,就是想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渔舟这个人比较简单粗暴,对于他来说,未知的事情只有两种解决方式,一种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一种是逆着对方的意思走。后者比较保险,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不怀好意,那就只要事事不按套路出牌,哪怕是抡熊猫拳乱打一气,至少不会掉进对方的套路里,就可以保证自己不是被动的。
而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就比较危险了,这就和骑车过铁轨一样,一旦你某一个瞬间顺着铁轨的方向去了,基本上一定会被绊倒无疑了。
但是这样的话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看清楚对方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偶尔,冒一下险也未尝不可。
进入到寺庙里,一种压抑之感便从四周袭来。虞渔舟不太想抬头去看这周围有什么,因为一般来说庙里的凶神像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而这个庙里面的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虞渔舟只觉得头像是被谁狠狠地按了下去,抬不起来。
忽然,安阳大声道“这庙里的神像怎么不是不动明王像?”
虞渔舟还没等做出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顿时天旋地转,让虞渔舟突然间就倒在了地上。即使意识还很清醒,但就连说话也很吃力了。
虞渔舟觉得自己被人扶起了上半身,他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而这样反应迅速的,不是李清,也就只有苏厌了。可这样却使他更加不舒服了,只是自己说不出话来,也只好挺着,强忍着呕吐的感觉。
虞渔舟只听苏厌厉声道“你干什么!”
然后则是白无常的声音,他道“不是我啊!”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土地庙(二)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虞渔舟似乎并没有觉得危险,因为苏厌紧紧地抱着他,就算他看不见,也觉得安全。
这么想来,好像每次面对危险,虞渔舟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总有苏厌会站在他前面。
虞渔舟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周围似乎很混乱,不是因为声音嘈杂,实际上除了偶尔有人说话就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了。虞渔舟只是觉得,只是一种感觉,尽管安静,却还是觉得混乱。
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获得的,也许是第六感吧。
然后他听见了李清的声音“别动!放下!典策小心!”
然后是金戈撞击的声音。
那声音离自己很近,虞渔舟甚至能感觉到金属细微的震动。其实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晃动。不是自己在晃,是苏厌。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平稳自己的身体,但虞渔舟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苏厌应该是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拿着雁翎刀承受了很强的重击。
在苏厌身上靠着躺了一会,虞渔舟似乎觉得好了一些,虽然还是晕眩的厉害,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但至少可以撑着开口说话了,于是赶紧问道“苏厌你没事吧?”
虞渔舟问完,苏厌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几秒,才答非所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虞渔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解释过自己现在的状况,于是道“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晕,眼睛看不见了。”
苏厌又沉默了一下,虞渔舟本以为他要问问他现在的其他症状什么的,但没想到苏厌却道“没关系,有我。”
虞渔舟只是觉得有点尴尬,道“看你说的,我堂堂典策,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别搞得我们俩像谈恋爱似的。”
苏厌没有反驳,倒是李清接话道“现在这个情形,你可能还真的不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虞渔舟道“怎么了?”
李清道“这殿里的神像很邪门,全都不是正常庙宇里供奉的不动明王像,而是一些白色戴面具的瘦弱人像。”
白色的瘦弱人像?虞渔舟觉得那脑补出来的画面似曾相识啊,于是道“白无常?”
然后就听见白无常气愤愤的声音“都说了不是我!”
苏厌道“不管是不是,应该都和你脱不了干系。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脱身。”
李清的描述过于简洁了。实际上,他们几个人一进庙里来便多多少少的都感到有些不对之处。一般的庙里除了主殿上供奉的神像,前面两侧都会几个护法神像,一般来说都是不动明王像,面目凶恶,为的是荡平世间凶恶不平事。这世上之人多多少少都做过些坏事,见了面目可憎的不动明王像很多人都会有些害怕便是因为这个。至于虞渔舟这样几百年的老好人为什么意见了不动明王就会头疼,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可能是之前有过节吧,他一直都觉得不重要。
而这座庙里,主位上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就那么空着,上面虽然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但还是可以看出来,并不是建庙之初就什么都没有,上面有一个巨大的圆印,应该是原来建筑的佛像,后被移走了留下的。
在殿前两侧,左右两边分别供奉着三尊石像。这三尊石像正像是李清说的那样,皆是身着白衣的瘦弱人身,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楚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但是那身形打扮倒是很生动,确实有几分神似白无常。
几个人进庙之后,庙门便不见了,变成了与庙门相对的另一侧、也就是正殿那边一模一样的样子,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着另一边。只是还没等几个人作出反应,两侧白色的石像举起的手掌掌心里便燃起了绿色的火焰,虞渔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接下来庙里面因为没有其他的光源而变得很昏暗,只有磷火忽明忽灭的发出一点光亮。众人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庙里乱撞,甚至是擦着自己的耳鬓过去的,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从那里消失。苏厌也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飞向自己,才下意识的出了刀,幸好身手够好,才在空中挡下了那东西的攻击。
说是攻击,实际上苏厌觉得更像是爆炸时候蹦出来的碎片,毫无方向,也并无章法,完全不象是有目标的冲着谁过去,更像是,随机的。
但那一下子的力度还是很大的,苏厌为了不影响到怀里的虞渔舟,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接,但没想到还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那一下虽不致命,但苏厌就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麻了,几乎要断掉。
这一下还不是要紧,要紧的是,接下来便有另外一块碎片直接击中了他的背部。他其实是可以躲开的,但是苏厌没有,因为他一旦躲开,鬼知道那碎片会不会伤到虞渔舟。
那东西力度很大,苏厌被它击中之后都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嵌入了自己的背里,总之很疼,没忍住一口血从嘴角溢出。
要说有什么大事倒是没有,他自己清楚只要不死,养养总会好的。而这个世界上的人,想杀死他还没那么容易。
但是虞渔舟绝不会看见他吐血还那么淡定的问他有没有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看不见了。
其实苏厌早就应该想到的,这磷火一燃,虞渔舟自然就看不见了,连带着还会天旋地转很不舒服吧,自己还是不要动得好,这样他能舒服一些。
虞渔舟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金属撞击的声音。比起苏厌和李清,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老金和安阳,毕竟是人类,就算武功再高,他也怕菜刀啊!
