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魔灵团
下山的时候,坡上有雪,李天哲玩心来了,一路滑下去,杨乾坤在前走着被后面撞了个正着,摔倒在雪地里。
杨乾坤一动不动,李天哲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神棍,你这不会冻休克了吧?喂,醒醒,醒醒。”
又使劲地摇了摇杨乾坤,发现对方还是不醒,算了,这叫什么?你能叫醒一个睡觉的人却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李天哲扭头,打算走了,后面突然一股扑力袭来,杨乾坤手里抓了一把雪灵活的的从躺着的姿势,蹲起来,再以一种饿虎扑食的速度按着李天哲就往他脖子里塞雪。
“我靠,神棍,你个……”
冰冷的雪被塞进衣服里,受到温暖就化成了冰水,需要更多的热量去捂热,领子一块的衣服被雪水浸湿后,寒风一吹,就冷的人发抖。
杨乾坤奸计得逞,站起来就跑,下坡路本来就很滑,他走的有些快,努力地维持着平衡,听见后面李天哲的咆哮声。
“你给我站住,你看我不打死你!”
“有本事你……”追上我啊。
杨乾坤有些得意忘形,只顾着跟李天哲喊话,忘记了维持平衡,“扑通”摔了一个狗吃屎。
他嘴里吃了一嘴雪,听见后面李天哲的爆笑声。李天哲趁这个机会,上前往他衣服里塞了一团雪,逃跑的时候,被杨乾坤拽了一把,也摔了一跤。
两人一来一往,回到家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
杨乾坤他奶奶好像记不得杨乾坤回来的事了,门是关着的,他家在门口吹了十几分钟寒风,吹成傻逼了,进屋的时候,才感到了活着的意义。
李天哲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这里没有洗衣机,不方便只能搭起来,晾干,来的时候不方便就没带厚的外衣,现在衣服湿了也出不去。
他就穿个蓝色毛衣,缩在炕上,把手收进袖子里烤火,边看杨乾坤他奶奶戴个老花镜拿着个小本本看,差点没把毛衣上的毛线给火燎着了。
杨乾坤把小黑精灵栓外面一根木桩上了,就是一般人家用来栓狗的地方,从窗户的看出去就能看到。
那小黑精灵还扯着链子想跑,李天哲觉得给它面前放个食盆,就更像一只狗子了。
杨乾坤回来,也搬个椅子坐火旁边,烤火。
“你奶奶这是看什么呢?”李天哲用手挡着跟杨乾坤说。
“你放开说,我奶奶听不见。”
杨乾坤拿个小铁棍子扒拉着火,把铁烧红了拿出了,放凉了,又放进去烧。
“臭小子,你奶奶我听得见。”看小本本的奶奶眼神从老花镜里透出来。
杨乾坤:“……”奶奶,你什么时候又能听见了…
“我在看自己的笔记,谁像你们这些懒惰的小子,现在啊,多少年都没动过笔了?”奶奶说的颤颤巍巍,但吐字却很清晰。
“奶奶,您说的对!”李天哲适当的拍马屁,就是不知道杨乾坤奶奶听见了没有。
杨乾坤:“……”
中午吃过饭时,李天哲有些苦不堪言,杨乾坤做的饭真的有些难以言说,他奶奶一个劲儿地夸好吃,给了他极大的自信,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爱孙子,所以也爱孙子做的饭菜?
