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献礼
不过,加西亚的确很可爱。哈维都想放弃这个计划了。可加西亚却被大陆吸引了。尽管中途有神的阻扰,最后他还是偷偷离开了神宫。加西亚留在了大陆,哈维独自来到了地下。
“我想休息了。”加西亚说。
“跟我来。”
哈维引导加西亚到了一处宽敞而华丽的房间。内里的装饰仿照了加西亚过去在神宫的房间。“这个房间我准备了很久。它终于还是等到他的主人。”哈维冲加西亚弯了弯腰。加西亚无情地把他推出去,说:“你可以出去了。”
加西亚关上了房门。他靠在房门上,慢慢蹲了下来。他讨厌受人保护。这也意味着受人制辖。他不知道蒙德有没有追来。从凯恩斯的脑中,加西亚窥见自己做过什么。他并不后悔。他不知道在他被蒙德囚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那个骗子……加西亚想起了两人短暂的相处时间。那实在足够甜蜜。那就是……人类中的恋爱吗?
加西亚坐在地板上。他忍不住想起神——他的创造者。神总是面无表情,可蒙德总是带着笑意。蒙德真的会是神分裂出的一部分吗?加西亚忍不住怀疑。可蒙德的确让他感到熟悉,甚至还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尽管那种吸引力比直面神来得要小得多。
加西亚从地上飞起来,扑到软绵绵如云朵的床上。他蹭了蹭柔软的毛毯,他想做梦,梦能够给予他启示。可是天使要做梦太靠运气了。从未没有做过梦的天使非常多。他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恶魔会是哈维吗?加西亚想。他把自己埋进毛毯里,合上眼,陷入了睡眠。
与此同时,蒙德也落了地。他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空无一人,荒凉的风吹起他的头发。暗处数道窥探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蒙德握住剑柄,慢慢朝前走着。他走了一段路,才适应了这种黑,渐渐能看清了。路面凹凸不平,路边不时出现几块奇石。
蒙德走出很远也没见到一个恶魔。他不免诧异。他人生地不熟,想着要是有送上门的恶魔,正好捉来做向导。他继承了前世的战斗经验,杀死一个恶魔对他来说绰绰有余。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加西亚。他拿出放在胸口的羽毛:一根黑色,一根白色。他松开手,被施加了追寻魔法的羽毛飘到半空中。他顺着羽毛所指的方向前行。
“大人说的是他吗?”
“今天没有第二个生物掉下来了。”
“跟上。”
一块巨石背后传来窃窃私语。
蒙德突然出现在巨石后,剑横在两个恶魔的颈前。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蒙德去找回了自己的剑。那是被教皇祝福过的利剑,天生克黑暗生物。这两只恶魔是哈维暗中的属下,实力不弱。他们被制住后,迅速反击,一个瞬移就消失在蒙德面前。
蒙德啧了一声。
他被盯上了。蒙德想。
蒙德不清楚地下的情况。他不知道这是两个恶魔的个人行为,还是……受到了指使。会是加西亚投奔的那个人吗?蒙德收回剑,继续跟着羽毛走。他走得更加小心了。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在这个地方,他会找到一件他需要的物品。不过,现在他还是决定去找加西亚。他要找个好时机出现在加西亚面前。英雄救美显然是个好选择。
“我要出去。”加西亚大力推着堵在门口的哈维,可哈维丝毫不动。“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加西亚的手上浮现一圈白光,开始腐蚀哈维的身体。哈维向后退了几步,表情未变,说:“这是为你好。这个房间有特别的法阵,平衡了黑暗元素,会让你没那么难受。等我将整个宫殿的法阵完善,你就可以出来了。”加西亚皱了皱眉,收回了手上的力量,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力量。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哦?那你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大陆上有你无法对付的敌人吗?”哈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又瞬间转换一个温柔的笑。他放柔了语气说:“嘿,你得知道地下世界非常危险。我不是最强大的恶魔,我得担心那些比我强的恶魔来掠走你。你得知道,一个天使,在这里有多么吸引人。”
加西亚把哈维推出去,狠狠地关上门。
“好吧……看来我一直都没走对过。”加西亚有些泄气。他才不想乖乖待在这里。可是……加西亚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下站着一排恶魔。光是看到恶魔的样子,加西亚就想闭上眼睛。像哈维,已经是看在他们过去认识的旧情上,加西亚才正眼看他。
真是苦恼啊……加西亚想。
“大人,他发现我们了。”先前跟踪蒙德的恶魔惶恐地跪在哈维面前。
哈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神色冷酷。在这个地方,不需要讲什么仁慈。他打了个响指,面前的恶魔就消失了。他们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令他更加强大。
“继续跟。”哈维转身就走。
他没有掌控地下世界,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蒙德。一旦蒙德走入其他恶魔的地盘,他的监视会被视作是挑战。而派几个无人关心的低等恶魔去跟踪蒙德并不会引人注目。当然,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哈维会赠予前去跟踪的恶魔力量。
神一定准备了后手。哈维坚信这一点。那一定是能统治地下世界的秘密。蒙德一定会找到被藏起来的宝物。哈维画了个圈,凭空出现一面镜子,镜中的是蒙德。意外的是,他们对视上了。蒙德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窥探他。镜子出现了裂缝。
裂缝越来越多。
最终,镜子化作了一堆碎片,落在地面。