于是虞渔舟大声问道“老金,安阳,你们俩怎么样?”
过了半晌,才听见老金大气都不喘一下的回答“除了有点黑,其他的,还好啊!”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听起来老金和安阳不仅没有处于危险之中,似乎还相当的淡定。老金倒还好,大大咧咧惯了的,可是安阳就不应该了。他见了这样的阵仗,是一定要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拿出手机来拍照的。
虞渔舟道“那你们两个先不要动!”又对苏厌道“把我的明灯点上!”
苏厌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愣了一下。
虞渔舟又催促道“快点啊!”
苏厌道“你现在虚弱得很,还是点我的吧!”
说着,便食指在肩上一划,点燃了自己的明灯来。虞渔舟只觉得一阵冷风拂过,头脑便开始变得清醒起来了,眼睛也隐隐约约的能看得见了。
不消一会,虞渔舟便隐约看见自己眼前的苏厌嘴角、胸口上的血,惊到“苏厌你怎么了!”
苏厌却道“你眼睛好了?”
虞渔舟执着道“我问你呢,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的老金忍不住了,道“别你侬我侬的了行么,我们现在这就应该是个奇幻剧,让你们俩搞得像是琼瑶剧一样!”
安阳也接话道“是啊,你俩再不说完体己的话,我们可用不着你们了!越来越亮了!”
安阳这句话倒是让虞渔舟一下就精神了起来。他大概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情况,两侧三个人像当真是和白无常一般无二的,只是脸上多出了一副面具。那面具到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应该只是为了遮挡面部而已。
在他们的手里,还摇曳着绿莹莹的磷火。虞渔舟道“就是白无常。”
白无常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虞渔舟道“你听我把话讲完行不行?那三个,正是你的三魂!”
其实这一点苏厌也是猜到了的。这样没有主位的庙在他们这里有一种说法,叫“空烟台”,那意思就是挪走了主位的神像用神庙来养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养的东西大多也是一些魂魄不全的东西,因为这样的东西在阳间早晚是会散的,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留得住。那庙门的一侧之所以像镜子一般就是因为在那一侧的墙上埋了铜镜。
而人有三魂七魄,这七魄为善,而三魂为恶。人死后七魄先散,留下三魂形态可怖,竟是想要了人命去的。这些内容,便不详述,在《聊斋志异》里也是有的。
虞渔舟在听了他们反应的时候便猜到了那么一二。
白无常本就是地府阴差,一旦三魂在外,便会引得阴阳两界大门打开,再加上石像手里的磷火,混乱之中阴阳相交便也是可能得了。
而那些漫无目的飞来的碎片,大概就是从阴间飞来的,本就没有什么方向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头晕目眩,连视力都已经丧失了,虞渔舟不清楚。但是苏厌却已经猜想到了一二。这庙宇被封,就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本就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老金和安阳是普通人吗,及看不见阴间来的东西,也不受这磷火影响。他和李清两人确实阴阳两界都看得见的。
而虞渔舟,苏厌想,大概是因为他就像自己猜想的那样,是个纯阳之体,所以才受不得这个的吧。
后来老金和安阳渐渐看得见了,虞渔舟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觉得不好,便着急点燃明灯。用代表着生人阳气照着的明灯照着,阴气磷火自然也就散了。
好在一切都如他料想那般。
明灯亮了起来,原本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那些碎片也就慢慢消失了。
虞渔舟刚松下一口气,想替苏厌查看一下伤口的时候,却听见老金惊呼道“我靠!那他妈是啥!”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被黑无常袭击
老金这个人,平时确实过得粗糙了一些,倒并不粗俗,毕竟是书香门第,自己也是妥妥的高知,平时是不会爆粗的。要爆粗口也一定是安阳。
可这次一定是老金说的。
这种感觉是让人最不舒服的。人么,有时候面对死亡都可以无所畏惧,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未知。怎么死?为什么死?死了以后会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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