下午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整坨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那个小黑精灵放弃了挣扎,李天哲看见它身上都积了一层雪。
火上咕嘟咕嘟地烧着水,李天哲白无聊赖之际,就问奶奶能不能讲讲圣女的故事。
“奶奶,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圣女的故事?”李天哲说。
奶奶没有动静,手里拿着线缝缝补补什么,旁边搁着编织的小篓,里面放着线和布。
“圣女啊……”过了一会儿奶奶才开始说话。
李天哲:“……”奶奶您这是听见了啊……
圣女的故事从老人嘴里讲出来,独特的声线和颤抖的语音给整个故事蒙上了一层历史感。
故事的人物还是没变的,刘氏姊妹,是一对双胞胎,生性良善,清平县也确实大旱三年,只是那高僧说的并非“建庙,求雨,供奉圣女”而是建庙,祭圣女,换雨。
良善的刘氏姊妹被选到了,就必须放弃普通少女的一生,进入寺庙里,成为圣女,但是进入寺庙以后,她们所遭受的并非什么好事,当她们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些村民,那些受过刘氏姊妹恩惠的人,忘记了她们的恩惠,他们只想要换来雨的圣女,并不关心两个无辜少女的人生是否被辜负。
圣女是死了,但不是死在门前,而是撞死在庙门之上!
一下午天都是灰蒙蒙的,晚上的雪更大了,杨乾坤在下午的时候,准备了明天做法事的东西,李天哲一边看他准备,一边旁边调侃。
“做法事是不是要念经什么的?”
“你不用大蒜么……”
“这个盆是钱纸的?”
“你会画符麽?不会又是忽悠你奶奶的吧?”
“神棍啊……”
杨乾坤:“……大哥我很忙的。”
“那怎么办,我很闲,但我又帮不上忙。”
杨乾坤看着李天哲和他奶奶悠然自得坐着烤火,感叹自己的劳碌命运。
到了晚上,李天哲在寒冷的天气里钻进了被窝,不多久便进入了梦想。
屋子里的缕缕香烟在黑暗中飘散着,李天哲在睡梦中似乎都能闻到这股味道,他进入了梦中,像普通的梦一样,他没有实体,只感觉到自己在一个古代的街道上。
眼前的景象很真实。
街道两旁是两排商铺,商铺的名字是用繁体字写的,李天哲靠着它们的字形认出有一间商铺叫清平县米行。
他马上想到了,那块石头上的字,还有平谷县原称清平县。
西魏年间,清平县。
繁忙的街道上,各种小摊,摊主叫卖着,好不热闹。再热闹的街道,也有贫苦的地方与破烂的犄角旮旯。
靠近跨河桥的地方,有乞丐蜷缩在桥下,有两个少女,手挎着篮筐,正从商铺里买回瓜果蔬菜。
那两姑娘见有乞丐衣衫褴褛倒在桥下,身下铺着一个破麻袋,前面放着一个碗,碗里却是一个铜子儿都没有,两姐妹忙走过去。
“老伯伯,你这是怎么了?”其中一少女问。
“…饿…”那乞丐瘦骨嶙峋,脸颊凹陷下去,从干裂的嘴里嗫嚅出一个字来。
“姐姐,这老伯看起来好可怜。”另一少女说,她与自己叫姐姐的少女长的一模一样。
“老伯,不介意的话,吃个果子吧。”被唤做姐姐少女从篮筐里拿出可以直接吃的果子,递给那乞丐。
“……谢谢……谢谢姑娘了……”乞丐接过果子,狼吞虎咽了几口,塞着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这里有些银钱,老伯拿着吧。”妹妹掏出一些银钱,放在乞丐面前的碗里。
那乞丐手拿着吃了一半的果子,跪在麻袋上,俯下身子,叩了几个头。
“活菩萨……活菩萨啊……”
“老伯,老伯,使不得这样。”两姐妹赶紧去扶乞丐起来。
桥上有人来来往往,一担着担子的小商贩走过,见到刘氏姊妹在帮人。
“这刘氏姊妹真是人美心善,真是当的起活菩萨。”
刘氏姊妹听了掩嘴轻笑,道:“小郎哥说笑了,咱哪能是活菩萨,一点举手之劳罢。”
那小商贩挑着担子走了。
热闹纷繁的街道之景渐渐变了,大旱三年,田地里颗粒无收,街景变得日益萧条下去,渐渐的两旁的商铺都关上了门。
清平县开始出现抢劫粮食、殴打百姓的暴行,百姓苦不堪言,街头甚至躺着瘦骨嶙峋将要饿死之人,不知本来打算去往何地,走在街上便没有力气了。
一头栽在街道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入眼皆是凄厉惨绝。
一高僧走来,只见他身着金衣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红木佛珠,右手拿一根权杖,看着眼前景象。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街上有饿急了的人,爬到高僧脚下,乞求说:“大师,救救我们,给点吃的吧……”