“哈维。”
听到加西亚的召唤,哈维立刻出现在他的房间内。加西亚吩咐他去找画具和颜料,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哈维迅速办好了,说:“期待你的作品。”说完,他又消失了。加西亚设下结界,让人无法窥探。他拔下一根羽毛。
“好久没用这个办法了。”
加西亚将魔力注入羽毛。羽毛化作了一只小白鸟,停在加西亚指尖。加西亚用画笔沾上黑色颜料,慢慢为这只鸟上色。他边涂边嘟囔道:“我现在还挺喜欢白色的。”涂完后,他就把鸟从窗户放了进去。让小鸟去为他探听消息。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彻底信任哈维。这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等他摸清了情况,立刻就会立刻。小鸟飞到外界,黑色的外表掩盖了它的特殊。但他身上的力量与地下世界格格不入,注定了他的寿命短暂。
加西亚漫不经心地作画,心神都放在小鸟传来的画面上。他无意识地敲了敲画板,喃喃道:“那个家伙,还真的跟来了啊。”
一只小黑鸟在蒙德附近飞,无神的眼忠实地记录蒙德的战斗场面。
这个刚落入这片弱肉强食社会的新人明显吸引了不少恶魔的注意。他身上有着强大的力量,引诱人去吞噬。蒙德收回剑。恶魔死后便直接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因此,这把已经斩过好几个恶魔的剑还是那么干净。可蒙德却发生了变化。他虽然没有长出翅膀,头上两个小角若隐若现。
他吸收了恶魔的力量。
长时间的战斗让蒙德有些疲倦。他靠在一块石头上,微微喘着气。前方出现了分岔口。他已经打听到了地下也有着城市。相信他很快就能走出这片荒凉的地方。蒙德又开始想加西亚。他处理掉的几个恶魔,根据他的评估,加西亚都能解决。他就是担心加西亚会遇见实力强劲到难以招架的恶魔。他拿出羽毛,根据羽毛的方向继续走。
“连个动物也没有。”蒙德抱怨了一句。
他边走就在边看四周,企图找个代步工具。这种时候就体现了会飞的优势,能在空中走最短的直线距离。蒙德还只能徒步。他感到有什么在召唤他,越是跟羽毛前进,这种感觉就越明显。看来自己这个能够转世的神谕之人,还真是不一般。蒙德扯了扯嘴角。
在蒙德决定捉住下个恶魔当代步工具后,似乎是因为他接连杀了几个恶魔,没有恶魔再找上门。路上撞见的恶魔也闪到一边。在这种地方晃荡的恶魔,通常实力低下。像蒙德这种实力的人,他们不会主动招惹。周围的景色渐渐繁荣,开始有房屋出现。
蒙德终于来到了一座城池。这个时候,加西亚都画完应付哈维的画了。小黑鸟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化祚虚无。不知道是不是加西亚的错觉。他似乎看到蒙德在最后看了一眼小黑鸟。
但愿他没有发现什么。加西亚想。
他作完画后就跳上床,找了个角落躺下。这张床很大,充满满足了加西亚滚来滚去的需求。加西亚决定等到蒙德找来再走。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就是他的机会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乖乖等待,顺便,再趁机收集更多信息。何况天使与恶魔的力量相互排斥。如果有恶魔想要吸收他的力量,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
“稍微有些无聊啊。不知道凯恩斯他们怎么样了。”加西亚打了个哈欠。自从来到地下,他总是特别容易疲倦。可他也没有察觉到力量的流失。这也是让加西亚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他才不想在重要时刻突然睡着。加西亚钻进被子里,迅速陷入了睡眠。无人发现,加西亚睡着后胸口闪烁着奇异的白光,随后白光又消失不见。
凯恩斯早已回到了古堡。他成功地收服了古堡的仆人们。他没有改动古堡任何地方,就像是加西亚还在那样。他打扫着加西亚的房间,整理加西亚的东西,喂加西亚养的猫,看加西亚养的天鹅。白天他不停地练剑,使用加西亚给予他的力量;深夜里,放任自己进入水晶球储存的记忆里,就好像加西亚还在他身边。
而坎伯兰,他没有回到精灵族聚居的地方。他伪装成了人类,在大陆上四处流浪。他定时会回到那个逃亡时搭建的小木屋。有时候,他会觉得加西亚就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们各自过上了各自的生活,从此再无交集。
而一路追寻加西亚的蒙德,此刻遇上了麻烦。
“新来的,你得交出一样宝物才能进城。”守卫城门的卫兵拦住了蒙德。
蒙德不想引起骚乱。可他下来得实在太急,被他杀死的恶魔身上也没带东西,导致了他现在囊中羞涩。蒙德叹了口气。他干脆地打晕了卫兵。两名卫兵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然后,蒙德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不少恶魔也趁机进了城。城门一时乱哄哄的。
按理说,恶魔的地盘,哪有那么多秩序,无非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可是,这座城池不一样。说来也巧,这座城池隶属哈维。他的城市们在他的庇护下,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混乱。蒙德这一出,立刻引来了其余守城的卫兵。然而蒙德已经混入城中。
“我们这里不收金币。”旅舍的老板摊开手,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道:“城中只有我这一家会收留你这样的通缉犯。”
“通缉犯?”蒙德疑惑地反问。
老板朝墙上努了努嘴。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羊皮纸,上面写着通缉令三个大字。下面有不少小画像与姓名,蒙德的画像是其中占据面积最大的。
蒙德庆幸自己在打晕卫兵后趁机顺走了几件其他恶魔上交的物品。这时候,他拿了出来,顺利住上了旅舍。他怀着不舍去了自己的房间。他又忍不住摆弄起那两根羽毛。缺少魔力的注入,羽毛安静地躺在蒙德手心。没有羽毛的影响,被呼唤的感觉更加明显。蒙德知道那是一件可以让他变得更强大的宝物在召唤他,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