高僧叹了口气,道:“善哉,善哉,贫僧并没有吃的,但贫僧有解救之法。”
清平县县令接待了高僧,高僧言,清平县大旱三年,全因供奉不力引起。
县令听此,下令建庙,供奉神明,求雨。
清平县百姓由于高僧的到来,看到了希望,百姓对于高僧的夸赞越来越多。
能用的劳力都被征用,本就经历了三年大旱的清平县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施工之时,很多人死于劳重的工作,加之饱受饥饿,所有人迫切希望天降一场大雨。
神庙施工之时,刘氏姊妹尽心尽力,为施工的人准备东西,治疗不小心受伤的工人,尽自己的力帮助神庙的建成。
众人都万分感激,只盼着神庙建成,天降详雨。
当人陷入一种迫切的希望中,一但这个希望破灭,就会引起极大的爆发式连锁反应。
庙成,清平县百姓日日跪拜于庙前求雨,三个月,滴雨未下。
人群中开始出现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们建了庙,又供奉了神明,怎么还不下雨?”
“对,都三个月,还是一滴雨水都没有。”
“这高僧是不是个骗子啊!”
“肯定是骗子,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雨,这是要绝我们的路……”
“对,骗子,骗子……”
人群之中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多,直到形成一股反对的浪潮。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高僧立于神庙前的高台之上,对着底下暴动不安的群众说,群众的怒火像是要把他烧死。
“诸位听我说,听我说……”高僧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群众的讨伐声中。
“你要说什么,你现在还嫌害的我们不够惨吗?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还建庙,求雨,还是一滴雨都没下。”人群之中领头的人说。
“那是因为没有祭品。”高僧说。
“祭品,什么祭品?”“对,要什么祭品……”众人疑惑道。
“要纯洁的双生女子祭天方可求得雨。”
人群之中出现窃窃私语的议论。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听说神明要祭品才办事,这祭品不就跟供奉一样么,供奉了才更灵验。”“说不定有了祭品,就有雨了。”“是啊,是啊,去哪找祭品呢?”
“……”
众人听了这个要求,有人面露难色,这纯洁的双生女子去哪里找?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刘氏姊妹不就是双生子吗?”
有了目标众人就有了希望,献祭了少女,换来了雨,清平县就还可以恢复原来繁华的样子。
刘氏姊妹在家中,姐姐在屋子里做女工,妹妹在院子里搭衣服,从门外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一个小童子。
“姐姐,姐姐,你们快跑吧!”那小童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了门就喊。
“小娃娃怎么跑成这样,姐姐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跑?”刘德搭完一件衣服,甩了甩双手,又在腰间擦了擦,笑道。
“瞧你跑的。”刘佑从屋子里走出来,捏了捏小童子的脸,笑道。
“姐姐,真的,你们快跑吧,那些人想让你们当祭品!”那小童子很急切拉着刘佑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和尚说要双生子当祭品,他们就要来了,好姐姐,你们快走吧!”
刘佑被小童子拉着到门口,刘德跟在后面,他们到了门口就见一堆百姓已经在外面了。
百姓之中,有一妇人见自己的孩子拉着刘氏姊妹,喊道:“雷娃子,回来。”
“你们不能拿姐姐们当祭品,我会保护姐姐们的。”小童子挡在就是姐妹前面,张开双臂要保护刘氏姊妹。
人群自动给高僧让出一条道来,那高僧从人群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